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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个与木木的一生日记(一)

我叫个个,旁边并排躺着的是木木,如你所见,我们是一双‘筷子’。其实之前我们不叫这名,也不是一对。要是往回推,事情发生在三个月前。。。。。。
那天阳光正好,仲春的微风吹拂,叶子莎莎作响,山间各色不知名野花的清香游徊,仿佛温暖柔情才是天地间的永恒。
春也是我最喜欢的季节,作为一株发育期的竹子,正是高歌猛进的时刻,以身旁翠绿,修长,挺拔的前辈为榜样,为脚边刚刚从松软厚黄泥土中冒头,满心好奇,眨着忽闪忽闪大眼睛观察世界小竹笋做表率。
环境合适,情绪正好,昂首挺胸,收腹正腰,当下就要赋词首,这满腔的豪情壮志不喷发出来哪行啊,正所谓是:“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
词还没吟完,热血和豪情伴着我圆润的腰杆便都被拦腰斩断,谦虚,是不是早就知道要谦虚,一株里里外外的中国竹,怎么就一时犯了中二,怎么就没能恪守住传统美德呢。‘滋,滋’的电锯声和姑姑婶婶,舅舅舅母,大爷二爷,表哥表妹轮番亲密接触,刺耳的兹兹声伴着飞溅的竹屑,这些是我们的鲜血吗。我仰面躺在嫩绿幼草上,蔚蓝洁净的天空,春泥特有的清香,再见了。
接下来就是运输,加工,分配一系列无聊的流程,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遇见了木木。木木的出生地在我家的北方,听说是个很冷的地方,有时候整天见不到太阳,到处黑洞洞的,所以木木健壮且勇敢。第一次见面在摸黑的加工仓库,我吓的不轻,特别是在我变成这副奇怪的样子,头重脚轻,又短又细,身边还躺着个一模一样的。还是木木的安慰,让我放下心。他声音沉稳清晰,一个字像一个音节,发着清脆的叮咚声进入我的身体,汇成一股暖流。
后来我才知道,木木比我来没多久,也是听仓库里前辈说,我们变成了一种叫做‘筷子’的工具,将来会被放在商店出售,供其他的生物使用,但具体怎么用就不得而知了。但消息总会传播,当时听几个前辈私下透露,我们会被一种叫做人的生物使用,每天要面对一个入口雪白,两壁通红的无底黑洞,更可怕的是人会折磨你,每天上百次的把你送入无底黑洞,作势要吞掉,又会在闭目等死认命的时候把你放出来,如此反复。听到每日上百次在生死间徘徊,心脏被玩弄着抛起接住抛起接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是最折磨的事了吧。还不止呢,每次折磨完后,浑身会被涂满滑溜溜的液体,又稠又粘,然后用冷热水交替淋浇,最后塞进烤箱烘烤。。。。。饶是木木的坚强,我也感到在他说完后身体的微微颤抖。
听老筷子说,结成伙伴的筷子,是往后筷生旅途中的唯一,互帮互助,永不分离。
现在你看的就是事发三个月后的我啦,哦对了,还有身旁的木木。我们从黑黢黢的仓库运到现在明晃晃的商店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每天躺在货架上和周遭的商品闲聊,没别的事可做,除了头顶的白炽灯晃的刺眼,日子过得倒也悠闲。
我和木木聊得最多,家乡的寒冷,风和雪常常埋到腰,不过他也不怕,因为身边多的是长了百年的老树,老树们教会他如何在冷风积雪中生存,教他不要说太多话,在风雪中保持坚忍的重要性。有时讲着讲着,木木的声音变得含混,直至不闻,他兴许是想到了那些和他一同被伐倒的老树。这时我总会给他讲我的出身地,南边丘陵,起伏的群山,四季分明,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我说虽然经历的日子不长,时时也会想起山间的清风,花香和阳光穿过身体映射出的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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