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最后一战（节译八）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
所著英文小说《CAIN'S LAST STAND
》，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八章
“这里由谁负责？”我精心伪装出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急匆匆地走下坡道板。如果我没看错鸟卜仪屏幕上显示的信息，那么在敌人到来之前我们就只剩下几分钟时间，我想赶在战事打响之前舒舒服服地躲进指挥中心里。
一队士兵沿着我先前注意到的那辆卡车一字排开，为首的中士略有些紧张地向我敬了个礼。“我想那就是我了，长官。我是本顿中士。”
“我是凯恩政委，”我这说法显得好像这家伙还不清楚状况。“很高兴你们能来接我。”我向陪同的另外九名士兵点了点头。“不过我并没期待有人能来护送。”当然，这是一名谦虚的英雄应该常常挂在嘴边的台词，所以我认为自己也不要破坏这一规矩。我这人从不喜欢让人们失望，尤其不愿开罪那些老而不死又会怀恨在心的家伙。不过我不能否认自己很高兴看到他们：如果到达的敌军会给我带来生命危险，那我不介意让十名手持光枪的士兵挡在自己与那些崇拜混沌的精神病患者之间。从另一方面来说，让这些人重新登车会消耗掉一些我们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宝贵时间。我掩饰住了内心中的不耐烦，回敬了一个军礼，向卡车的驾驶室走去。“也许我们该出发了。恐怕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您说的对，长官。”本顿跟在我后面爬进了驾驶室，司机也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发动了车子的引擎，感谢帝皇，这家伙并没有被即将来袭的敌人吓得落荒而逃。“敌人正向我们袭来。但我确信您已经获知了这一消息。”
“这种情报很难让人忽视。”我很希望自己能像外表表现出的那般游刃有余。看情况，起码躲在指挥中心里的那帮笨蛋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并以某种貌似有效的方式作出了回应。一队九头蛇防空炮咆哮着从我们的身边驶过，在停机坪和供重型货物运输机使用的跑道【
注：行星防卫部队使用的许多大气层内的飞行器都是那种常规机翼构造，它们需要借助跑道才能完成起飞与降落，甚至一些能够垂直起降的飞行器也会使用跑道来最大限度地增加它们的有效载荷。
】周围展开了防御阵型，它们的四联炮管瞄准了机场的上空，急切地搜寻着来袭敌人的踪迹。更多的士兵正急匆匆地赶去外围防线，进驻固定火力点。当我们开始加快速度赶往毗邻机场的行星防卫部队指挥部时，我注意到在大片仓库与隔着一道铁丝网的兵营周围也在进行着相同的防御布置工作。
“把那些灯都关掉，”我用通讯器联系了指挥中心。此时并没有友军的飞机为我们提供支援，跑道以及停机坪周围的强光灯只会引导敌人抵达我们这座空军基地。片刻之后，他们熄灭了机场附近的灯光以及布置在行星防卫部队营地周围的探照灯，而又过了几秒钟，连周围原本明亮的建筑也纷纷陷入一片漆黑。此时渐行聚拢的黑夜笼罩住了整个军事基地，两相对比之下，远处灯火辉煌的城市倒显得更加清晰明亮，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一决定是否存在什么纰漏：如果敌军的飞行员完全忽视了我们，转而瞄准那些更为明显的目标，他们就正好会被灯火管制引到行星首都的上空。
哦，好吧，此刻再担心这个为时已晚，我认为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太大的不同：根据我的经验来看，混沌的军队更喜欢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不愿意与真正的军人进行一场光明正大的战斗。（换做是这一次或者可以这么说，人渣们的对手是行星防卫部队的残兵剩勇，但此时他们就是我们手头的全部力量，我得充分地利用他们。）我们的司机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按仪表板上的头灯开关，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他才最终下定决心。
“等下再按，”本顿建议道。“先让你的眼睛适应黑暗的路况。”这样一来，我们会在之后的第一波交火中占据优势，届时我们已经适应了夜战的环境，而当我们的敌人跌跌撞撞地离开登陆船时仍将忙着在黑暗中确定方向。
发现这位中士也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我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像我们这台车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攻击的目标。”我鼓励司机说道。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台九头蛇防空炮，迫使我们的卡车不得不进行转向。过了一会儿，我们的司机恢复了信心，他开始加快车速通过前方那愈发浓重的夜幕。嵌在铁丝网围栏上的大门离我们越来越近，它在远处城市那微微泛黄的余晖映射之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我认为我们也许能够赶在攻击开始之前抵达安全的地方。
