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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银河(14)

2023-03-25战锤 来源:百合文库

XIII
马迦德
阵营
影月苍狼

长图奈特认真地聆听着传达来的命令,卡萨无从得知机长耳中的信息,他也没打算听到——他正努力让自己不要吐出来。每次让自己的感知游荡到审判日之外时,他所能看到的都只有焦黑的废墟。他的意识匆忙撤回这机械内部,将他的感知扯回泰坦庞大的身躯里。
审判日正在他眼前逐渐恢复;他能够感觉到这神之机械的臂膀充满能量,武器装填完毕。它核心的等离子反应堆,那团在帝皇正义之怒下熊熊燃烧的核能烈焰,正与他的心跳一起搏动着。
即使在这里,在这一切死亡与恐怖之中,帝皇依旧与他同在。这神之机械就是神皇意志的化身,傲然矗立在毁灭的风暴之中。这念头给卡萨带来一些安慰,让他能够专注起来。既然帝皇在此,那么帝皇将庇佑他们。
“来自复仇之魂的命令,”图奈特简洁地说。“副驾驶,开火。”
“开火?”阿鲁肯说。“长官?伊斯特凡人已经消失了。他们都死了。”
对卡萨而言,因为他沉浸在泰坦的系统里,阿鲁肯的声音显得很遥远,但图奈特随后的话却如同在他耳边说出一样清晰。
“不是伊斯特凡人,”图奈特回答,“向死亡守卫开火。”
“机长?”阿鲁肯说。“向死亡守卫开火?”
“我没有重复自己命令的习惯,副驾驶,”图奈特回答,“而我的命令是向死亡守卫开火。他们违背了战帅的命令。”
卡萨呆若木鸡。就好像在伊斯特凡 III上的死亡还不够多,现在他们要向死亡守卫开火,攻击他们前来支援的盟军。
“长官,”他说。“这毫无道理。”
“这不需要有道理!”图奈特喊道,他的耐心终于被耗尽。“遵守我的命令。”
直视着图奈特的双眼,真相突然在卡萨面前显现,仿佛帝皇从神圣地球向他传来了一道真理之光。
“这不是伊斯特凡人干的,对不对?”他问道。“这是战帅干的。”
图奈特的面孔上缓缓展露出一道微笑,卡萨看到他的手伸向腰间的枪套。
卡萨没有给他先手的机会,迅速拔出自己的手枪。
两人同时掏出武器,向对方开火。

迦德向前迈了一步,抽出他金色的科里安长剑和手枪。他的身体比辛德曼记忆中更庞大了,已经令人反感地肿胀到超出人类的范畴,更像是一个阿斯塔特的体型。这就是马迦德因为服侍战帅而得到的奖赏吗?
