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亿周九良 章五（三）“头九”摆知

同在乐队负责吹笙的师哥王鹤江师哥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周九良和孟鹤堂正在闹矛盾，打|冷|战|，这天乐队一起彩排的时候悄悄把周九良拉过来敲打了一番。
“航航啊，最近手艺有进步啊，练习了挺多？”
周九良有点纳闷，因为自己之前在乐队只有小郭老师不在的时候才会摸弦子，“师哥您说啥呢，我之前都没在你跟前儿弹过三弦吧。”
“哦是吗……”王鹤江有点尴尬地咧了咧嘴，“嗨，我是说你现在演出多，没想到弦子弹得还挺好。”
“师哥这话说的，小郭老师演出更多，人还是乐队队长呢。”
“大飞人毕竟经验在那儿呢……那你最近演出挺顺利的？跟你的搭档挺好的？”
周九良一听明白了，敢情是在问孟鹤堂呢，“还行，凑合着过呗。”
“凑合？”王鹤江把他的宝贝笙放在桌子上，走过来语重心长地对周九良说，“航航啊，哥有句话，要是说错了，你就当哥瞎操心了，但古人云，过则改之无则加勉。”
“行了行了，师哥，您想说什么就说吧，愿意跟我说的肯定是为了我好呀。”
王鹤江似乎才放下心来，“我知道你前段时间不是觉得你的搭档跟谁搭都挺好的，你心里觉得不是滋味儿，想说师傅是不是会给他换搭档。”
周九良心里一惊，不知道这事居然传成这样了，看来之前孟鹤堂生他气不是没有原因的，社里这么多人，人心隔肚皮。
王鹤江接着说，“其实你想想，要是师父真觉得你的搭档跟谁搭都挺好的，就给他换各种搭档，那真心不是为他好，对你也是一样的。”
这个周九良倒是没想过，他困惑的看着王鹤江师哥。
“哎……之前你们队的张健你还有印象吗？”
张鹤君？周九良当然有印象，去年不就是他发的微博不就是张鹤君师哥跟孟鹤堂表演的照片嘛，但这么说显得他好像在记仇一样，“记得呀，打快板的，年初去一队了。”
“你张鹤君师哥也是个全才，真正的能说能唱，能捧能逗，跟谁合作都出效果，就是一万金油，但是就是这样的万金油，你看看队里总是安排他今天跟这个搭，明天跟那个搭，明明什么都行，结果什么都没让观众记住，咱们这行，总说要打相打空，打相能让你站上去，但打空才能让你站得稳，你在有本事，观众对你压根没印象，那你基本就是完了。你跟你的搭档，不管遇到什么难事，不到万不得已，不到最后一步，不要裂穴，现在的磨合都是为了你们以后自己的风格。”
周九良很吃惊，没有想到王鹤江师哥跟自己说这么掏心掏肺的话，他甚至有些感动，连说谢谢都显得太浅薄了，他只能看着师哥的眼睛，重重的地点了点头。
王鹤江叹了口气，“不过呢，也没事，你要是实在不想说相声了，还可以来队里当弦师，德云社站着说相声的不嫌少，但坐着弹弦子的你还真不能走。”
周九良刚想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小郭老师不是弹得好好的嘛？怎么不能少我了？”
王鹤江瞪了一下眼，“我就是随后一说，人小郭也三五不时有个事啥的差不开，你看今天不就迟到了嘛……”
看着王鹤江师哥的表情，周九良明白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但不知为何，心里隐隐觉得哪里好像不对。
2013年8月下半旬，孟鹤堂结婚请假回老家了，周九良主要是和王碧辉、高鹤鹏、张鹤峰搭档，实在排不过来的就让周九良一个人开场说快板书。22号礼拜四晚场，周九良还跟张鹤伦师兄搭档，表演一段【大西厢】。下了场张鹤伦开玩笑地说，“老周我看你跟我搭就挺好，要不你别要小孟儿了，我也把大黄蹬了，咱俩凑一对儿呗。”周九良嫌弃地推开已经明显发福的张鹤伦，“拉倒吧你，我可接不住你，你跟大黄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哟，那你这么说你跟小孟儿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周九良“凑合过呗”已经到嘴边了，不知怎的就想起上次王鹤江师哥跟自己说的话，生生给憋回去了，含糊地应了声，“挺好的，挺好的……”