当然事实证明我错了。我们头顶上某个又大又黑的东西发出了咆哮，那声音就像是一只恶魔初次闻到了尤根身上的味道，它一头扎入到我们前方的混凝土石板之中，在地面上凿出一条深沟，那强劲的冲击力弹开了我们急速行驶的卡车。这架失去动力的穿梭机伴随着它掀起的一阵如瓢泼大雨般的碎石屑向着围栏滑了过去，我们的司机发疯一般地转动着方向盘，只见那东西周身包裹着闪光与火焰，就仿佛是刚被地狱喷射出来一般，而直到它摧毁了脆弱的围栏才最终停了下来。我们的车子撞上了穿梭机凿出的那条深沟的边缘，开始翻滚，继而又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的姿态，咆哮着冲过了一滩燃烧着的钷燃料。几秒钟后，我们那被引燃的车胎不堪承受其内部膨胀的气压，终于炸裂开来。
“所有人立即下车！”我们的车子一个侧滑彻底停了下来，我立即下达了命令。待在这样一台动弹不得的车子里的我们只能坐以待毙。是时候赶快离开这里，去寻找一些更为坚固的掩体。
我扫视着四周的情况。九头蛇防空炮们正与来袭的穿梭机战作一团，它们的炮管发出一声声有如重锤敲击的闷响，亮橙色的炮火照亮了周围的黑暗，将敌人大部分的运输船撕成了碎片。这样的战况倒也不足为奇：其中一艘敌船在距离我们几百米开外的半空中发生了爆炸，火焰、碎片以及残肢断臂如雨点般落在下面的停机坪上。借助爆炸产生的闪光，我能看清敌方来袭编队的大部分成员都是些缺乏装甲防护、显然是被强行征用于作战的民用飞行器，而不是我先前预料的那些更为结实的军用船只。这意味着敌人这支小型先遣部队是在匆忙中被派来执行火力侦查任务的，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仔细思考这一情况所隐藏的全部含义。
“走这边，长官！”本顿向着旁边的一座碉堡打了个手势（你总会在星港和机场周围发现这一类的建筑，而不会停下来思考里面会有些什么东西），随后我们开始向那里跑去。士兵们射出的几发光弹加上我用链锯剑猛地一劈，终于强行“说服”了上锁的大门，而后续的发现证明这座特殊的碉堡里储藏着一些消防器材。（而相当讽刺的是，我当时居然还在煞费苦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一行人挤进这厚实的墙壁中间，我让士兵们从那些设备中挑选出了最为坚固的东西，将它们连滚带推地移动到碉堡的入口处，堆成了一个勉强还算过得去的火力点。
“看来这足以让我们守住碉堡了。”本顿说道。我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们必须得守住这里。”我说道。尽管九头蛇防空炮们尽到了最大的努力，但是仍有几架损伤并不严重的穿梭机顺利到达了地面，一大批模糊的身影蜂拥而出、寻找着交战的目标，而多半是在与他们一同到来的火焰的映照下这群家伙的轮廓显得特别清晰。当然他们并不是唯一在搜寻猎物的人：本地的守军们正急着赶来对其进行拦截，卡车与多用途轻型车辆急速穿过跑道，安装在车子上面的伐木枪对准入侵者尽情地倾泻着弹雨，而移动稍显缓慢的奇美拉装甲运兵车紧随在它们后面，炮塔上的集束激光炮则在不停地搜索着大股的敌军。
不过战况并非完全倒向守军一边：一些入侵者配备了火箭发射器，他们就像是帝国防卫军一样灵巧而又高效地组成了富有凝聚力的重武器小队，与到场的装甲部队展开了厮杀。我的掌心此时有如针扎一般，当看到一辆奇美拉被敌人的重武器击中发生了爆炸时，我心中生出了几分畏惧：眼前的敌人与我曾经对阵过的混沌暴徒不同，他们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歇斯底里的欢呼上，而是立即准备进行下一轮射击。
“瞄准那些重武器小队开火射击。”我对本顿说道。这家伙带着毫不掩饰的热情将这条命令转达给了班里其他士兵。敌人此时还没有发现我们，尽管暴露位置只是个时间上的问题，但我不想浪费这一躲在暗处先发制人的优势。如果我们能干掉那些“***”，我们的奇美拉装甲车就能够不受干扰地继续前进，那么我也就可以在它们的保护下继续完成我那被中断的旅行，我相信那些装甲板应该能够抵御住入侵者携带的任何一种轻武器的攻击。
我们的第一轮齐射从侧面击中了那些混沌信徒，撂倒了两名射手和一对装填手，并引起了他们那些手持轻武器进行警戒的班组成员的注意。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敌人用以回应的火力竟然只是一阵急速敲打在我们周围那相当坚固的混凝土石板上、由光弹组成的弹雨，而不是像我预想的那样使用阵亡火箭发射小组剩下的弹头或是其它任何他们能够翻找到的重型武器来猛轰我们所在的碉堡，而较之先前，盘踞在我掌心的刺痛感变得更加强烈。情况显然有些不对劲。
“我们从海文道恩的护民官那里收到了报告，”通讯器里有人对我说道，压力使得他的声音变得紧绷绷的。“有三架穿梭机降落在城里。敌人正在进行部署并开始向平民开火。护民官们正在调集防暴小队，但是他们无力牵制住敌军。”
“调几个排过去支援他们，”我做出了指示，满心希望自己已经进入了那座指挥碉堡，对着一台大型全息投影仪跟踪各支部队的位置与动向，更不用说还可以避开那些试图用一发光弹给我理发的异端分子。这之后我灵机一动，从大衣的口袋中掏出了数据板。【
注：毫无疑问他交给奥雷利乌斯的那个专门用于向我传递情报的数据板已经被留在了商船上。
】“把更新过的战术信息发送到我的数据板上来。”
幸运的是他们那边的科技教士凭借正确的咒语以快得离谱的速度完成了连线工作，而我的政委权限优先代码让我可以畅通无阻地访问行星防卫部队的核心数据网络，所以当本顿和他的手下尽情享受射击异端分子的乐趣时，我能够即时了解到各部队的部署情况。我们这座临时的防御工事的墙壁非常结实，直到此时我们都没有遭受任何的人员伤亡，我小心翼翼地掩饰住了自己对此的惊讶之情。
“可以派三连一排、四排、还有六排过去支援，”我说道。“他们已经被召集起来而且还没有被卷入到战斗之中。”起码根据我所掌握的信息他们正坐在奇美拉装甲车里准备沿着通向海文道恩的主路向压根就不存在的敌人发动一次不成功则成仁的冲锋。