克鲁兹二话不说抬起爆矢枪开火,但马迦德的盔甲和阿斯塔特动力甲不分伯仲,那颗子弹仅仅宣告了一场决斗的开始。
辛德曼和梅萨蒂低头躲开,马迦德的手枪也开始喷吐火舌,两个战士在震耳的枪声中向对方冲锋。
奇勒冷静地看着马迦德的枪弹从克鲁兹的盔甲上崩下一块块碎片,但在他能够继续开火之前,克鲁兹就已经冲到他面前。
克鲁兹一拳打在马迦德胸口,但那无声的杀手经受住了这一击,挥剑砍向阿斯塔特的头部。克鲁兹低身躲过马迦德强力的挥砍,但剑刃随后穿透了这个阿斯塔特腹部的盔甲。
鲜血短暂地从那伤口中迸发出来,克鲁兹在突然的痛苦中跪在地上,但马上抽出了他的战斗短刀,那把武器和普通人的长剑一样大小。
马迦德向他一跃而来,利刃在克鲁兹侧面砍出一道深深的伤痕。更多鲜血从阿斯塔特老战士身上涌出。又一次致命的攻击挥向克鲁兹头部,但这次战斗短刀与科里安长剑在一阵炽热的火花中相遇。克鲁兹首先恢复行动,将他的刀刃刺入马迦德胫甲的缝隙中。那刺客踉跄着退开,克鲁兹身形不稳地站了起来。
刺客再次逼近,一剑刺来。马迦德的体型和克鲁兹不相上下,而且年轻力壮,但连辛德曼都能看出来,他动作迟缓,仿佛还不适应新的身体。
克鲁兹侧身躲开了马迦德长剑的一道挥击,闪进对手的防线内部,将他的头颅锁在自己的臂膀里。他的另一只手臂闪电般袭来,将战斗短刀刺向马迦德的喉咙,但一只铁拳握住了克鲁兹的手,让刀刃停在那刺客搏动喉结的几寸之外。
克鲁兹努力将刀刃向上推动,但马迦德新近增强的力量更强大,开始将短刀偏向一边。大颗的汗珠在克鲁兹脸上冒出来,辛德曼知道这是一场阿斯塔特无法独自获胜的决斗。他站起身来,跑向马迦德掉落在地的手枪,那黝黑的枪身冰冷而致命。虽然为一个凡人订制,手枪在他的手中依旧显得庞大得夸张。
辛德曼平举起那沉重的手枪,走向两个殊死挣扎的战士。他不敢从任何距离之外开火,从来都不是一个射手的他击中他们的救星与杀手的概率大概会是五五开。
他接近那场死斗,将手枪的枪口直接贴在克鲁兹刺中马迦德的伤口上。他按动扳机,射击的反冲几乎震碎了他的手腕,但他突然干涉的效果比这点损伤要显著得多。
马迦德张开嘴无声地尖叫起来,他的整个身体都在突然的剧痛中颤抖。马迦德再也无力握住短刀刀柄,而克鲁兹则在一声怒吼中将刀刃刺入对手的下巴,穿透他的上颚。马迦德双腿一软,像被砍伐的大树般倒向一旁。身着金甲的刺客与阿斯塔特在地上翻滚,克鲁兹压在敌人上方,依旧紧握着他的短刀。
两人面对面盯着对方,马迦德将一口鲜血喷在克鲁兹脸上。克鲁兹将刀刃更深地扎进马迦德的上颚里,刺入对手的大脑。
马迦德抽搐起来,他巨大的身躯短暂地扭动了一阵之后静止下来。克鲁兹看到一双空洞,死亡的眼睛,随即从马迦德身上站了起来。
“面对面,”克鲁兹在杀死马迦德的剧烈动作后沉重地喘着气。“不是用背叛和暗算,不是从千里苍穹之上出手。面对面。”
他看看辛德曼,点头表示感激。这个战士多处负伤,精疲力竭,但他全身被一种平静感所笼罩。
“我还记得曾经是什么样子,”他说。“我们在科索尼亚上彼此视为兄弟。不仅仅是在我们内部,也包括我们的敌人。那就是帝皇驾临巢都时所看到的。我们是一群杀手,就像上千个其他世界中存在的杀手一样,但我们拥有一种比生命更宝贵的原则。那就是他灌注进影月苍狼的东西。我以为即使我们没有一个人还记得这些,战帅也会记得,因为他是被帝皇选中领导我们的人。”
“不,”奇勒说,“你是最后一人。”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只是…说了他们想听的话。我试着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而我成功了。我几乎忘却了所有东西,直到…直到现在。”
