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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与六便士》——去月亮上吧!

全文未曾出现对于月亮和六便士的具体比较,但无处不有比较。
先说说月亮吧。
因为距离遥远,月亮从来让人有着无限的遐想。月是美的,也是缥缈而不可触及的,它只在夜晚短暂的出现,但也如同被命运追逐一般日复一日地升起又落下。它无所隶属,所以月可以是每一个人幻想的那份美好。
它是魏尔伦长久的一抹忧伤,是李白不解其意的混蛋酒友,是苏轼心中见证着人世变化的无情存在……无数个想象交缠在月的身上,使它成为一个充满复杂内涵的个体。它是人们渴望摆脱生活的苦闷和乏味的一丝畅想和慰藉,月亮代表着人内心投射向现实的那份最纯粹的希望和追求。
月亮也是人对于永恒的思考对象。那些对月发问的人已都不在人世间,但他们的诗歌至今仍在传唱。当我们理解了诗歌中的美好时,我们借着文字或者诗歌与作者产生思想的共鸣,当漫漫岁月中的无数个体发出一串思想共振的涟漪时,我们也能借此感受到永恒为何物。
月亮如此重要,它浇灌着我们贫瘠的精神世界,带领我们跳出现实的桎梏,也让我们看到永恒之美。
而六便士呢?
六便士在生活中无处不见,因而我们更容易去忽视它的存在。但人真的离得开六便士的影响吗?有句烂大街的话说道“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谁不想要远方呢?那种不受束缚,自由快乐的日子固然美好,但我们不是斯特里克兰,放下六便士也未必能追逐到月亮,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斯特里克兰那样困顿一生,最后在病痛中死去。
回到文中,不难发现斯特里克兰追求的就是纯粹的“月亮”。他想过的是一种精神上的生活,为此自虐般地永远只坐木凳子,对指责和冷眼视而不见,对为他而死的女人只留下一句“那副作品我也不满意”那样冷血,对于被他伤害的朋友全无歉意,对食物没了追求,就连得了麻风病,脸成了狮子脸,眼睛都瞎了一只似乎也感受不到痛苦。
他放弃了物质而选择了纯粹的精神,彻底的忠于自己。
也因此不难理解他为什么能果断地放下了美满幸福的家庭,放下了一份惹人羡慕的证券经纪人的工作,放下了世俗定义的那种“正常”的生活。因为这些对他的生命没有意义,对他而言可能只是一种铺陈出的虚假的热闹。在那之前,他周围的人都认为两个标签足以概括他,那就是“虽然无趣”但“值得尊敬”。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显然他也不想继续那种虽然无趣但值得尊敬的生活了。
文中的“我”说描画不出栩栩如生的斯特里克兰一家是因为自己的写作技巧还不够好,但我觉得不是。斯特里克兰家的人们收敛了兴趣,服从了生活,选择了平凡。于是命运轨迹被井井有条地安排着,但相应的也失去了一种生命的生动,仿佛他们全部被不断运作着的社会这个怪物吞噬干净,最后贴上一两个如商品介绍般的标签,诸如“平稳而乏味”。也因而斯特里克兰一家不能栩栩如生地落于笔端。
这样的生活是世俗默认的那种美好,斯特里克兰夫人想要的就是那份平庸而世俗的体面,那种一眼能看到未来的平稳而乏味的日子,想要的是社会关系的认可和理解,而这样的生活却让斯特里克兰无法忍受,他看透了这场背负“集体”前行的沉重,他背叛了这种关于“体面”的约定俗成。
到这里读者似乎很容易直觉地去比较月亮和六便士何者更高,好像月亮太高,还没摘到就不断跌倒摔跤,好像六便士太少,还没多久就生活就快揭不开锅……
那么我们不妨看看斯特里克兰夫妇的选择的结果吧。忠于精神上的自由的斯特里克兰可以是个天才般的画家,如英雄般死在一副画作前,但也可以是个冷酷而不负责任的魔鬼,面对为他自杀的女人没有情绪的波动;而忠于物质的斯特里克兰夫人呢,她努力地维持着世人心中的那份“体面”到了近乎执念的地步,当记者采访斯特里克兰夫人对于斯特里克兰的艺术的看法时,她粉饰性的理解和美好实在太过虚伪,但她努力为儿女谋求更好的生活所付出的努力确实也值得我们尊重。
不难发现,他们有个共同点,他们对于自己的选择都没有后悔,他们也都去为自己的选择而努力着。其实,月亮和六便士的高低根本上是比较不出结果的,因为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每一种追求都是值得尊重的,这是他们对于生活的理解。
也许有人会去寻找美,但也有人会去牢牢地守住全家的幸福。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而从需要上来说,社会需要多数人保持稳定,但也需要一些人的叛逆,去寻找美为何物,去寻找真理为何物。
那么也许你可能会问,该怎么选?
我无法评判两种选择的,正如文末的那句话,“你们不要论断人”。只要你不会因为最后活成的那个样子后悔,那么这个选择就值得了。
文章写到这里差不多也可以结束了,这样的结尾似乎也足够平稳。但我还是想说,如果让我选,我会选择月亮。
对于少年而言,追月时的跌倒完全可以承受,因为这就是个可以任情中二也不必担心被嘲笑的年纪,谁人不曾有梦,不若持刀仗剑背负起它,哪怕与世界为敌又能如何呢?就算最后如《波兰来客》那首诗般,推杯换盏间尽是梦碎的声音,可我想我追过了也就值得了吧。
我以前中二的时候写过一首诗,放在这里作结吧。
《卜算子·有龙》
远望苍茫间,云降高山谷。山野幽深有龙吟,烁电驱惊鹿。
欲避屠龙人,旦夜潜而伏。恨弃当年化龙志,峭壑长号哭。
愿大家不会长号哭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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