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Shadow】第五人格 同人文 无约之誓番外 当雪没过你我的坟墓上（完结）

约瑟夫抱着一点怀疑来到欧利蒂丝，夜莺说是死亡天使给了他控制时空的力量。说这话时夜莺冷漠倨傲，嘴上说着敬语然而处处透着威胁的蔑视。“您请按规则来进行游戏，毕竟您是庄园里唯二的生者。”
“我猜第二个是您，美丽的小姐。”约瑟夫不动声色，用相同的口吻还击。
“您可真是学识渊博，摄影师先生。”夜莺的镂空面具露出她黑色的眼睛，没什么不可一世的骄傲，竟然清冷寂寞，丛生萋萋荒草。
“盛赞过奖了，夜莺，”约瑟夫把目光移开，“您还是爱着您的患者啊，尽管他只想着怎么跟自己斗智斗勇。”
“……您也是为了开膛手先生才来的吧？”夜莺语气淡淡的，但她的手很紧张地绞着。
“是啊，他是除我哥哥之外我最怀念的人了。”
约瑟夫不是不想亚兹拉尔，几十年的手足感情……刻进血肉的思念，太深太重以致于约瑟夫不敢想。甚至梦里都不怎么能见到。这不是简单的“想念”或者别的能用语言描述的感情，它悠远绵长细腻坚忍，如极地冰川般纯净朴素，也像赤道烈阳般疯狂炙热……那跟他对杰克的感情完全不同。杰克让他感觉到惺惺相惜的灵魂相近，但亚兹拉尔是他的亲哥哥啊，是陪着他渡过人生孤独旅途的人，是用死亡去保护他的人，是他的血他的骨他怀里仅有的生命啊。
“先生，没想到您这么动感情。”夜莺冷静的声音里透着讽刺。
“可惜你孤身一人把爱情当一切，现在沦落到如此境地，夜莺，”约瑟夫针锋相对，他听到夜莺细弱的呼吸声突然乱了拍子，“永远孤独的人，因为没有尝试过群聚的凉薄温暖，便自认为世间漠然的空气是理所当然，甚至对温情不屑一顾。然而当“爱情”点燃的时候，那种冰冷骤变为烈焰，难道不会灼伤自己么？”
夜莺没有说话。约瑟夫体贴地笑了一下，用非常诚恳的嘲讽语气说：“夜莺，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黯然伤神了，我会先去宿舍等通告的。失陪。”
“……先生，救救他吧。”
约瑟夫有点讶异地回头，夜莺垂首肃立，没有多少悲伤也没有多么孤独，仿佛陈述事实一般对着唯一的希望漠然地说出自己的恳求。好像这请求她已经说过了千千万万遍……傲慢的她低到了尘埃里，却心甘情愿地开出花来。骄傲如夜莺，在这时低下身段，竟已经习惯到漠然。
“夜莺，你可真是个好人啊。”约瑟夫没有理会夜莺的卑微，甚至把她的傲气摔得粉碎。
如果当时夜莺真的怀恨在心的话，大概约瑟夫和杰克都活不到现在。毕竟这个庄园的维持也要靠夜莺的意志，夜莺既是医生也是庄园的主人之一，奥尔菲斯与魔鬼作交易，夜莺也无可奈何。
可能艾米丽——就是莉迪亚，能理解夜莺吧。
但夜莺显然对奥尔菲斯之外的事情完全的漠不关心，包括她自己的尊严甚至生命。所以当奥尔菲斯将要在约瑟夫的时空刀刃下烟消云散的时候，她还是用自己瘦薄的翅膀去保护他。
“……他真的死了，彻底消失了。”夜莺面具下的脸上看不清表情，但她的眼睛灰暗冰冷，好像有沉重的悲哀，又好像终于解脱。
“是的，他的威压消失了。”约瑟夫转身往镜像走。
“先生，”夜莺叫住他，“既然我的病人已经不存在了，那请……”
一个黑影从镜幕里扑出来，直直地撞到了约瑟夫怀里。
“！！”
“杰克先生？”
“杰杰杰克！！”
杰克身上满是凝固的血锈，这个场景好像很熟悉。
太熟悉了……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落雪的日子。
约瑟夫对死亡的人类也很熟悉，他们往往庄严又痛苦。
杰克的脸色很白，很像约瑟夫再熟悉不过的雪色。
杰克身上的血已经变黑，像是白平衡调高的照片。
约瑟夫看到杰克水红的眸子，原来血的颜色也可以如此绮丽温暖。
杰克又一次安详地躺在冰凉的地上，只是这一次没有雪来掩埋了。
约瑟夫又一次无助地抱住杰克，只是这一次杰克的肩膀上没有他留下的伤口了。
又是一场葬礼，可是这一次约瑟夫没有黑色的丧服，也不是约瑟夫一个人了。
夜莺默默地陪着约瑟夫把杰克安葬在红教堂，墓碑林立的角落风和石像都很彷徨。
约瑟夫沉默地站在墓前，那个新立的墓碑没有刻字，没有打磨，没有抛光，就是粗糙的一面大理石，跟无数的泥土一样。
跟归于泥土的人也一样。
这是第几个为他而立的坟墓了？约瑟夫漠然地跪在地上，他拥有控制时空的力量，他一次次回到过去，但命运无法更改。
每一次，每一次……
每一次他用不同的身份生存，用同一个身份送葬。
每一次他用相同的方式回溯，用不同的方式告别。
每一座墓碑都是为他而立，悲哀到漠然。
所以呢……再来一次么？
再来一次，再认识一次，再相遇一次，再参加一次你命运的葬礼，再……
再次发现，我无法面对没有你的时空。
所以……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