“但那样会让我们南部的防线陷入真空。”我那位瞧不见面孔的谈话对象提出了反对意见。
“城里的敌人厌倦屠杀平民之前，那里没有进行防守的必要，”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希望自己的这一判断不会出现错误。“赶快派兵过去制止他们的屠杀行为。”当然那时我更感兴趣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我知道从长远来看，如果我们想要守住这个世界那就需要让底层无产者相信我们能够保护他们的安全。否则民众的士气就会跌至谷底，我们就再也没有希望能够维持住现有的秩序。
“遵命，长官。”无论是谁在指挥作战，显然都不会喜欢我这一通发号施令，但我并不关心这些：念及我身上还肩负着一项审判庭留给我的讨厌差事，所以我从大局考虑所采取的行动，同时也更是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可以在事后对旁人夸耀自己的先见之明。
“敌人冲我们过来了，”本顿的话突然打破了我想要躲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射击孔后面观察局势直到战事结束的幻想。“他们使用的是标准的‘开火——移动’步兵战术。”
“你确定？”我问道。根据我的经验，混沌军队只会采用那种奇特而又缺乏协同的冲锋形式，嘴里高声叫嚷着一些亵渎神明的胡言乱语，以一种从中看不出任何战术痕迹的样式成群结队地倒在冲锋途中。
本顿点了点头。显然对我的话听起来像是对他的作战技能缺乏信心而感到有些恼火，他向门口做了个手势。“您自己看。”
“我完全相信你是对的，”我竭尽所能来弥补自己一时的失误所造成的不良后果。“但那种情况确实极不寻常。”我窥视着暮色笼罩下的战场，由于周围变得愈发昏暗，我一时分不清敌友，这种感觉本身就令人非常不安。奇美拉装甲车和一些快速移动的轻型车辆正在向敌人的侧翼移动，此时我们已经削弱了入侵者的反装甲力量，而混沌军队的主力正在朝我们的方向撤退。这可不妙。当一排光弹在保护我们的混凝土墙壁上凿出一个个小小的弹坑时，我本能地缩低了身子，象征性地用激光手枪发射了两发光弹作为回应。正如中士所说，一半的敌军向我们开火，迫使我们低头躲避，剩下那些朦胧的身影趁机向前疾冲，争夺下一处掩体或是可供藏身的阴影。
“对吧？”本顿问道。我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如此一来，敌人接近到足以投掷手榴弹的距离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不快想出些办法的话，我们就都得完蛋。
“果然是这样。我极少见到混沌的军队会如此富有纪律性。”我一边说，一边快速地翻看着数据文件寻找自己想要的呼叫信号。当然我可以继续通过指挥中心来完成这项工作，但你知道我并不十分信任他们，而在事关自身性命的问题上我宁愿亲自动手。在找到了想要的信号之后，我用自己的政委通行权限介入到了通讯网络之中。
“‘维卡·菲尔雷斯’请注意，我是凯恩政委，请求将我的护卫队撤离阵地。”我像往常一样斟酌着自己的用辞，以便让旁人认为我首要关注的是随行士兵们的福利，而不是我自己那条小命。“我们被敌人压制住了，阵地即将被攻陷。”
“‘维卡·菲尔雷斯’已收到。”一个略带着敬畏之情的声音回答道。距离最近的奇美拉立即向我们的方向加速驶来，炮塔上的集束激光炮喷射出灼热的死亡光线，而安装在车体前部的重爆弹枪继续啃噬着正向我们的方向进发的异端分子。回应它的是一连串的轻武器火力，密集的弹幕在奇美拉的装甲板上留下烧灼的痕迹，将整个车体包裹在由火花组成的光晕之中，虽然每一次撞击都会蒸发掉车体上的一小块油漆，但却无法造成任何致命的损伤。不一会儿它就一个急停，停在了我们那个避难所的旁边。司机操控两条履带，让这台重型车辆原地转向，将装有反步兵武器和主装甲的一面对准了敌军的士兵，咣铛一声放下车体后部的登车坡道板。
“快上来！”装甲车的指挥官正在里面等着我们，手持激光手枪的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马上登车。“我们会掩护你们的。”
“非常感谢。”我没有马上行动，想要确定在通过这段不长却又令人心惊胆战的距离时不会有我方士兵被突然冒出来发动侧袭的敌军射翻在地。在确认没人遭此厄运之后，心里踏实的我跟在队伍的最后离开了碉堡。这一番关心普通士兵福利的做作正好可以巩固我那名不副实的声望。
我在这块开阔地带上行进到半途中时，眼角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动静，敌人终于有所行动了。正如我所担心的那样，敌人果然已经从侧翼包围了我们：只是他们没有愚蠢到为了向几名无关紧要的士兵射击而暴露自己的位置继而失去干掉一位帝国英雄的机会。
我举起了自己的手枪，没有立即扣动扳机。毕竟那些黑暗中身影似乎穿着军务部配发的标准制式防弹护甲。
“政委！等等！”这些士兵的指挥官一边向我跑来一边叫道。“我从指挥部那收到了一条消息。”
这句话让我心中的所有疑虑顿时烟消云散，我随即一枪将他放倒在地，但他手下的士兵却一拥齐上，用光枪向我射击。幸运的是，为了让他们这次卑鄙的乔装改扮能够得逞，他们纷纷压低了枪口，在能够向我开火射击前他们必须重新据枪瞄准：这给我了一瞬间的行动机会，我快步冲向了奇美拉那大敞四开、放射出黄色暖光的舱口。为我送行的是一连串的光弹，万幸敌人不可能在跑动的同时完成精确的瞄准射击动作，我狼狈地就地一个翻滚避开了敌人射来的弹雨。这一下在我的大衣上留下了厚厚一层尘土，衣摆处还嵌着几个烧焦的弹孔，这帮异端渣滓差一点就击中了我，只是他们的运气还不够好。
