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洛林记：1 阿尔诺亚维斯的沦陷

“一、二、一、二、一、二……”
在众人的吆喝声中，投石机哐当作响地将一大筐石头举到高处。之后，随着咔嗒一声，巨大的杠杆晃动一下便戛然而之。
几个穿着棉甲的人手忙脚乱地在网兜里装上石头、油罐、俘虏的人头之类，但这骚动很快平息了下来。
“放！”又是一声喊叫回荡，数十座巨大的战争机器轰然作响，荡下的沉重石框将网兜里的各种东西甩向城墙。伴随着城墙上的哀嚎，尖叫和怒吼，整个城门附近倒处都泛着浓烟和火光。在城的另一面，是熊熊燃烧的码头，和水面上四处都漂浮着的战船。若不是滩头太窄，想必此处也难有这样的平静，但这里不是生路，每一艘战船上都密密麻麻站着虎视眈眈的水手，等待着收割那些仓皇出逃的船只。
马迪尔·克劳修斯脸色苍白地站在内堡的城楼上，看着下方地狱般的景象。就在三个月前，他们还以为在这场枢密院扩大权利的战争中，他们这些封臣必然是占取上风的。却不想国王一纸命令，反倒借扩大枢密院权利为诱饵拉拢了绝大多数的封臣，彻底瓦解了他的同盟，如今的他，已经只剩下反叛者的名号了。
相较之下，城下的克里倒是没有那么多顾虑。只要一天有仗可打，就一天有饭可吃。围城围了半个月，就算是困兽之斗也该有个头了。他在营里磨着他的剑，那是一把伴随他已有3年之久，由他的老师亲手交给他的双手大剑，4.2第(约合2.8kg)的重量而足有2.6刻(约合1.7m)的长度，几乎和他的身高平齐了，这是他吃饭的家伙，若不是这东西装不进鞘，恐怕他晚上都得抱着这东西睡觉。
“攻城时间确定下来了。”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掀起帘子走进来，在对面的床坐下，“正午登城，咱们先登，双薪。”
“送死的活，不给个三薪哪行。”克里把磨好的剑放在一边，“怎么这么晚才说时间，可能有些人还没准备。”
“船到桥头自然直，主要是昨天抓了两个探子，怕这次又出事才这么仓促地赶时间。”莫洛从床下拎出盾牌和一把晨星锤，又把武装剑绑在皮带上，克里也套上了锁子甲和罩袍，把双手大剑装进剑挂里背在背上。
正午时分，一阵嘹亮的号角声响起。
“登城！”
在箭雨之中，包裹着湿润毛皮的攻城锤缓缓向城门开进，另有两架云车也向着城门两侧的城墙缓缓开进。云梯搭上去又被掀翻下来，与哀嚎和恐惧一起坠落于地。箭雨叮叮当当地钉在云车四周的木板上，克里就蹲在这样的一块木板之后，他将大剑用背后的剑挂中取出，攥在手里。车下响起哐当一声，他知道这是前轮顶在了城外的拒马上，这也就意味着，面前的这块木板很快就会被放下，他们就要踩着块木板跳上城头。
果然，面前的木板轰然倒下，砸在了城头，也砸死了几个没能躲过去的弓箭手和长矛兵。他抡起那把大剑杀了进去。大剑左右轮转，一时间城头上血肉横飞，不到一会就清出了一小片无人区。在这片无人区上，又有三四架云梯搭上了城头。
克里不断地挥剑，见人便砍，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墙头上流下一地殷红与残肢断臂。他余光瞟到一个人，便挥剑砍去，却不想被那人用剑轻易架开，他转身扭腰，飞快地又挥出一斩，砍在那人身上，却只带起一连串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