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申氏】试问卷帘人3.旧情难却

到申春归宁那日，两人早早的准备好礼物便出发了，这几日申春心里纷乱，并没主动和齐衡说过话，两人之间总弥漫着沉郁，这日申春心情却很好，主动与齐衡说笑到，“若是今日进门遇着我的哥哥，万不可跟他们去，否则吃一肚子茶们也不会放你走。”
齐衡笑笑“放心，我自有分寸。”
申春也没多言，只摇着扇子看着齐衡微笑，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到了府上，一大群仆妇已经再门口候着，将两人簇拥进去，齐衡这才算是见识到了申春的好人缘，仆妇左右没有不夸赞的，连带着他这个姑爷也被优厚对待，到哪里都是笑脸相迎，对他讲要厚待小姐。
进了主屋，申春便和母亲拉手坐在一处聊起些体己话来，申父则看着齐衡捋捋胡子点头，叫着三个儿子一并去书房谈谈朝堂上的事，等到了午饭时分，刚用完饭，齐衡果被三个大舅子拉到了一处，本以为只是喝茶，谁想这三哥是个爱开玩笑的，将茶全换成了酒，还抵死不认，只一杯一杯给齐衡灌下去，灌的齐衡真是飘飘乎如冯虚御风了。
这一处申春没功夫照管齐衡，只叫了大姐姐一处，请大姐姐邀了小姑过府帮忙号脉，大姐姐虽心里有疑，却还是满口答应下来，只秀哥儿从小最喜欢申春，他父母出外地置办药材时也被扔在申春这处，颇有些孺慕之情。
三哥哥见齐衡实在是吃不下酒了才放齐衡离开，叫下人将他安置在了申春的闺阁，申春彼时正抱着秀哥儿哄午睡，便见齐衡踉跄的从外头进来，衣冠也不整了颇有些好笑，便将秀哥儿抱给了乳母，亲自安置齐衡躺下，却听见他嘴里嘟嘟囔囔，仔细听听，却是在喊六妹妹。
申春看着齐衡，把手放在他脖子上，运了几口气终是放下了手。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申春将醒酒汤放在床头，拿湿巾子给齐衡擦了擦，比及齐衡被凉气惊醒，便看着申春冷着张脸瞧他，见他醒了只把一碗醒酒汤推在他面前，转身便离开了，齐衡揉着头坐起来，四处打量，这才发现是个女子闺阁，一边是满满的书架子，精致典雅的装饰，字画挂满了墙，一边又是女红绣工，惟妙惟肖，齐衡慢慢坐起来瞧着那些字画，不仅心下惊讶，没想到他这位妻子居然还颇有文墨，一手簪花小楷漂亮极了。
齐衡刚坐起来缓缓神，申春的贴身女使知画便来请他，
“姑爷，天色不早了，大娘子遣我来请您上马车，咱们回府去。”
齐衡心下奇怪，“怎么不见着大娘子？”
知画神色颇为冷淡，“大娘子身上不爽利，已经先行在车上等您了。”
齐衡并不知自己哪里触了申春的霉头，只回想之前的言行，唯有醉酒后没了印象，齐衡心下里一紧，定是酒后失言了。
没办法，只得起身自己干巴巴的走出门去，上了马车。
申春依着窗子不语，见他上车便有点红着眼睛瞪他，最后用了吴侬方言骂了句“瘟人。”
齐衡并不懂这南方的方言，呆在原地，车外跟着的知画却突然笑出了声，又用吴侬方言回了句，申春不在理她，只自顾自不去再看齐衡，齐衡也大概懂了这不是什么好话，只咳嗽两声也是无所适从，两人又一路沉默的回了家。
之后很一段日子，齐衡累于公务，心下里又对明兰旧情难忘，忙着参人，并不再回房了，申春心下里明白，只日日送着些没人享用的茶果，她见天气凉时墨容易凝固，便将齐衡不接的手炉垫在砚台低下，嘱咐小厮时时更换。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便有了一个月，申春没怎么过于着急知画却急红了眼，只日日催着申春去问候问候齐衡，申春被催的没了办法，只好到齐衡那里去，“夜深了，先睡吧，明晚再看。”