“政委！您怎么知道那是敌人假扮的？”这台奇美拉的指挥官开口问道，看上去对方才的一幕很是吃惊，根据印在他防弹护甲上的名字，我得知这名中士名叫布雷斯。
“如果指挥部真有什么消息的话，他们会直接用无线电通知我。”看到升起的厚重装甲板为我们挡住了连绵不断的弹雨后，我回答说道。对我来说，刚刚也真是命悬一线：如果把光枪调为全自动射击模式，大部分异端分子的步兵班似乎都是这么干的，那么即便是在跑动中也能发射出足量的光弹，这对于惨遭集火的“目标”来说可是件极其危险的事儿。伴随着伺服系统的哀鸣，我们头顶上的炮塔开始快速旋转，集束激光炮发出一声怒吼，外面的一切又恢复了寂静。我对本顿说道。“我们回外面去，赶在敌人能够重组之前，把他们都干掉。”
“遵命，长官，”他显然希望我能做出这个决定并且坚持到底。我本想要依照自己原定的计划赶往指挥中心，把肃清残敌的工作留给行星防卫部队，但是这伙异端分子身上有些东西让我放心不下，而我知道在弄清楚这些之前自己还不能休息。更重要的是我很清楚如果我不能证实或是否决那刚刚萌生、令自己心绪不宁的念头，安伯莉会很不高兴。
“打开聚光灯。”我对布雷斯说道。到了这个地步，摸黑作战已经让我们占不到什么便宜了，而我想要完全确认自己怀疑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即便是这位中士对我的命令感到惊讶，他也并没有显示出这一点，只是点了点头，确认了我的命令，在降下登车坡道板的同时按下了外部照明灯的控制按钮。
此时外面的环境就像是我曾经经历过的大多数交火事件一样混乱，人们奔跑、摔倒、尖叫、相互射击，黑暗中闪烁的橙色亮光标示出了车辆与仍在燃烧的残骸的位置。对比之下，我们这台奇美拉的聚光灯放射出的纯洁白光看得人眼花缭乱，我眯起双眼来适应这样的光照条件，随后敏锐地意识到此时走入到锥形光照范围内的我会变成幸存敌人眼中的“子弹磁铁”。
“火力压制住他们。”我对本顿下达了命令。中士手下的那班士兵满怀热情地以全自动的射击模式向着离我们最近的混沌士兵集群释放出一连串光弹。
“
维卡·菲尔雷斯
”的炮手也迅速做出反应，在我们的多重火力打击之下，敌人就像一群被射击派对惊吓到的野鸭一样四散奔逃。
这样就足够了，我再也找不到比此时更好的机会。我急忙向前奔去，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散发着恶臭的烧灼痕迹和一堆堆碳化的软骨，这就是那群试图伏击我的敌军最后的葬身之地，他们跟随先前的指挥官一起前往地狱。但随后的发现令我着实吃了一惊，之前被我一枪撂倒的那个家伙仍在不停地抽搐，他身上的护甲化解了光弹的部分伤害，这家伙一见到我仍试图举枪向我射击。
“去死吧，僵尸神的奴才们！”他喘着粗气，瞳孔中闪烁着疯狂。我抢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扳机之前踢开了他的光枪。
“也祝你晚安。”我回应道，用激光手枪瞄准了他的脑袋。看他的伤势，无论如何都撑不了多久，但如果他仍试图像刚才那样意图不轨，我可不愿意浪费掉这次一枪爆头的机会。
我迅速瞥了一眼他的制服就收集到了自己需要了解的一切信息，在恐惧支配下，一股寒气沿着我的脊柱一路下行。我先前的印象并没有出错：这确实是军务部配发的标准制式装备。头盔和护胸上原本带有帝国天鹰的浮雕装饰很可能是被某种动力工具野蛮地毁坏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胡乱涂抹上去的八角形混沌符号。他的光枪也遭受到了同样的对待，我在心中暗暗记下战斗结束后要下令将所有缴获的敌军装备全部销毁掉。如果这些武器的灵魂随同它们的主人一同受到了混沌的腐蚀，那它们就再也不能令人放心地回归到为帝国服务的队伍之中。
“玛达萨上发生了什么事？”我认出了这家伙作训服上标示他所属行星防卫部队军团的肩章。【
注：我很怀疑这一点，因为那里的行星防卫部队的肩章全都包含了“玛达萨”这三个大红色的字样：他当时没有时间去查阅那枚肩章具体代表的部队名称。
】
叛徒挣扎着喘了几口气，而后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他的脸上竟然现出了笑容。“瓦兰。”他开口答道。
“瓦兰？”我听得一头雾水，彼时彼刻我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瓦兰是谁？”
“他为我们揭示了真相。他让我们获得了自由。”真是太棒了，整座机场到处都是奄奄一息、可供我审问的异端分子，可我偏偏挑了这么一个已经神智错乱的家伙。“等他到来时，也会为你们指明道路的。”
“我用不着让那家伙为我指明道路，”当我反驳他的胡言乱语时，一种不祥预感在我的心中徘徊不去。“我有帝皇陛下的指引便已经足够了。”
“那你就和你那腐烂的主人一起下地狱吧！”帝皇救命，我发誓这家伙的语气听上去真的像是在为我感到难过。被完全打乱阵脚的我差点忽视了这家伙的手正在鬼鬼祟祟地做着些小动作，而我险些就来不及阻止他的行动。“伪帝的奴才们去死吧……”
“还是你先请吧。”我斩钉截铁地回应道，随即扣动了扳机。他的脑袋被炸成了深红色的血雾，尸体翻倒在混凝土地面上。原本藏在装备包里、他试图引爆的手榴弹从叛徒那松开的手中滚落了下来，撞在我的靴尖上方才停止了移动。
“长官！您没事吧？”本顿问道。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周围的战斗基本上已经结束。我倾听了一会儿通讯器里的谈话声，他们也证实了我们已经拿下这一场战争的胜利。我摇了摇头。
“我没事。”我对中士说道。“只是很担心。虽说打赢了眼前这一仗，但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转过身去，引着众人向被我征用的那台奇美拉走去，此时我的掌心痒得要命。局势果然变得非常糟糕，而如果依照我毕生的经验来进行判断的话，局势还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所著英文小说《CAIN'S LAST STAND