“那球体的音律,”辛德曼轻声说。
克鲁兹的目光聚焦在奇勒身上,他的表情变得刚硬。
“我什么都没有做,耳旁风,”奇勒说道,回答着他没有说出的问题。“这些都是你自己心中的话。科索尼亚的战士之道是帝皇将你和你的兄弟们选入影月苍狼的原因。或许将你点醒的是帝皇本人。”
“我在很久以前就预料到了现在发生的一切,但我放任其发展,因为我以为那已经变成了我的原则,但事实上没有任何东西改变过。敌人只是从外面转移到了我们内部。”
“我说,虽然这些都深奥得不行,我们能不能先从这该死的地方出去?”梅萨蒂问。
克鲁兹点点头,带领他们向雷鹰炮艇走去,“你说得对,欧丽顿女士,我们离开这艘战舰吧。它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同意,连长,”辛德曼说着,小心地迈过马迦德的尸体,紧随克鲁兹身后。长久的岁月仿佛从这个战士身上消逝,好像在战斗中损失的能量也在迅速回归,辛德曼在他眼中看到一种从未见过的光亮。
看着那顿悟的光芒在亚克顿 克鲁兹眼睛里点亮让辛德曼意识到还有希望的存在。
而整个宇宙中再也没有比一点点希望更危险的东西。

奈特的子弹打得太高,而卡萨的则偏向一旁。枪弹在舰桥弧形的天花板上弹射开,乔纳 阿鲁肯急忙低身寻找掩蔽。图奈特翻身躲在指挥椅后面,卡萨也从椅子上爬起来,离开了那个安放于指挥舱地板上,与泰坦双眼处在同一水平线的位置。卡萨再次开火,自动手枪的子弹击中图奈特座椅周围的电子仪器,爆起阵阵火花。
图奈特向他还击,卡萨低头躲进由他的座椅形成的凹陷中。各种连接管线被他的剧烈动作从额头上扯开,一滴滴鲜血在他面孔上流淌,单分子金属丝湿滑地贴在他脖颈上。
突然与那神之机械的系统分离开让他一阵头痛。“泰塔斯!”阿鲁肯喊道。“你在干什么?”
“副驾驶,投降或者受死!”图奈特高声说。“扔下武器投降!”
“这是背叛!”卡萨吼道。“乔纳,你知道我是对的。这是战帅干的。他毁灭了这座城市来杀死那些心怀信仰的人!”
图奈特从华丽的指挥椅后面盲目地射击。“信仰?你打算为了某种宗教而背叛战帅?你身染恶疾,知道吗?宗教是一种疾病,而我早就应该把你处理掉了。”
卡萨迅速地思考着。只有一条路可以离开指挥舱——那道门通向泰坦背部区域的等离子反应堆以及操作它的机组人员和工程师。他不敢逃跑,害怕图奈特趁他脱离掩护的时候把他打死。但图奈特也有同样的顾虑。他们都被困住了。
“你早就知道,”卡萨说,“早就知道这场轰炸。”
“我当然知道。你怎么会如此愚蠢?你现在还不明白这个星球上发生了什么吗?”
“帝皇遭到了背叛,”卡萨说道。
“根本没有什么帝皇,”图奈特喊道。“他抛弃了我们。他离开了人们用性命为他征服的帝国。他根本不在乎。但战帅在乎。他征服了这个银河,这个银河理应归他统御,但有些蠢货不明白这一点。是他们逼迫战帅走到这一步的,只有这样战帅才能去完成那些必须完成的事情。”
卡萨的思维一片混乱。图奈特背叛了帝皇铸造的一切,而卡萨意识到舰桥里的这场战斗恰恰代表着更大范围中的冲突。
图奈特突然站起身,一边冲向出口一边胡乱地开火,两发子弹都砸进卡萨身后的舱壁上。
“我不会允许你这样做!”卡萨大喊着还击。他的第一枪射歪了,但现在机长 图奈特正在努力打开门上复杂的锁。卡萨瞄准了图奈特的后背。“泰塔斯!别这样做!”阿鲁肯喊着,突然转动了泰坦的主方向控制。泰坦疯狂地晃动着,整个舰桥像风暴中的一叶扁舟般摇摆。卡萨被甩向后方的墙壁,失去了开枪的机会。图奈特将舱门拽开,纵身扑出泰坦的舰桥,离开了卡萨的视野。
