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渡口 各有归舟

阎鹤祥原本想着，做个太子陪读也没什么不好的， 陪着郭麒麟长大，安安生生的做自个儿份内的事，到了年龄结婚生子，做埋没在人群中的最普通的一个人。
可当他偶然看见郭麒麟手中锋利的刀片，在昏暗的夜灯下闪出刺眼的光，少年的面孔隐在黑暗处，毫无停顿的划过手腕上细嫩的皮肤，力度掌握恰当，既不会过分伤及动脉，也能带给主人想要的疼痛和清醒。
新鲜的血液顺着刀口溅在光洁的地板上 ,开出妖艳的花。每一刀庄重而又轻佻，巫师用自己的血液祭奠神明，神明慈悲的可以满足众人的愿望。
阎鹤祥浑身发抖，他冲进去夺过郭麒麟手中的刀刃，扔在角落，‘’扑通‘’一声跪在郭麒麟面前，几乎破了音地喊，‘’大林，大林。‘’
郭麒麟的眼神一瞬间清醒过来，他回过神来看着满手满地的血，前一刻麻木的痛感突然苏醒，哥哥跪在自己面前吓得手足无措。
郭麒麟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鼻子却先酸了，他脸色苍白的弯了弯嘴角，‘’哥哥是没见过别人自残吧，吓成这样了。‘’ 
‘’大林，大林你告诉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阎鹤祥想按住郭麒麟的肩膀，但又怕弄疼他，双手没地方放，鲜红的血还在不停地淌着，他想站起来找点纱布酒精，却双腿发软，撑着浴缸才勉强稳住身子。
郭麒麟坐在地上仰着脸看他这副模样，虽然自己手上还滴着血，痛感持续不断的传来，但他总觉得阎鹤祥比自己更狼狈。
‘’哥哥，你出去吧，我自己收拾，今晚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郭麒麟站起来，头晕眼花，一个趔趄就往前栽，阎鹤祥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他，自己也平复了一下呼吸，搀着他躺到床边。
找来东西一点点包扎好，白皙的皮肤上十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触目惊心。有些早已结了痂，有些还不停的冒着血。
冰凉的酒精和血液掺和在一起，看起来让人有种病态的爱惜。阎鹤祥只恨自己没能早点发现身旁人的不对劲。
郭麒麟看着认真的像个小媳妇儿一样的阎鹤祥，没忍住，愣是笑出声来，
‘’哥哥，您要是怕没照顾好我，被我爸骂，那您大可不必担心。‘’
阎鹤祥正前前后后回想郭麒麟近几个月来的异样，听的这种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起初没回应，略微思索了一下，心疼无措夹杂着不被信任的怒火，‘’腾‘’的一下窜到天灵盖儿上，他避开伤口，摁着郭麒麟的胳膊将他压在枕头上，
‘’少爷，我跟了您这么多年了，到现在你觉得我关心你是为了你爸？‘’
郭麒麟回了回神，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您看我这嘴，我这会儿脑子不清醒嘴也跟着乱瓢，您别放心上别放心上啊。”
得嘞，这人不说话，就这么摁着自己也不是办法啊。
郭麒麟动了动胳膊，腆着笑，“哥哥要不您起来说话？”
阎鹤祥忍住了趁人之危的冲动，这个时候突然表露心意，再折腾郭麒麟一番显得自个儿太不是人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桎梏，挪得稍稍远了些，说道
“其实我知道的，你从小就被管的严，如今成了少班主，自然压力不小。外界质疑声又太大，你一刚二十来岁的小孩儿固然受不住这么多，你心里委屈憋闷是肯定的，可你也不能，也不能就这样糟践自己呀。”
郭麒麟等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番话，心脏中坚硬的冰山开始融化，双手攥紧了床单，
“那哥哥希望我怎么做？ 对谁诉苦吗？ 我有这个资格有这个权利有这个时间吗？ 从小开始你就看着的，父亲对我有多严厉，期望有多高， 我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家里的好东西先轮的上我了？ 前几年我好不容易有机会露个脸，是，我承认我那次确实太浮躁了， 我自己也很自责，就是想有个人安慰鼓励一下， 然后呢，父亲骂我到半夜， 他对待其他几个师兄弟儿也不是这个样子啊，我，，我能怎么办呢？这么几年你确实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每次看见哥哥你无论台上台下对旁人永远温柔和煦 ，我呢？我每天深夜在堕落与清醒之间挣扎， 你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为什么啊!”
