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昨夜星辰昨夜风

“公子，今儿个是正月十五，街上的花灯都摆起来了。串着从街头到街尾，可好看了。”齐衡看看外面天色还早，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我知道了。看看六妹妹是否一起去？”“公子，都去。小的在其他姐姐那边听见了。”
上元灯会，十里长街灯火如昼。三三两两的姑娘戴着面具，身后跟着丫鬟婆子，也就是这一天可以出来玩耍一番。“唐时太平公主在灯会集市见薛绍，非君不嫁。高宗武后竟是硬生生拆散了薛绍原配，逼死薛绍父母。”齐衡心下感叹，多少风流韵事，发生在灯火葳蕤之间。“还不是为了女儿嫁过去不用侍奉公婆。要说宠女儿，那两位也是一绝。”明兰甩开了自己家那一帮子，钻到齐衡这边。
“六妹妹，一会该找你来了。”齐衡看见那个兔子面具就知道是明兰。明兰却不在意，“人多着呢，左右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公子，前面是祈福法会，人太多了。”明兰提着襦裙，一路小跑过去。“六妹妹，你慢点。”齐衡只好跟上。
“哎。”“对不起，在下无意冲撞。”明兰一个转身不见了，齐衡只顾看她却撞到了人。“没事，你该小心一些。幸亏我年轻力壮，你要是撞到了老弱妇孺，那可就惨了。”齐衡这才看清面前也是一位富家公子。银白色的外袍上绣着浅粉的桃花，外面罩着白色的纱衣。脸上是一副狐狸面具，弯弯的嘴角带着笑意。
“在下齐衡。”“花无谢。”齐衡只一眼，就知道眼前的人身份不凡。那轻纱是去年东海县进贡的鲛纱，总共三匹，母亲得了一尺就如获至宝，这一身怕是要三四尺才能做下来。“这样，我请花公子去喝酒，就当是赔礼。”齐衡看着眼前的人，心下恍然若失。“去找六妹妹。”齐衡低声吩咐下人。
花无谢和齐衡一路往酒楼去，“猜灯谜，猜中有礼相送。”花无谢听着很有兴趣，“齐兄可有兴趣？”“一起。”几个姑娘围在一个灯笼前争论，花无谢看了一圈，挑中一个兔子造型的。“日长夜短愁几许，高处无口几人来，一人游戈芳草地，十士脚长披蓑衣，天鹅展翅鸟飞去，白勺烹酒无意义，空余一勾三点雨。”
花无谢转身又去看那几个姑娘的灯笼，“齐兄，你可看出了门道？”齐衡还在发呆，一下子被叫起。“啊？”“你真像是个呆子。”花无谢大笑起来，“怎么还？”齐衡不明就里，只好盯着灯笼发呆。今日酒楼中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齐衡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我看不如买几坛好酒，咱们寻一个清净的地方，自娱自乐。”花无谢把银子放在柜台上，“折枝白，桃李冰，各来两坛。”
齐衡想掏钱，这才想起钱在小厮身上，人被他派去找明兰了。花无谢拎着两坛子，“齐兄，走吧。”齐衡拿着另外的两坛酒，“真是不好意思，本来说好我请花兄。”“不过一点薄酒，你太客气了。”花无谢灵巧地穿梭在人群中，周围的人仿佛对他视而不见。
齐衡跟在他身后，却还是会撞到人。河边的石栏上，花无谢侧身坐下。“来吧。”河对岸人潮涌动，欢笑声传来。灯光映着河水，反照在花无谢脸上。“折枝白有些烈，齐兄还是喝桃李冰。这酒用桃花腊梅加上雪水酿的，很是清冽。”花无谢揭开封口，抱着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