泰坦终于又稳定下来,卡萨挣扎着站起身。一个身影移动到他面前,他险些抬手开火,随后意识到那是乔纳 阿鲁肯。
“泰塔斯,好了,”阿鲁肯说。“别这样做。”
“我别无选择。这是背叛。”
“你没必要死。”
卡萨把头往泰坦双眼的方向一偏,他们依旧能够看到外面的死亡守卫们在四溢着死亡的壕沟里行动。“他们也没必要死。你知道我是对的,阿鲁肯。你知道战帅背叛了帝国。如果我们能控制审判日,我们就能做些什么。”
阿鲁肯的目光从卡萨的脸上转移到他手中的枪,“都结束了,卡萨。放弃吧。”
“和我并肩作战或者与我为敌,乔纳,”卡萨平静地说。“你打算成为帝皇的信徒还是他的敌人?这是你的选择。”

们常说,一个星际战士不知恐惧为何物。
这样的言论严格上并不正确,一个星际战士能够感受到恐惧,但他受到的训练和教导可以帮助他对抗恐惧,不让恐惧在战斗中影响到他。索尔 塔维兹连长也不例外,他曾经直面枪林弹雨和可怖异形,甚至还有来自扭曲虚空的疯狂邪物,但当安格隆发起冲锋的时候,他转身狂奔。
那天神下凡般的基因原体以雷霆万钧之势冲进废墟中。他狂乱地怒吼着,手中链锯斧一挥之下将两个忠诚的吞世者腰斩,副手斧的猛击则穿透了第三个战士的躯体。他身后的叛徒吞世者也越过瓦砾,用爆矢手枪开火,用链锯剑刺击。
“死!”厄尔伦连长大吼着率领忠诚战士们展开反攻,一头扎进敌军之中。塔维兹习惯于见到阿斯塔特利用佯攻,反冲锋以及交叠火力网进行战斗,将敌人一点点消耗殆尽,或是优雅而精准地扫过对方的阵型。吞世者的作战方式中丝毫没有帝皇之子所拥有的那种完美。他们拥有的是愤怒与憎恨,是野蛮与狂暴,是对毁灭的渴求。
而他们在与往日同袍,与并肩征战多年的战斗兄弟以命相搏的时候,带着无法比拟的憎恨。
塔维兹踉跄地从那场屠杀中脱身。急躁的吞世者们把他推开,朝安格隆发起冲锋,但原体周围散落的破碎尸体预告了他们将要面对的命运。塔维兹低身撞穿一道破损的墙壁,扑倒在一片满是高大雕像的庭院里,其中很多伤痕累累的石像都在当天早些时候的战火中丢失了头颅。
他向身后瞥了一眼。数千名吞世者正深陷于杀戮的飓风之中,如同野兽般彼此厮杀。在那血腥的风眼,伟岸而恐怖的安格隆正用他的双斧大杀四方。
不远处,厄尔伦连长摔倒在地,那吞世者的双眼在塔维兹身上停留了一瞬间,随后他翻身站起。厄尔伦的脸已经被撕裂,在那赤红的面具上只有一对眼睛还能被分辨出来。一群吞世者猛扑过来,将他压倒在地,仿佛切割肉块般展开了他们血腥的工作。
一阵阵爆矢弹扫射在墙壁上,战斗瞬间涌入了这片庭院,吞世者们相互擒抱,奋力抬起爆矢枪在近距离开火,用链锯斧将战斗兄弟撕成碎片。塔维兹站起身来继续狂奔,此时一道墙壁轰然倒塌,十几名叛徒涌了上来。
他赶忙闪到一根石柱后面,子弹的爆裂冲击从柱子上啃下一块块大理石。战斗的声音紧随他而来,塔维兹明白他必须试着找到帝皇之子。在这场混乱的战斗中,他只有在战友们身边才有可能建立起任何一点秩序。
塔维兹奔跑着,意识到枪弹正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他穿过一座壮丽大厅的废墟,冲进一个空旷厨房的石墙里。
他继续跑着,猛冲着撞穿建筑残骸,直到他发现自己身处珊瑚城的街道上。一艘燃烧着的炮艇从头顶掠过,在橘红的火光与爆炸中坠毁在一座房屋里,枪弹横扫着他刚刚离开的那片废墟,安格隆的怒吼在战斗的轰响中依旧清晰可闻。
战斗正在这座城市的焦黑废墟中如火如荼地展开,而领唱者宫殿那壮丽的拱顶逐渐显现。
