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杰卡尔·西普塔一世(2)

再次回到小室，回到这个痛苦却务必清醒的地方。角落的暗处，黑黑的影子显露出纯黑的皮肤。高高树立耳朵告诉我来者是谁。
“现在可以了。”
我沉默着，仿佛声音传入了虚空，而没有流进我的耳朵。
“阿努比斯，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人？”我开口了，但这是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矛盾。”冷不丁的两个字，说入了我的骨子里，如此准确。
“辅佐兄长，却成为法老；治理国家，却给予毁灭；一心复仇，却与仇人深交，一个理智的疯子。”
十分准确，准确到我都不禁为之一笑，只可惜这本来就不是我想要的。
“但这是你的选择。”又是一句暗箭一般的话，直入我的胸腔。就像他明白我在想什么。
“你呢？你父亲的事情……”软弱无力的反击，看起来十分可笑。
“要就随他，将亡者归类，调节世界平衡，才是我追求的意义。”
调节世界吗？大概吧。我一口闷下自斟自酌的烈酒。极北之地的酒如吞入一团烈火岩浆。
“那开始吧，完成你的任务，也完成我的愿望。”
不论见阿努比斯几次，他都如此冷漠，没有令人惧怕的威严，没有来自高傲的歧视，什么时候都冷不丁地一针见血。就算是当年困惑的时候，也只是平静的一句话——“复仇的话，我可以帮你。”当时我还在惊讶疑惑的时候，他又继续补充，“是你的私事，也是我的公事，不过拒绝也没有所谓。”
在我听到‘私事’的时候，我便一口答应。余生的目标出现了捷径，一个缘分所至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后来缔结契约，也要求什么，纯粹是一个流程。兄长死于人手，那他们的末日也自然也要我亲自宣判，用真正纯洁无暇的尼罗河去清洗他们的罪恶。
“你随意，都准备已经好了。”阿努比斯转身就消失在黑暗的角落。清算的日子也该到了，是时候还两年前的“凶手”和天下一个清白了。
“去吧，按计划执行。”话音刚落左右就迅速离去。剩下我一个人在空空的小室。
“我的王啊，请…………”
“离开，从这里出去！”还未把话说完的女祭司在我低声的斥责中愣住了。
“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与此无关的人再做牺牲。”
“但……”
“走！”我打断了祭司的劝言。
片刻沉默后，祭司准备起身离开。
“临行前，请允许我以我的生命起誓，属下必定等待王的归来，再次尽心尽力侍奉王。”说完她再次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门外的火光，映照着地上的两颗晶莹的闪光。
“等等……”我将已经背过身去的祭司再次喊住。递出我自己的手帕，“擦了眼泪再出去。”
“感谢您，我的王。”她笑着接过我的手帕，快步走出了这里。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敬爱的祭司……
透过小室的门，外面余欢未尽，举着酒杯的，挥舞着油光闪闪的双手，会心一笑间还假意称颂的。可他们还不知道选错傀儡的代价是什么。
举着那本不属于我的权杖，我又走出了小室，最后一次了。远处入口大门的侍从向我示意；大臣们的沸腾都在向我宣告仪式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