明明是责怪的语气，越说越激动，渐渐染上了歇斯底里的哭腔，
“哥哥，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来救我啊，，，，哥哥，，我，，我真的好难过啊，，”
阎鹤祥伸出手将哭的要背过去气去的人儿揽入怀里，不知是不是哪里不小心碰住了伤口，郭麒麟哭的更加委屈大声。眼泪鼻涕洇了一大片胸前的衣服。
红色的衬衫显得更加黯淡，有人对准他的心脏狠狠扎了一刀，鲜血淋漓四溅，染红了衬衫，也染红了阎鹤祥的眼眶。
“对不起大林，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我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像一个溺水的人已经甘心沉入水底，深蓝色的海水漫过了鼻腔，夺走了最后的呼吸之时。他苦苦哀求的神明带着周身光芒，于万千绝望中向他伸出手，走吧，我来救你了。
郭麒麟恨他，怨他，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为什么要在这种自己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才来，但最终还是一点点埋进阎鹤祥的怀里，哥哥，你终于来了。
阎鹤祥看着哭累了睡着的小人儿，自责愧疚深爱气恼都化为一个轻轻的吻贴在郭麒麟的额头，随即又放开。
大林，对不起，我来迟了，但是别怕，往后的所有事情都有我陪你承担。
他在旁边躺下，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忽略了身侧那个本该睡着的人偷偷舒展的眉头，哥哥，谢谢你来救我了。
从那以后，阎鹤祥和郭麒麟做什么都要黏在一起，旁边儿的师兄弟早就看不下去了“壮壮平时就够宠大林的了，如今越来越变本加厉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每次阎鹤祥看到郭麒麟甜蜜而又炫耀的笑容，都感觉在凌迟自己的心脏。自己做的根本不够。而郭麒麟总会凑到他面前，告诉他，
“哥哥，现在你来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阎鹤祥也向郭麒麟商量着找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因为他明白，如今大林的情况，除了陪伴需要更多的专业帮助。
郭麒麟听到这里吓得浑身哆嗦，他不愿意也不敢让除了阎鹤祥以外的任何人知道自己真实的模样。
阎鹤祥一步步走近蜷缩在浴缸边的郭麒麟，蹲下身说
“大林，过来，到我这儿来，乖，把刀放下，咱们去睡觉吧。”郭麒麟紧紧攥着刀片，鲜血慢慢渗出来。
尽管早已习惯了自残时的毫不留情，但痛觉从不打算放过他，他扔掉刀片，不顾满手鲜血扑进了阎鹤祥的怀里。
“哥哥，对，，，对不起，，，我真没用，，，这么久了，，还是这样，，，”
“不是这样的大林，你已经很努力了，乖，是我来的太迟了。但你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乖，咱们明天去看医生吧。大林，乖啊。”
阎鹤祥专门找了一个靠谱的心理医生，是个有着温暖笑容的女孩子，笑起来如同一阵春风，催开万里花海，年纪轻轻被人誉为“读心少女”。她让他们叫自己“阿曲”。
当阿曲看见这个在台上给别人带来欢笑的小人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躲在搭档身后充满怯意和敌意的看着自己时，她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她见过许多台上与台下判若两人的病例，她只是按照惯例流程解开心结。但如今，她居然产生了不专业的怜惜与爱意。
“郭麒麟先生是吗？我可以叫你大林吗？”
她笑着接了杯水，递给阎鹤祥，转头问郭麒麟 ，
“你要喝些果汁吗？”
郭麒麟一直低着头，听得前一句问话快速的抬了下头，女孩子和煦的微笑有点晃眼，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摇了摇头。
“大林不喝果汁吗？那热可可怎么样？”
阿曲接了杯可可，试了试温度，才递给他。郭麒麟一直没动，她也不觉得尴尬，平静的放在桌子上，坐在对面。
“大林最近有演出吗？我上个月还去看你的相声来着，说的可真好。”
郭麒麟听到相声，神经不再那么紧绷了，他微微靠在沙发上，小声的说道“谢谢。” 
就着这个话题一问一答渐渐气氛和缓了些。阎鹤祥看着郭麒麟有些好转的态度，悄悄舒展的眉头，以及若有若无的笑容。
心脏中的愧疚与自责又开始隐隐发作，大林，我应该早点带你来看医生的，而不是单纯的以为一己之力就可以拯救你。