在塔维兹努力穿过这修罗场,向他深爱的帝皇之子前进时,他发誓如果自己要在这个该死的星球上迎来末日,那么他将与他的战斗兄弟一同赴死,并且在死亡来临之前反抗由战帅播撒在他们中间那憎恨的种子。

肯看着荷露斯之子在海妖堡远端着陆。他的星际战士们——他再也无法将他们视作荷露斯之子了——在最近的一座尖顶陵墓周围组成了一道强大的防御阵线。
他的重武器小队控制着神殿之间的峡谷,那是攻击者的必经之路。而战术小队则坚守在重要的战略位置,将战场主动权控制在他们手中。
但这一次敌人不是伊斯特凡士兵,而是他的兄弟们。
“我以为他们会先轰炸我们,”托迦顿说。
“他们应该那样做的,”洛肯回答。“有什么事情不对头。”
“肯定是阿巴顿,”托迦顿说。“他一定忍不住想要和我们当面对峙。荷露斯无法约束他。”
“或者赛迪瑞,”洛肯回应道,语气中满是厌恶。下午的太阳低垂着,躲藏在尖顶陵墓的高塔所投下的阴影之间。
“我从没想过会这样结束,塔瑞克,”洛肯说。“或许是在围攻某个异形堡垒的时候,或许是守卫…守卫地球的时候,像是古老史诗中的场景,某种浪漫主义的结局,某种会让记述者感兴趣的故事。我从没想到过我的结局会是在这样一个鬼地方反抗我们自己的战斗兄弟。”
“没错,不过你一向是个理想主义者。”
荷露斯之子正准备穿越峡谷,从尖顶陵墓的另一端接近,那是最理想的进攻路线,洛肯知道这将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战斗。
“我们不一定要死在这里,”托迦顿说。
洛肯看着他,“我知道,我们能赢。我们可以把手头的所有东西都派上去。我会在前线率领他们冲锋,这样的话我们有机会——”
“不,”托迦顿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不一定要在这里防守。你我都知道我们可以穿过正门进入城市里。如果我们向领唱者宫殿转移的话就能和帝皇之子或者吞世者会合。卢修斯说他是从塔维兹那里得到的警告,所以其他军团肯定也知道我们遭到了背叛。”
“索尔 塔维兹在伊斯特凡 III上?”洛肯问道,希望之火突然在他心中点燃。
“显然是的,”托迦顿点点头。“我们可以协助他们。加强宫殿的防御。”
洛肯回头看着那交错的神殿与尖顶陵墓,“你打算让我们撤退?”
“如果在这里我们没有胜利的机会,而在其他位置我们有能力一战的话,是的。”
“我们手握这片战场的主动权,但这样的机会不可能有第二次了,塔瑞克。珊瑚城已经不复存在,整个他妈的星球都死了。我们能做的只是为这场背叛,为我们失去的兄弟来惩罚他们。”
“我们都失去了兄弟,加维,但无谓的死亡不会让他们回来。我同样渴望复仇,但我不会把手头仅存的一些战士浪费在一次无谓的反抗上。考虑一下,洛肯。认真考虑一下,你为什么想要在这里和他们作战。”
洛肯已经能听到第一阵枪声响起,他知道托迦顿是对的。他们依旧是最训练有素,最纪律严明的军团,而他知道如果他打算与那些背叛了他们的家伙死战到底,那么就决不能意气用事。
“你是对的,塔瑞克,”洛肯说。“我们应该和塔维兹会合。我们必须在重整之后展开反击。”
“我们能让他们尝到真正的苦头,加维,我们能迫使他们陷入战局,拖延住他们。既然塔维兹得到了警告,谁知道是不是还有更多人正将消息传向地球?或许其他军团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有些人低估了我们,他们以为这将是一场屠杀,但我们会给它提升一个档次。我们会把伊斯特凡 III变成一场战争。”
“你认为我们能做到吗?”
