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明月刀-九幽(3)

我要去复仇吗？我喝了一口酒。
我的寄托在哪儿呢？
蓦然间白衣的手抚上我的头顶。
我在暗中杀退了很多孔雀山庄的仇人。
天上的月亮很亮，月光洒下去，一片晕白。
白衣跟我之间气氛有点沉闷了。
相识也有九年，我刚到太白的时候，她正好随梁掌门来拜访。
我小时候的最好的朋友，也慢慢长大了。
只不过，孤男寡女，总有些怪怪的。
人会变，感情也会变吗？
气氛有些沉闷了。
我突然笑着对白衣说，我想退出江湖。
找个媳妇儿，两人一马，浪迹天涯也好，定居闹市也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有一瞬间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尔虞我诈太累，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躬耕田园，远离纷争。
江湖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他们割舍不下，不懂得活着的好处。
我还笑着问她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要不要来喝我的喜酒。
回答我的是她的伞中剑。
真武的笑师兄以前常说女人是老虎，惹不得。
现在我由衷赞同他的话。
不仅女人是老虎，惹不得。
吃醋的女人那简直是老虎中的老虎，别说惹，看到了就得躲得远远的。
自己的女人除外。
我们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江湖侠客的正轨。
其实所谓的江湖侠客们也是在杀人放火，不过是被迫的。
正邪难辨，人心叵测。
我们的武功越高，参与的事情越多，肩膀上的担子越沉重。
不论四盟八荒，还是血衣楼青龙会，都只是在为自己的理想活着。
但是这条路，注定是由尸体和鲜血铺成的。
我们也见过太多的背叛和阴谋。
公孙屠背叛了我的兄长，李隼背叛了离盟主，明月心背叛了傅大侠...
或许这不能叫背叛吧？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形同陌路，只是为了目的加以利用而已。
我侧头看了看身边的白衣。
你应该不会离开我吧？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傻子，每个人最后都会离开的。
那你就做最后一个，好不好？
我尽量吧。
巴蜀的月光很美。
那一晚我跟燕大哥都喝醉了。
我其实知道他的目的在于大悲赋，我早就察觉到了。
如果不是我的话，他的任务应该很难完成吧？
我的朋友不多，不应该让他们为难。
燕大哥，我们再敬你一碗。
燕大哥死了。
在我们最初遇到的地方。
与其说他是被人暗算，倒不如说他是一心求死。
对一个侠客而言，没有什么比身败名裂更惨痛的下场了吧？
他始终是孤独地活着，蜷缩在光明里的黑暗。
那天大雨，冷风萧萧。
一只孤独的燕子，回归黑暗的怀抱。
也不能是孤独吧，起码，我是真的把他当作大哥看。
江湖险恶，再会了，燕大哥。
我踏着荆湖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