看着坐在自己旁边越来越放松的人，第一次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他想出去透透气，刚站起身就被郭麒麟死死拉住，刚刚轻松的语气变得恐惧，
“哥哥，你要去哪儿，你别丢下我。”
“乖，大林，你再和医生聊聊，我出去透个气。”
阎鹤祥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自责，还是更加深埋的情绪在作怪。
不管是什么，这些无足轻重的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比起治好心上人的心病，根本不值得一提。见他犹豫的这一会儿，郭麒麟的情绪又开始变得不太稳定，
夹杂着哭腔问“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你说话啊！” 
阎鹤祥立马坐下来安抚的拍着他的背，“哥哥不走，不走，乖啊。”
阿曲看着这两个人的相处日常，低头抿了口茶，她“读心少女”的称号可不是随便得来的，这俩人怕不是只有搭档这一层关系吧。至少一方对另一方不是。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有信任的人在身边，效果也许会更不错。您留下来陪着他吧。”阎鹤祥听得医生的话，也就安心坐下来。
“少爷别怕，我不走，永远都不走 。” 
郭麒麟慢慢的松了口气，“哥哥，你，你不能丢下我。”
“好。”
治疗持续了一个下午，期间医生试着催眠了郭麒麟一段时间，结果并不是很乐观，郭麒麟即使在冥想出的美好世界里，也是痛苦挣扎的。阿曲安抚下了他，陷入沉睡的人虽然仍不太安稳，但不太让人揪心了。
她走出治疗室，对焦急的阎鹤祥说“情况您也看到了，不是很乐观。我真的很奇怪他到底是何时开始有这种病态的，应该很久之前的事吧，为什么不早些带他看医生呢？您可能觉得我问这些问题不太专业，但请您如实回答我。”
阎鹤祥听着医生的责问，不知该从哪说起。突然身后的门被拉开，郭麒麟走出来平静的说，“曲医生这个事怪我，是我一拖再拖没来得及告诉哥哥，不怪他。”
阿曲愣了一下听出来这是在为阎鹤祥开脱，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不碍事的，回去好好休息，还能照常演出，平日里按时吃药，多出去晒晒太阳，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你要相信自己，也得相信我啊！”
郭麒麟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了，他看着面前女孩子的笑容，心下微微一暖，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令人心生美好的笑容了。不自觉的也扬起了嘴角，“谢谢医生，我一定会配合的。”
“谢谢曲医生，那我们先走啦！”
“好的，拜拜。”
“曲医生，我们又来打扰您啦。”
“快进屋吧，今天还要热可可吗？”
“曲医生曲医生，今晚有我的演出，我特留了张票，拜托啦一定要来看啊。”
“那我不客气的收下啦，谢谢大林，我一定会去看的”
“阿曲，今天太阳真好。”
“是啊，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阿曲，谢谢你救我。”
“不谢嘞，应该的。”
距离郭麒麟心理治疗已经两三个月了，负面与脆弱爆发的越来越少，真诚的笑容越来越打动人，好转越发明显。阎鹤祥看着实在是欣慰，他的大林，他的少爷，终于好起来了。
可是他自个儿，却更像生了病一样。
自从一个月前郭麒麟头一次自己去了治疗室以后，便也不再麻烦阎鹤祥陪他了。
每周三次去的越发积极了，有时还动不动“顺路”拐进去和曲医生说笑两句。
原本就是在相声中泡大的，什么俏皮新鲜话一张口一箩筐，逗的阿曲笑得停不下来。阎鹤祥有次去接郭麒麟回家，在走廊里就听见郭麒麟绘声绘色的在屋子里说单口。
咨询室门没关，夕阳从窗子里斜照在郭麒麟身侧，从他的角度，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少年熠熠生辉。
对面桌子上撑着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少女，热可可的浓郁的苦香与甜腻交织，屋子里暖意融融。路过的几个小助理笑嘻嘻的打趣儿，
“曲医生原本是个特别沉稳的人，自从这位来了，整天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们瞧着也般配，您说是吧。”
阎鹤祥握紧了拳头，是啊，真般配啊。可是大林，是我先救你的，是我先帮你的，你怎么可以，轻易地喜欢上了别人呢。
如果你清醒了就要离开我的话，那我希望你永远痛苦挣扎。