“我们是影月苍狼,加维。我们能做到任何事情。”
洛肯握住他兄弟的手,接受了他话语中的真理。他转身面对肃立在他身后,正用瞄准镜扫视峡谷的小队。
“阿斯塔特!”他高喊。“你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和你们一样痛苦而愤怒,但我需要你们专注于我们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情,不要让情感遮蔽住战争的冰冷现实。兄弟之盟已经破碎,我们不再是荷露斯之子了,那个名字对于我们而言毫无意义。我们重新成为影月苍狼,帝皇的战士!”
震耳的欢呼随着他的话语响起,洛肯继续说道,“我们将要把这个位置送给敌人,之后冲破大门,向宫殿前进。托迦顿连长和我会与突击单位一起引领矛头部队。”
很快地,被重新命名的影月苍狼已经准备就绪,托迦顿厉声发出命令,把突击小队部署在前列。洛肯将一群战士聚拢到他身边,在尖顶陵墓的阴影下集合。
“为生者杀戮,也为死者杀戮,”托迦顿在他们准备行动时说。
“为生者杀戮,”洛肯回应道。拥有大约两千名影月苍狼的矛头部队从海妖堡的陵墓群中出发,向庞大的正门前进。
洛肯转身望向峡谷,看到荷露斯之子的身影。更庞大的昏暗形体从远方出现,在行进的时候将饱受战火摧残的神殿和雕像碾成粉末:犀牛运兵车,迟缓的兰德掠夺者,甚至还有无畏机甲的方形剪影。
他本以为同室操戈的悲剧会让他倍感哀痛,但现在他心中没有丝毫伤感。
只有仇恨。

鲁肯目光空洞,大汗淋漓。卡萨惊讶地看到他平日的高傲和自负被恐惧全数抹煞。而即使在这恐惧面前,卡萨知道他依旧不能完全相信阿鲁肯。
“这必须结束,泰塔斯,”阿鲁肯说。“你不想当个烈士,对不对?”
“烈士?对于一个不承认自己怀有信仰的人而言,这真是个奇怪的用词。”
一个虚弱的微笑显现在阿鲁肯脸上,“我不像你想象中那样愚蠢,泰塔斯。你是个好人,更他妈是个好驾驶员。你信仰一些东西,这超出很多人所能企及的。所以我倒宁愿你别挂掉。”
卡萨没有回应阿鲁肯的强颜欢笑,“行了,我知道你这样说只是为了让机长听到。我确定他能听见每一个字。”
“或许是吧,但他也知道一旦他打开那道门你就会一枪崩掉他的脑袋。所以我猜我们两个爱说什么都他妈的可以说。”
卡萨握着枪的手松弛了一点,“你没有被他收买?”
“嗨,咱俩最近可是一起经历过不少混账事情的,不是吗?”阿鲁肯问道。“我知道你的感受。”
卡萨摇摇头,“不,你不知道,我也很清楚你在试着做什么。我不能退让,我在以帝皇之名奋起抗争。我不会简单地投降。”
“听我说,泰塔斯,你拥有你的信仰,但你没必要向谁证明。”
“你觉得我这样做是在摆姿态?”卡萨问道,抬起枪指着阿鲁肯的喉咙。
阿鲁肯抬起手,小心地绕过机长的指挥椅,穿过舰桥站在他对面。
“帝皇不仅仅是一个让你有所寄托的形象,”卡萨说。“他是个神。他拥有圣人与神迹,这些我都亲眼所见。你也看到了!想想你目睹的一切,你就会意识到你必须帮助我,乔纳!”
