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欠债还人

叶千潇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欠条！？府上连夜赶完单子，又马不停蹄地从杭州送来雁门关，这一趟甚至连中秋都没法回去团圆，为的就是那一半货款，事到如今，你竟想一张欠条将我打发了事，岂有此理！’桌下的手有些微抖，却极力按捺住愤怒，他知道谈判桌上不能被情绪左右。
而薛大少从怀里摸出纸笔，纸上居然还有字迹，显然是早有准备，将纸张放在石桌上摊开，莫约能看出是张欠条，只有日期和落款处尚且空着，薛大少不紧不慢地倒了点茶水，晕了晕干涩的笔尖。
“不瞒叶公子，今日府里是绝对拿不出这一半货款的，但薛家在圈内的信誉还是有的，这欠条绝对行之有效。”说着，薛大少便开始在空白处着墨了。
叶千潇伸手抢过那张欠条，心下气闷，从来没见过把赊账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叶千潇虽然年仅22岁，但接管家中生意已有五年，仗着藏剑的荫蔽，往来的生意人与他们这些藏剑旁系交易时，都颇有几分客气，如此不顾颜面的，确实少见，从这欠条所用的纸张和墨迹来看，显然薛府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但为何不曾听其他老板提过？这坑踩的！
“薛大少好手段！咳咳，嗯。你这般，也不怕怀了薛家的名声！”
“这个自然是不劳叶公子操心的，叶公子只需操心眼下。”薛大少悠然地转了转笔，笑意不减。
“若我不想应下这份借据呢？”
薛大少半点不急，看着在叶千潇手里岌岌可危的欠条，答道：“那便请叶公子再宽限我几日。”
“既是如此，若我要应下这份借据，这借据上条款，咳咳，我要添上几条。”叶千潇内心狂笑：‘你不仁，莫怪我不义，今天不给钱，明天要你还不起！’
薛大少依旧是无所畏惧，“叶公子肯体谅我薛家难处，在下感谢还来不及，这点要求又怎会不应。”颇为客气地递上毛笔。
叶千潇接过笔，刷刷写下好几行，直接将欠款变成了贷款，实现了自己之前涨价的打算，心情转好，还好心代笔写下了日期。
薛大少接过时也有些讶然，这叶少爷气性倒是不小，下手也不留情，若是按他所写的偿还欠款，半年后的利息就有全部货款的一成了。皱了皱眉，长叹了一口气，表情似有些为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无奈地用私印落了款。
叶千潇拿过欠条，红润的唇勾了起弧度，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收好欠条，施施然站起，准备离开。
薛大少却是愁容满面，拦住叶千潇道：“叶少爷，若这几日内我薛家将欠款尽数补上，这借据上的条款……”
“若是在我出关之前，这点利息，不算也罢。”占上风的感觉令人心情愉悦，大方一点也无所谓了。
“既然如此，那请允许家中小弟这几日陪同叶公子……”
“头一次见到怕债主跑了的。”叶千潇不甚在意，摆了摆手，心想：‘美人相伴也不是坏事。’“也行，只要贵府舍得。”
“这有何舍不得，小弟与叶公子，年纪相仿，定然聊得来。”薛大少丝毫不觉得卖弟弟有何不妥，依旧笑着送走了叶千潇。
了结一桩难题的薛大少心情甚好，伸着懒腰往内院走去，内院屋檐下，薛家老二正抱着肚子，搭着薄毯在躺椅上浅眠，听见脚步声后，闲闲地抱怨了一句：“幸好我嫁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