》，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八章
“这里由谁负责？”我精心伪装出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急匆匆地走下坡道板。如果我没看错鸟卜仪屏幕上显示的信息，那么在敌人到来之前我们就只剩下几分钟时间，我想赶在战事打响之前舒舒服服地躲进指挥中心里。
一队士兵沿着我先前注意到的那辆卡车一字排开，为首的中士略有些紧张地向我敬了个礼。“我想那就是我了，长官。我是本顿中士。”
“我是凯恩政委，”我这说法显得好像这家伙还不清楚状况。“很高兴你们能来接我。”我向陪同的另外九名士兵点了点头。“不过我并没期待有人能来护送。”当然，这是一名谦虚的英雄应该常常挂在嘴边的台词，所以我认为自己也不要破坏这一规矩。我这人从不喜欢让人们失望，尤其不愿开罪那些老而不死又会怀恨在心的家伙。不过我不能否认自己很高兴看到他们：如果到达的敌军会给我带来生命危险，那我不介意让十名手持光枪的士兵挡在自己与那些崇拜混沌的精神病患者之间。从另一方面来说，让这些人重新登车会消耗掉一些我们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宝贵时间。我掩饰住了内心中的不耐烦，回敬了一个军礼，向卡车的驾驶室走去。“也许我们该出发了。恐怕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您说的对，长官。”本顿跟在我后面爬进了驾驶室，司机也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上，发动了车子的引擎，感谢帝皇，这家伙并没有被即将来袭的敌人吓得落荒而逃。“敌人正向我们袭来。但我确信您已经获知了这一消息。”
“这种情报很难让人忽视。”我很希望自己能像外表表现出的那般游刃有余。看情况，起码躲在指挥中心里的那帮笨蛋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并以某种貌似有效的方式作出了回应。一队九头蛇防空炮咆哮着从我们的身边驶过，在停机坪和供重型货物运输机使用的跑道【
注：行星防卫部队使用的许多大气层内的飞行器都是那种常规机翼构造，它们需要借助跑道才能完成起飞与降落，甚至一些能够垂直起降的飞行器也会使用跑道来最大限度地增加它们的有效载荷。
】周围展开了防御阵型，它们的四联炮管瞄准了机场的上空，急切地搜寻着来袭敌人的踪迹。更多的士兵正急匆匆地赶去外围防线，进驻固定火力点。当我们开始加快速度赶往毗邻机场的行星防卫部队指挥部时，我注意到在大片仓库与隔着一道铁丝网的兵营周围也在进行着相同的防御布置工作。
“把那些灯都关掉，”我用通讯器联系了指挥中心。此时并没有友军的飞机为我们提供支援，跑道以及停机坪周围的强光灯只会引导敌人抵达我们这座空军基地。片刻之后，他们熄灭了机场附近的灯光以及布置在行星防卫部队营地周围的探照灯，而又过了几秒钟，连周围原本明亮的建筑也纷纷陷入一片漆黑。此时渐行聚拢的黑夜笼罩住了整个军事基地，两相对比之下，远处灯火辉煌的城市倒显得更加清晰明亮，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一决定是否存在什么纰漏：如果敌军的飞行员完全忽视了我们，转而瞄准那些更为明显的目标，他们就正好会被灯火管制引到行星首都的上空。
哦，好吧，此刻再担心这个为时已晚，我认为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太大的不同：根据我的经验来看，混沌的军队更喜欢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不愿意与真正的军人进行一场光明正大的战斗。（换做是这一次或者可以这么说，人渣们的对手是行星防卫部队的残兵剩勇，但此时他们就是我们手头的全部力量，我得充分地利用他们。）我们的司机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按仪表板上的头灯开关，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他才最终下定决心。
“等下再按，”本顿建议道。“先让你的眼睛适应黑暗的路况。”这样一来，我们会在之后的第一波交火中占据优势，届时我们已经适应了夜战的环境，而当我们的敌人跌跌撞撞地离开登陆船时仍将忙着在黑暗中确定方向。
发现这位中士也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我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像我们这台车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攻击的目标。”我鼓励司机说道。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台九头蛇防空炮，迫使我们的卡车不得不进行转向。过了一会儿，我们的司机恢复了信心，他开始加快车速通过前方那愈发浓重的夜幕。嵌在铁丝网围栏上的大门离我们越来越近，它在远处城市那微微泛黄的余晖映射之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我认为我们也许能够赶在攻击开始之前抵达安全的地方。
