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遥遥.十三思（三）

我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没想到竹园会这么大，连进来时的园口都找不到，想不明白师姐是如何离开的。有时候静下来，我发现我经常会担心十四，而不是想师姐。罢，既然是自己选择的，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十四她一个人……应该是可以的吧。
一个人有种流浪的感觉，以天地为铺，与鸟兽为伴，倒也惬意，只是心中长有牵挂，无法自在。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过了多久了，眼前出现了一座小房子，和竹屋很像。我过去尝试着敲敲门，没想到真的有人，门开了。
熟悉又略陌生的惊讶面容，蓝衣飘然，长发绾起却也及地。
是十四。她已褪去稚气，眉眼间尽是感性成熟。
我这是又转回来了？
一阵尴尬的安静后，屋内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师姐，是谁呀？”十四突然回过神一般地，说“快进来吧。”
我站在门口踌躇难立，却也跟进去了。屋内明显容不下我，我只得坐在床上。她们正在吃饭，桌边坐着一个土黄色衣服的男孩，双眼大而明亮。
“这是十五吧？” 为了避免尴尬，我主动开口。这当然是废话。十五盯着我看，十四连忙道：“十五，这是十三师姐。”十五明媚地笑了：“十三师姐好！”
我向他微笑，又向十四说：“你长大了。”
十四告诉我，前段时间，有个红衣女子来要带我走，十四告诉她我已经离开，那红衣女子便走了，还提醒十四第二天去接十五。
听到 “红衣”我立刻想到是师姐。不禁懊恼，为何当时那么鲁莽。
天黑时，我无处去，只得现在竹屋留下，这个曾经属于过我的地方。十四哄了十五睡觉，和我一起来到泉边洗澡。原来她也发现所谓吸收灵气是假的了。十四和我讲了这两年她是如何过的，如何坚持我在时的习惯，以至于夜里常常难以入睡。
我很对不起她，但我能说的只有对不起。
她微笑着，掉下一滴泪。我心中一阵酸楚，上前抱住她 。她已同我一般高，身体也发育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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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泉边睡了一夜，像以前一样依偎而眠。之后我留在了竹屋，终日无所事事。夜里就和十四在泉边同浴共眠，互咬舌尖，只是不会再咬破。十四从没带十五一起来，她说她喜欢一个人，现在却和我一起。
一天早上回竹屋时，我们看到一个红衣人也正去向竹屋的方向。那身姿，那体态，正是我寻觅依旧的师姐。这么多年，她的容貌丝毫未变。
“十三。”还是那样的冷静温柔。“上次我来，你去哪里了？”十四懵懵地看看师姐，看看我。我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蚋：“我……我去找你了……可我出不去……”“没关系，我这不是来了吗。”师姐微笑着，又对十四说：“十四师妹？和十三说再见吧。”十四依然呆立着，一副不知所措。我牵牵十四的手：“十四，你好生保重，对不起。”便跟着师姐走了。
不敢回头，不敢想象十四现在会是什么表情。只是，我这次，必须离开了。
因为我不遵从竹园的规定，师父罚我一百年不得入世，在闭关室中反思。师父是个优雅的女子，该有百来岁了，却是十六岁的样貌。师姐帮我求情，但并没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