“我是看到了一些诡异的东西,泰塔斯,但是——”
“不要否认那些,”卡萨打断道。“它们真实发生了。就和你我正站在这台战争机器里一样真实。乔纳,帝皇真实存在,他正审视着我们。我们所作出的艰难决定正是他裁决我们的依据。战帅背叛了我们,而如果我轻易退让,不加阻挠的话,我就同样背叛了我的帝皇。有些原则必须捍卫,阿鲁肯。你连这些都意识不到吗?如果没有人挺身而出,战帅就会取得胜利,而关于这场背叛的一切记忆都会被抹除。”
阿鲁肯带着挫败感摇摇头,“卡萨,如果我能让你明白——”
“你在试着告诉我你从未遇到过任何值得你信奉的东西?”卡萨问道。他失望地转过身,透过观察舱那烧焦的窗口遥望下方正在集结的死亡守卫。
“泰塔斯,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信奉过什么了,”阿鲁肯说道。“为此我真的感到很遗憾,而且我对于这个也很遗憾。”
卡萨转身看到乔纳 阿鲁肯掏出了他的手枪,直指他的胸口。
“乔纳?”卡萨说。“你要背叛我?在这发生的一切事情之后?”
“世上只有一件事情是我想要的,泰塔斯,那就是一架泰坦的指挥权。终有一天我会成为机长 阿鲁肯,但如果我放任你的话,这就不可能实现。”
卡萨说,“当你意识到整个银河都丧失了信念,而你可能是怀有信念的最后一人时…你依旧坚守你的信念。那就是信仰,阿鲁肯。但愿你能明白这一点。”
“太晚了,泰塔斯。”阿鲁肯说。“我很抱歉。”
在充满舰桥的闪光与噪音中,阿鲁肯的枪鸣响了三声。

维兹可以在通向领唱者宫殿诸多拱廊入口之一的阴影里看到正在发生的战斗。他脱离了安格隆释放出的那阵疯狂杀戮的旋风,来到这里与他的战友会合,但吞世者原体在他脑海里铭刻下了鲜活的猩红惧像。
塔维兹朝宫殿内部望去,那宫殿守卫死尸横陈的高大走廊在傍晚斜阳投下的阴影中变得昏暗。夜晚即将来临。
“卢修斯,”塔维兹在通讯器中喊道,静电噪音依旧嘶吼着。“卢修斯,回答。”
“索尔,你看到什么了?”
“炮艇和空降舱,我们的涂装,在往北边一点的位置着陆。”
“原体屈尊来接见我们了吗?”
“看起来像是艾多伦,”塔维兹释然地说。通讯频道中一片噪音,他知道战帅的部队会在不影响己方通讯的条件下试着堵塞他们的频道。
“听着,卢修斯,安格隆会突破的。那些忠诚的吞世者不可能阻挡住他。他会向宫殿进发。”
“那么我们就有仗打了,”卢修斯冷漠地说。“我希望安格隆能带来一场漂亮的战斗。我想我终于能找到一个够格的对手了。”
“欢迎你去找他打。我们要让这道防线充分发挥作用。准备在中央拱顶驻防。如果安格隆能多给我们一些时间的话,我们再去加固其他拱顶以及关口的工事。”
“什么时候你变成指挥了?”卢修斯暴躁地问。“杀掉瓦杜斯 普拉尔的人是我。”
在这紧要关头他朋友的孩子气让塔维兹怒火升腾,但他咽下了自己的怒气说道,“进去协助他们建造工事。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身陷苦战了。”

鹰从复仇之魂出发,随着克鲁兹开启加力燃烧室而迅速提升速度。终于离开战帅的旗舰让梅萨蒂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轻松,但四面八方那些庞大战舰的闪烁亮点用冰冷的现实让她沉静下来,他们无处可去。
“现在呢?”克鲁兹问道。“我们出来了,下一步去哪儿?”