当然事实证明我错了。我们头顶上某个又大又黑的东西发出了咆哮，那声音就像是一只恶魔初次闻到了尤根身上的味道，它一头扎入到我们前方的混凝土石板之中，在地面上凿出一条深沟，那强劲的冲击力弹开了我们急速行驶的卡车。这架失去动力的穿梭机伴随着它掀起的一阵如瓢泼大雨般的碎石屑向着围栏滑了过去，我们的司机发疯一般地转动着方向盘，只见那东西周身包裹着闪光与火焰，就仿佛是刚被地狱喷射出来一般，而直到它摧毁了脆弱的围栏才最终停了下来。我们的车子撞上了穿梭机凿出的那条深沟的边缘，开始翻滚，继而又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的姿态，咆哮着冲过了一滩燃烧着的钷燃料。几秒钟后，我们那被引燃的车胎不堪承受其内部膨胀的气压，终于炸裂开来。
“所有人立即下车！”我们的车子一个侧滑彻底停了下来，我立即下达了命令。待在这样一台动弹不得的车子里的我们只能坐以待毙。是时候赶快离开这里，去寻找一些更为坚固的掩体。
我扫视着四周的情况。九头蛇防空炮们正与来袭的穿梭机战作一团，它们的炮管发出一声声有如重锤敲击的闷响，亮橙色的炮火照亮了周围的黑暗，将敌人大部分的运输船撕成了碎片。这样的战况倒也不足为奇：其中一艘敌船在距离我们几百米开外的半空中发生了爆炸，火焰、碎片以及残肢断臂如雨点般落在下面的停机坪上。借助爆炸产生的闪光，我能看清敌方来袭编队的大部分成员都是些缺乏装甲防护、显然是被强行征用于作战的民用飞行器，而不是我先前预料的那些更为结实的军用船只。这意味着敌人这支小型先遣部队是在匆忙中被派来执行火力侦查任务的，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仔细思考这一情况所隐藏的全部含义。
“走这边，长官！”本顿向着旁边的一座碉堡打了个手势（你总会在星港和机场周围发现这一类的建筑，而不会停下来思考里面会有些什么东西），随后我们开始向那里跑去。士兵们射出的几发光弹加上我用链锯剑猛地一劈，终于强行“说服”了上锁的大门，而后续的发现证明这座特殊的碉堡里储藏着一些消防器材。（而相当讽刺的是，我当时居然还在煞费苦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一行人挤进这厚实的墙壁中间，我让士兵们从那些设备中挑选出了最为坚固的东西，将它们连滚带推地移动到碉堡的入口处，堆成了一个勉强还算过得去的火力点。
“看来这足以让我们守住碉堡了。”本顿说道。我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们必须得守住这里。”我说道。尽管九头蛇防空炮们尽到了最大的努力，但是仍有几架损伤并不严重的穿梭机顺利到达了地面，一大批模糊的身影蜂拥而出、寻找着交战的目标，而多半是在与他们一同到来的火焰的映照下这群家伙的轮廓显得特别清晰。当然他们并不是唯一在搜寻猎物的人：本地的守军们正急着赶来对其进行拦截，卡车与多用途轻型车辆急速穿过跑道，安装在车子上面的伐木枪对准入侵者尽情地倾泻着弹雨，而移动稍显缓慢的奇美拉装甲运兵车紧随在它们后面，炮塔上的集束激光炮则在不停地搜索着大股的敌军。
不过战况并非完全倒向守军一边：一些入侵者配备了火箭发射器，他们就像是帝国防卫军一样灵巧而又高效地组成了富有凝聚力的重武器小队，与到场的装甲部队展开了厮杀。我的掌心此时有如针扎一般，当看到一辆奇美拉被敌人的重武器击中发生了爆炸时，我心中生出了几分畏惧：眼前的敌人与我曾经对阵过的混沌暴徒不同，他们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歇斯底里的欢呼上，而是立即准备进行下一轮射击。
“瞄准那些重武器小队开火射击。”我对本顿说道。这家伙带着毫不掩饰的热情将这条命令转达给了班里其他士兵。敌人此时还没有发现我们，尽管暴露位置只是个时间上的问题，但我不想浪费这一躲在暗处先发制人的优势。如果我们能干掉那些“***”，我们的奇美拉装甲车就能够不受干扰地继续前进，那么我也就可以在它们的保护下继续完成我那被中断的旅行，我相信那些装甲板应该能够抵御住入侵者携带的任何一种轻武器的攻击。
我们的第一轮齐射从侧面击中了那些混沌信徒，撂倒了两名射手和一对装填手，并引起了他们那些手持轻武器进行警戒的班组成员的注意。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敌人用以回应的火力竟然只是一阵急速敲打在我们周围那相当坚固的混凝土石板上、由光弹组成的弹雨，而不是像我预想的那样使用阵亡火箭发射小组剩下的弹头或是其它任何他们能够翻找到的重型武器来猛轰我们所在的碉堡，而较之先前，盘踞在我掌心的刺痛感变得更加强烈。情况显然有些不对劲。
“我们从海文道恩的护民官那里收到了报告，”通讯器里有人对我说道，压力使得他的声音变得紧绷绷的。“有三架穿梭机降落在城里。敌人正在进行部署并开始向平民开火。护民官们正在调集防暴小队，但是他们无力牵制住敌军。”
“调几个排过去支援他们，”我做出了指示，满心希望自己已经进入了那座指挥碉堡，对着一台大型全息投影仪跟踪各支部队的位置与动向，更不用说还可以避开那些试图用一发光弹给我理发的异端分子。这之后我灵机一动，从大衣的口袋中掏出了数据板。【
注：毫无疑问他交给奥雷利乌斯的那个专门用于向我传递情报的数据板已经被留在了商船上。
】“把更新过的战术信息发送到我的数据板上来。”
幸运的是他们那边的科技教士凭借正确的咒语以快得离谱的速度完成了连线工作，而我的政委权限优先代码让我可以畅通无阻地访问行星防卫部队的核心数据网络，所以当本顿和他的手下尽情享受射击异端分子的乐趣时，我能够即时了解到各部队的部署情况。我们这座临时的防御工事的墙壁非常结实，直到此时我们都没有遭受任何的人员伤亡，我小心翼翼地掩饰住了自己对此的惊讶之情。
“可以派三连一排、四排、还有六排过去支援，”我说道。“他们已经被召集起来而且还没有被卷入到战斗之中。”起码根据我所掌握的信息他们正坐在奇美拉装甲车里准备沿着通向海文道恩的主路向压根就不存在的敌人发动一次不成功则成仁的冲锋。