而这段时间除了周九良暂时没搭档之外，九字科还有几位师兄弟也变化很大。
一是翔子，杨九郎，从8月20日开始，张云雷正式和杨九郎组成搭档，原来和张云雷搭档的梁鹤坤被调去给张九龄量活，冯照洋的搭档改为了张鹤舰。九月份之后冯照洋和张鹤舰被调去了岳云鹏孙越带领的二队，不过这是后话了。
二是九字科大师哥张九龄换了新搭档，8月27日星期二晚场，张一元天桥茶馆，张九龄和王九龙首次合作，表演了【买卖论】，从此以后二人成为正式搭档。
2013年9月4日，头九拜师，周九良行三，直到这时郭班主才告诉周九良，这个名字寓意颇深，希望他成为孟鹤堂的“良人”和孟鹤堂双剑合璧。周九良想着自己那时候兜兜转转弯弯绕绕想了那么久最后居然这么简单粗暴，师父的取名艺术，还真是，嗯……
这天晚场，在德云社三里屯剧场郭班主还专门办了场收“九”字科拜师仪式暨专场演出，张九龄和王九龙搭档表演了【拴娃娃】。当天郭班主和谦儿大爷表演了【探亲家】。因为是九字科摆知专场，老郭又提了不指望徒弟养活自己的事儿，作为最年轻的一批学徒，大家在后台岂有不明白师父的敲打之意，但大家都走到这一步了，也不是不明白事儿的小孩子，大家心照不宣，默默地守在后台。
“头九”晚上一起聚餐的时候聊起各自的名字含义，聊到兴起，除了最小的张金堡之外大家都喝了点酒，气氛在酒精的催化下，变得随性起来。
熟知“内幕”的王九龙得意的指着门长张九龄，“你们知道大元的名字怎么来的吗？”
张九龄正招呼周九良把营养快线递给九驰，听到这话就有点不乐意，“大楠你就是嘴上没个把门，啥你都敢咧咧！”
大伙儿一听这话高兴坏了，都起哄让王九龙说下去。
“嗨，那我可真说了哈！”
“你赶紧的！”师兄弟们七嘴八舌的催着。
张九驰也放下杯子仰着小脸很是专心，周九良摇摇头拿餐巾纸递给他让他把嘴边那一圈“白胡子”擦了。
“大元07年的时候就通过社招了，但是那会他太小师父没敢收，要不就成鹤字科的师兄了，所以给了个龄字，就是说要不是年龄就是鹤字科的了，所以才是头九的门长啊。”
“大元哥你07年的时候几岁啊？”张九驰问着。
“大元94年的，哎那那会儿不就是13岁吗，跟金堡现在一样啊！”接话的是另一个嘴上没把门的杨九郎，周九良看到九春师哥听完这话就皱起了眉毛。
张九驰瞪大了眼，看了看张九龄，又看了看周九良，向后缩在椅子里，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什么错误。
“翔子就你话多！”有师哥压低着声音训斥了杨九郎一句。
李九春笑笑看着张九驰，“金堡你不一样，你九岁就是快板小子了，还在笑傲江湖拿过冠军，已经算个艺人了，从了艺就是江湖上的人了，年龄不是什么事。”
周九良突然叫了一声，“呀！我刚烫好的羊肉呢！哪个孙子给我捞走了！翔子是不是你？！”
大伙儿看见周九良拿着公筷在锅里戳来戳去，也缓过神儿一样叫嚷着要吃这个要吃那个。自然地把筷子递给桌对面的师弟，刚刚坐下来便收到张九龄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周九良咧开一嘴白牙，笑的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轻轻地跟张九龄说，“其实我想师父是知道你喜欢那位大诗人，才用这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