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natural]许世界无付（上）

“那么服部先生，之后的事就交给我们把。”逼仄的环境里容纳了太多的人，似乎黑暗都在试探着发光，来表明自己厌弃人类的立场。服部宏昂微微地欠了欠身，对于是否能够一了百了，心里连一成把握亦未然。在他脑海中唯一的画面是走到海边，黢黑替他抹掉了沙滩与浅海的分界线，使他必须像个草丛里捉独角仙的少年，用双脚试探出全部的路程。
夜晚的海洋会冷到什么程度呢，如同洞穴攫住失足人一般毫秒致命，还是读不懂气氛而热烈地献出残存一点的太阳温度呢？服部宏昂觉察不出脚下究竟是缄默的沥青还是同样缄默的沙砾，电车离得很远很远，仿佛在世界的另一头，即使为其打穿一条甬道，也终究无法到达身边。
“是个不得了的案子呢，”三澄进门时东海林正坐在桌角给久部说这些什么，在她落座时隐隐约约听到后句，“听说尸体像煮熟待用的龙虾一样，‘啪’地断成两截。”
“要是能那么利落就好了，”坂本身在暗处补上一句，“左半部分从胸腰交界一块变成两半了，另一侧倒是什么事都没有。但空回肠什么的滑脱出来，左肾完全破碎，甚至是腹主动脉破裂什么的也就不可避免了吧。”
“是交通事故吗？”三澄看了一眼安排，算不上正式地加入了聊天。
“嗯，算是吧。”东海林歪了歪嘴角，神情微妙，“海上交通事故。”
“听说是被民用渔船的螺旋桨卷进去了，怎么形容好呢，正好是在熄火时发生了这样的事，加上还没日出，船员们甚至没有立即发现异常。等到有人注意到死者的时候，他的血已经几乎流光了。”久部支了支眼镜，迫不及待地将情报转述出来。
“啊，真是不幸啊。”三澄还是打算尽快了解自己今天的任务量，因为和夏代妈妈约好了今天要回家吃饭，“是溺水之后遇上了这样的事还是，非自杀事件呢？”
东海林摆了摆手，仿佛在说如果有头有尾的话，他们口中的案件将会波澜壮阔上一百倍：“听说本来可以在当地警署解决的，但是因为我们在秋天的‘日历杀人案’受到了关注，死者的父母硬是拜托了媒体让所长接下了这个案子。”
“死者是什么权势人家吗？那样说起来的话，UDI反而够不上条件吧...”
“才不是呢，”东海林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写了些什么，转过头来回答三澄，“是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非要说出理由的话，只能是服部宏昂的父母太善于和媒体打交道了。”
“...服部宏昂，感觉在哪听过...”三澄支着头想了一会儿，蹙起了眉头，“是《因为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吗？”
“你居然还听过这本书吗？”东海林惊喜地笑了出来，随即指了指回到位置上的久部，“这孩子完全不知道是些什么呢。”久部幽怨地抛了一个眼神，似乎很不乐意东海林在三澄面前揭他的短。
“嗯，算是吧，高中生那会儿不是新潮反歧视嘛，同性恋主题什么的，在那种时候是很受大家欢迎。”三澄点了点头，《因为是这个世界》在学生杂志中有过几回连载，算是泱泱故事中少数有下文的。
“那个，”久部举高手掌挥了挥，“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一说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