“但那样会让我们南部的防线陷入真空。”我那位瞧不见面孔的谈话对象提出了反对意见。
“城里的敌人厌倦屠杀平民之前，那里没有进行防守的必要，”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希望自己的这一判断不会出现错误。“赶快派兵过去制止他们的屠杀行为。”当然那时我更感兴趣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我知道从长远来看，如果我们想要守住这个世界那就需要让底层无产者相信我们能够保护他们的安全。否则民众的士气就会跌至谷底，我们就再也没有希望能够维持住现有的秩序。
“遵命，长官。”无论是谁在指挥作战，显然都不会喜欢我这一通发号施令，但我并不关心这些：念及我身上还肩负着一项审判庭留给我的讨厌差事，所以我从大局考虑所采取的行动，同时也更是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可以在事后对旁人夸耀自己的先见之明。
“敌人冲我们过来了，”本顿的话突然打破了我想要躲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射击孔后面观察局势直到战事结束的幻想。“他们使用的是标准的‘开火——移动’步兵战术。”
“你确定？”我问道。根据我的经验，混沌军队只会采用那种奇特而又缺乏协同的冲锋形式，嘴里高声叫嚷着一些亵渎神明的胡言乱语，以一种从中看不出任何战术痕迹的样式成群结队地倒在冲锋途中。
本顿点了点头。显然对我的话听起来像是对他的作战技能缺乏信心而感到有些恼火，他向门口做了个手势。“您自己看。”
“我完全相信你是对的，”我竭尽所能来弥补自己一时的失误所造成的不良后果。“但那种情况确实极不寻常。”我窥视着暮色笼罩下的战场，由于周围变得愈发昏暗，我一时分不清敌友，这种感觉本身就令人非常不安。奇美拉装甲车和一些快速移动的轻型车辆正在向敌人的侧翼移动，此时我们已经削弱了入侵者的反装甲力量，而混沌军队的主力正在朝我们的方向撤退。这可不妙。当一排光弹在保护我们的混凝土墙壁上凿出一个个小小的弹坑时，我本能地缩低了身子，象征性地用激光手枪发射了两发光弹作为回应。正如中士所说，一半的敌军向我们开火，迫使我们低头躲避，剩下那些朦胧的身影趁机向前疾冲，争夺下一处掩体或是可供藏身的阴影。
“对吧？”本顿问道。我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如此一来，敌人接近到足以投掷手榴弹的距离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不快想出些办法的话，我们就都得完蛋。
“果然是这样。我极少见到混沌的军队会如此富有纪律性。”我一边说，一边快速地翻看着数据文件寻找自己想要的呼叫信号。当然我可以继续通过指挥中心来完成这项工作，但你知道我并不十分信任他们，而在事关自身性命的问题上我宁愿亲自动手。在找到了想要的信号之后，我用自己的政委通行权限介入到了通讯网络之中。
“‘维卡·菲尔雷斯’请注意，我是凯恩政委，请求将我的护卫队撤离阵地。”我像往常一样斟酌着自己的用辞，以便让旁人认为我首要关注的是随行士兵们的福利，而不是我自己那条小命。“我们被敌人压制住了，阵地即将被攻陷。”
“‘维卡·菲尔雷斯’已收到。”一个略带着敬畏之情的声音回答道。距离最近的奇美拉立即向我们的方向加速驶来，炮塔上的集束激光炮喷射出灼热的死亡光线，而安装在车体前部的重爆弹枪继续啃噬着正向我们的方向进发的异端分子。回应它的是一连串的轻武器火力，密集的弹幕在奇美拉的装甲板上留下烧灼的痕迹，将整个车体包裹在由火花组成的光晕之中，虽然每一次撞击都会蒸发掉车体上的一小块油漆，但却无法造成任何致命的损伤。不一会儿它就一个急停，停在了我们那个避难所的旁边。司机操控两条履带，让这台重型车辆原地转向，将装有反步兵武器和主装甲的一面对准了敌军的士兵，咣铛一声放下车体后部的登车坡道板。
“快上来！”装甲车的指挥官正在里面等着我们，手持激光手枪的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马上登车。“我们会掩护你们的。”
“非常感谢。”我没有马上行动，想要确定在通过这段不长却又令人心惊胆战的距离时不会有我方士兵被突然冒出来发动侧袭的敌军射翻在地。在确认没人遭此厄运之后，心里踏实的我跟在队伍的最后离开了碉堡。这一番关心普通士兵福利的做作正好可以巩固我那名不副实的声望。
我在这块开阔地带上行进到半途中时，眼角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动静，敌人终于有所行动了。正如我所担心的那样，敌人果然已经从侧翼包围了我们：只是他们没有愚蠢到为了向几名无关紧要的士兵射击而暴露自己的位置继而失去干掉一位帝国英雄的机会。
我举起了自己的手枪，没有立即扣动扳机。毕竟那些黑暗中身影似乎穿着军务部配发的标准制式防弹护甲。
“政委！等等！”这些士兵的指挥官一边向我跑来一边叫道。“我从指挥部那收到了一条消息。”
这句话让我心中的所有疑虑顿时烟消云散，我随即一枪将他放倒在地，但他手下的士兵却一拥齐上，用光枪向我射击。幸运的是，为了让他们这次卑鄙的乔装改扮能够得逞，他们纷纷压低了枪口，在能够向我开火射击前他们必须重新据枪瞄准：这给我了一瞬间的行动机会，我快步冲向了奇美拉那大敞四开、放射出黄色暖光的舱口。为我送行的是一连串的光弹，万幸敌人不可能在跑动的同时完成精确的瞄准射击动作，我狼狈地就地一个翻滚避开了敌人射来的弹雨。这一下在我的大衣上留下了厚厚一层尘土，衣摆处还嵌着几个烧焦的弹孔，这帮异端渣滓差一点就击中了我，只是他们的运气还不够好。
“政委！您怎么知道那是敌人假扮的？”这台奇美拉的指挥官开口问道，看上去对方才的一幕很是吃惊，根据印在他防弹护甲上的名字，我得知这名中士名叫布雷斯。