“清查逆党，以到了紧要关头，若不尽整理出涉案人名单，恐怕日子一长，会有人闻风潜逃。”
“官人有一个月没回房睡了，书房夜里寒冷，榻也冷硬，我怕官人身体受了风寒。。。。。。”
申春心下里其实一直担心着齐衡，话一打开，却忍不住了。
齐衡趁着她话音渐落匀了口气，说到，“你瞧，我这书房内外伺候着的，有一个女使没有。”
申春心里只觉得委屈，你确乎是没有女使，心里却还有着一株涧边幽草。
“我不是要疑心你，只”她心里默叹了口气，却已经懒的说下去了。
“你放心，”齐衡看着她，面上磊落却也无情的很，“你我既以成了夫妻，我绝不负你。”
申春呆呆的望着他，神情带着伤感，千言万语堵在喉里，她很想大声戳破齐衡的心思，把委屈吐个痛快，却心里如死水一摊，只稍微泛泛波澜，便累的要命。
齐衡没在继续看她，只继续去忙了。
申春缓步走出了书房，知画上去安慰她，“姑娘，别生气，我在这府里上下人等打听了一圈，对姑爷无不夸赞的，都说姑爷洁身自好，从不沾花惹草呢。”
申春叹了口气，“是啊，他从不沾花惹草，连自己的夫人都是敬而远之，他屋里没有女使，却也没有我，我与那些女使在他眼里又有什么分别呢？”
知画没话说，只略略说到，“我听说，姑爷再娶那县主之前，曾喜欢过一个五品官家的庶女。。。。。。。”
申春叹口气，她如何不知呢，“我这事我知晓了，你千万别要往外传，我心里，自有计较了。”
“好。”
知画听了实在心疼，答应着，背地里，却私下替申春暗寻了些关于明兰的事来。
申春上辈子的小女儿玉明自打生下来就是个不省心的，夜里乳母根本哄不了她，必须父亲母亲亲自抱才肯睡下，申春怕夜里吵了齐衡休息，便打算搬到厢房去，照顾玉明，但齐衡却是个疼女儿的，便主动把玉明搬到主屋来，下了朝，睡之前一定要抱着孩子玩一玩，亲自哄玉明睡下，以至于玉明便一直睡在主屋里，申春和齐衡换了位置，她睡在了外侧，以便玉明哭了半夜起来哄睡。
这习惯一直没改过来，到了申春回到生养玉明之前，齐衡这几日忙着审案子，申春一个人独睡，半夜没注意又滚回了外侧。
齐衡夜里见没人给他送衣裳，便独自回来取几件衣裳，进屋时弄出了声响，申春还保留着做母亲的警醒，以为是孩子醒了，梦游似的站起来，向一侧走去，边走边说到“玉儿莫哭，娘这就来。”结果梆的撞在了齐衡身上，她似醒非醒的睁开眼，看了眼齐衡“官人也起了嘛，没事，我去哄她，官人先睡吧”
结果她一往摇篮的位置一摸，忽的惊醒了，这里哪头什么摇篮啊。
齐衡看着申春胡言乱语，皱着眉头，“你没事吧，做梦了吗？”
“没，没事，我只是做了个梦，可能是梦呓的毛病犯了，没事了。”
齐衡也不敢多问，他看申春闪烁其辞，但怕她还在梦里，再吓出毛病来，只好将她扶回床上，“你先睡吧，我在这看你一会儿，没事，不用怕。”
说着，他也脱下外衫，翻身上了床。
连日不曾回房了，夫人劳请都不为所动，今日却因为这等小事回了房，申春心里觉得可笑又悲哀，本赌气不愿让他留下，却怕齐衡再三追问，也不敢反驳，只也跟着躺好，闭上眼睛装睡，齐衡本想等着申春睡了就走，谁想着实在劳累，鼻前萦绕着申春身上的温柔浅淡的香气，却也睡了过去，梦里他看见申春站起来走向一个摇篮，抱出个极漂亮的小姑娘温柔的哄着，她自已一边嘟囔着曲子一边泛着瞌睡，齐衡见了，突然觉得心里温柔的紧。
次日醒来，齐衡竟睡了个好觉，心下清明，没再想着那株幽草，便入睡了，清早自主醒来，也没耽误了时辰。
此时申春却早起了床，已经在为他准备官服，打点洗漱了。齐衡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有些出神。
她很想要孩子吗，连带着自己都做了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