“我告诉过你,我们并非没有朋友,不是吗,亚克顿?”悠弗拉迪说道,她正坐在阿斯塔特身边的副驾驶座位上。
那位战士短暂地扫了她一眼,“或许是吧,记述者。但如果我们要在太空里送命的话,任何朋友也帮不上什么。”
“不过那将是怎样一种奇妙的死亡啊,”奇勒带着难以察觉的幽幽浅笑说道。
辛德曼忧虑地看了她一眼,毫无疑问地在思虑他们对于悠弗拉迪能在黑暗的太空中将他们毫发无伤地送到安全地带这样的期望是否过高了。那老人看起来渺小而羸弱,她将他的手轻轻握住。
从舷窗中梅萨蒂可以看到茫茫的闪亮光点:63号远征舰队的星船,每一艘都与他们敌对。
仿佛是要反驳她的想法,悠弗拉迪向上指着一艘丑陋战舰的腹侧,如果他们保持航向不变的话很快就会从它下方经过。伊斯特凡星系虚弱太阳的光芒反射在那战舰未经涂装的铁灰色船体上。
“向那艘船前进,”悠弗拉迪命令道,梅萨蒂惊讶地发现克鲁兹毫无异议地转动了操纵杆。
梅萨蒂对于星舰了解甚少,但她知道那艘巡洋舰上肯定塞满了能在雷鹰经过时将其击落的炮台,或许还能派遣战斗机进行拦截。
“我们为什么要靠近?”她匆忙问道。“我们应该远离它才对吧?”
“相信我,梅萨蒂,”悠弗拉迪说。“必须如此。”
至少这会很快,她想着,那战舰在舷窗中逐渐变大。
“是死亡守卫,”克鲁兹说。
梅萨蒂咬着嘴唇,望向辛德曼。
那老人看起来很冷静,“还真是场冒险,恩?”
梅萨蒂忍不住微笑起来。
“我们该怎么办,凯瑞尔?”梅萨蒂问道,泪水从她眼眶中涌出。“我们还能做什么?”
“这依旧是我们的战斗,梅萨蒂,”悠弗拉迪说道,从舷窗前转过身。“有时候战斗是一场公开的鏖战,有时候则是语言和理念的交锋。我们都有自己的角色。”
梅萨蒂呼出一口气,不能也不愿相信在面前那艘巡洋舰里能有他们的盟友。
“我们并不孤独,”悠弗拉迪微笑着说。
“但这场战斗…对我而言太庞大了。”
“你错了。我们每一个人都和战帅一样有权力左右银河的命运。坚信这一点就是我们击败他的方法。”
梅萨蒂点点头,看着他们头顶的巡洋舰逐渐迫近,那黝黑的修长舰身周围点缀着星光,诸多引擎被晶莹的气云环绕。
“雷鹰炮艇,明示身份,”一个粗糙而充满困惑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
“实话实说,”悠弗拉迪警告道。“一切都倚仗你的诚实。”
克鲁兹点点头说道,“我的名字是亚克顿 克鲁兹,前任荷露斯之子。”
“前任?”对方回应道。
“是的,前任,”克鲁兹说。
“解释清楚。”
“我不再是军团的一员了,”克鲁兹说道,梅萨蒂能够听出来他真的说出这些话语时声音中的痛楚。“我无法坐视战帅的所作所为。”
在一阵漫长的沉寂之后,那个声音重新响起,“那么欢迎你来到我的战舰,亚克顿 克鲁兹。”
“你是谁?”克鲁兹问道。
“我是艾森斯坦号的内森尼尔 加罗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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