“如果指挥部真有什么消息的话，他们会直接用无线电通知我。”看到升起的厚重装甲板为我们挡住了连绵不断的弹雨后，我回答说道。对我来说，刚刚也真是命悬一线：如果把光枪调为全自动射击模式，大部分异端分子的步兵班似乎都是这么干的，那么即便是在跑动中也能发射出足量的光弹，这对于惨遭集火的“目标”来说可是件极其危险的事儿。伴随着伺服系统的哀鸣，我们头顶上的炮塔开始快速旋转，集束激光炮发出一声怒吼，外面的一切又恢复了寂静。我对本顿说道。“我们回外面去，赶在敌人能够重组之前，把他们都干掉。”
“遵命，长官，”他显然希望我能做出这个决定并且坚持到底。我本想要依照自己原定的计划赶往指挥中心，把肃清残敌的工作留给行星防卫部队，但是这伙异端分子身上有些东西让我放心不下，而我知道在弄清楚这些之前自己还不能休息。更重要的是我很清楚如果我不能证实或是否决那刚刚萌生、令自己心绪不宁的念头，安伯莉会很不高兴。
“打开聚光灯。”我对布雷斯说道。到了这个地步，摸黑作战已经让我们占不到什么便宜了，而我想要完全确认自己怀疑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即便是这位中士对我的命令感到惊讶，他也并没有显示出这一点，只是点了点头，确认了我的命令，在降下登车坡道板的同时按下了外部照明灯的控制按钮。
此时外面的环境就像是我曾经经历过的大多数交火事件一样混乱，人们奔跑、摔倒、尖叫、相互射击，黑暗中闪烁的橙色亮光标示出了车辆与仍在燃烧的残骸的位置。对比之下，我们这台奇美拉的聚光灯放射出的纯洁白光看得人眼花缭乱，我眯起双眼来适应这样的光照条件，随后敏锐地意识到此时走入到锥形光照范围内的我会变成幸存敌人眼中的“子弹磁铁”。
“火力压制住他们。”我对本顿下达了命令。中士手下的那班士兵满怀热情地以全自动的射击模式向着离我们最近的混沌士兵集群释放出一连串光弹。
“
维卡·菲尔雷斯
”的炮手也迅速做出反应，在我们的多重火力打击之下，敌人就像一群被射击派对惊吓到的野鸭一样四散奔逃。
这样就足够了，我再也找不到比此时更好的机会。我急忙向前奔去，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散发着恶臭的烧灼痕迹和一堆堆碳化的软骨，这就是那群试图伏击我的敌军最后的葬身之地，他们跟随先前的指挥官一起前往地狱。但随后的发现令我着实吃了一惊，之前被我一枪撂倒的那个家伙仍在不停地抽搐，他身上的护甲化解了光弹的部分伤害，这家伙一见到我仍试图举枪向我射击。
“去死吧，僵尸神的奴才们！”他喘着粗气，瞳孔中闪烁着疯狂。我抢在他的手指触碰到扳机之前踢开了他的光枪。
“也祝你晚安。”我回应道，用激光手枪瞄准了他的脑袋。看他的伤势，无论如何都撑不了多久，但如果他仍试图像刚才那样意图不轨，我可不愿意浪费掉这次一枪爆头的机会。
我迅速瞥了一眼他的制服就收集到了自己需要了解的一切信息，在恐惧支配下，一股寒气沿着我的脊柱一路下行。我先前的印象并没有出错：这确实是军务部配发的标准制式装备。头盔和护胸上原本带有帝国天鹰的浮雕装饰很可能是被某种动力工具野蛮地毁坏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胡乱涂抹上去的八角形混沌符号。他的光枪也遭受到了同样的对待，我在心中暗暗记下战斗结束后要下令将所有缴获的敌军装备全部销毁掉。如果这些武器的灵魂随同它们的主人一同受到了混沌的腐蚀，那它们就再也不能令人放心地回归到为帝国服务的队伍之中。
“玛达萨上发生了什么事？”我认出了这家伙作训服上标示他所属行星防卫部队军团的肩章。【
注：我很怀疑这一点，因为那里的行星防卫部队的肩章全都包含了“玛达萨”这三个大红色的字样：他当时没有时间去查阅那枚肩章具体代表的部队名称。
】
叛徒挣扎着喘了几口气，而后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他的脸上竟然现出了笑容。“瓦兰。”他开口答道。
“瓦兰？”我听得一头雾水，彼时彼刻我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瓦兰是谁？”
“他为我们揭示了真相。他让我们获得了自由。”真是太棒了，整座机场到处都是奄奄一息、可供我审问的异端分子，可我偏偏挑了这么一个已经神智错乱的家伙。“等他到来时，也会为你们指明道路的。”
“我用不着让那家伙为我指明道路，”当我反驳他的胡言乱语时，一种不祥预感在我的心中徘徊不去。“我有帝皇陛下的指引便已经足够了。”
“那你就和你那腐烂的主人一起下地狱吧！”帝皇救命，我发誓这家伙的语气听上去真的像是在为我感到难过。被完全打乱阵脚的我差点忽视了这家伙的手正在鬼鬼祟祟地做着些小动作，而我险些就来不及阻止他的行动。“伪帝的奴才们去死吧……”
“还是你先请吧。”我斩钉截铁地回应道，随即扣动了扳机。他的脑袋被炸成了深红色的血雾，尸体翻倒在混凝土地面上。原本藏在装备包里、他试图引爆的手榴弹从叛徒那松开的手中滚落了下来，撞在我的靴尖上方才停止了移动。
“长官！您没事吧？”本顿问道。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周围的战斗基本上已经结束。我倾听了一会儿通讯器里的谈话声，他们也证实了我们已经拿下这一场战争的胜利。我摇了摇头。
“我没事。”我对中士说道。“只是很担心。虽说打赢了眼前这一仗，但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转过身去，引着众人向被我征用的那台奇美拉走去，此时我的掌心痒得要命。局势果然变得非常糟糕，而如果依照我毕生的经验来进行判断的话，局势还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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