阎鹤祥听着这个声音从心底冒出，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抚了下门，屋里两人闻声扭头，曲医生先开口
“闫先生来啦，快点把这个碎嘴大小姐接走吧，搁我这儿耽误我工作呢。”
听起来像是抱怨，实则满满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阎鹤祥压下那个念头，
笑着回答“也就搁您这儿我放心些。” 
郭麒麟哼了一声，“阿曲你这话一点也不厚道，明明刚才你笑得最开心了。”
“好好好，快走吧你。记得下周按时来啊。”
“诶诶，我走嘞。我有空一定再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吧啊。”
两人快走出大门时，阿曲跑了几步追出来，喊住阎鹤祥，低声附耳说，“闫先生，明日里晚些时候你一个人来一趟。”
阎鹤祥怔了怔，侧头想去看说话人的表情，阿曲却匆匆转身进屋。
露水凝在松枝尖儿上，颤巍巍的似落又不落，她不敢转身道别，怕失了分寸。
阎鹤祥了然的看向郭麒麟，“大林，你喜欢曲医生啊。”
郭麒麟嘿嘿一笑，“是啊，我打算康复了之后正式追她，健康地爱她，和她永远在一起。”
健康地爱她，和她永远在一起。
虽然心中早已明了，但亲耳听到这些话，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痛楚从心脏蔓延到四肢残骸，几乎要站不住了。
但他是谁，他是陪了少班主十年的阎鹤祥啊。他比所有人都更清楚自己的位置，于是他说，
“曲医生是个好姑娘啊，你得好好对人家，师父肯定会很高兴的。唉，我的少爷诶，长大啦。”
郭麒麟听到这话，心中感动翻涌，却又生出些不明所以的烦躁。他摇了摇头，自己喜欢的就是那个，陪伴自己，宽慰自己，救赎自己的阿曲啊，怎么听得哥哥的祝福，反倒烦躁不安。
“对了哥哥，阿曲刚才叫你说了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问了问你最近在家的情况，我说挺好的。”
“哼，她明明已经问过我了，却又要再问你一句，这么不信任我。”
“好啦，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家是担心你啊。”
隔天阎鹤祥特意找了个借口避开郭麒麟，傍晚时分来到咨询室，女孩子早早等着他了。
见他进来，阿曲也不拐弯抹角，
“闫先生请坐，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大林喜欢我。但是我今天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我知道，你喜欢他。”
阎鹤祥原以为自己深埋心底的不能见光心事被拆穿之后，自己会发抖，会掩饰，会怒吼。但事实上他没有，他只是心里一颤，
笑了笑，“我就知道瞒不过曲医生的眼睛，所以您今天邀我来并不是为了炫耀吧？”
阿曲递给他一杯水，“当然不是，而是想告诉你，其实大林爱的人， 是你。”
阎鹤祥刚刚伸手去接，猝不及防的话在耳边炸开，干燥的柴火遇上丁点儿火星子，“呲啦”一声，火光腾起。
手跟着一哆嗦，热水洒了半杯，皮肤立刻红了一大片，但他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您，您说什么？”
阿曲递给他几张纸，“拜托了您，别这么激动好吗？听我一点点说。”
“我起初发觉时，想瞒下来。原因您知道的，这样通透而成熟的少年我怎么做到不动心？但这太不专业了，不符合心理医生的准则。他在治疗期间，提到最多的就是你，甚至在催眠之时，在梦境里，也都是你。我听到他说，他爱你。他的潜意识里深爱你，但具体意识中无法直视，而我也算得上，陪着他，拉着他，他自然而然的将这种感情转移到我身上了。所以，我只不过是个载体，他真正爱的人，是你。”
阎鹤祥看着对面的女孩子眼眶逐渐泛红，他甚至说不出来一句安慰的话。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引导他正确面对自己的心，你得等等他。等他健康的爱你。至于您，有句话我还是得说，其实您自己的心理，也在作怪不是吗？您一定不要产生那种要让他堕落痛苦下去的念头，因为那样看似他会永远是您一个人的，但结果没人可以预料。所以请您正视这种感情，并也回应他正常的爱。”
阎鹤祥从咨询室中走出来时，已经近乎夜半。郭麒麟的夺命连环call已经暂时停止了。他犹豫再三，还是回了一个电话，
“喂，大林，我。。。。”
“哥哥你上哪儿去了诶，今天晚上我爸叫你来家里吃饭呢，我也找不着你。这会儿都快半夜了，您怎么才回我电话啊，您是不是跟谁约会去了？那也得提前告诉我一声啊，弄得我多担心啊。您这会儿在哪呢要不要我去接你？这么大半夜的，你说你急死人了。。。”
好嘛，有点后悔给这位碎嘴的爷回电话了。
阎鹤祥忍不住笑出了声，“大林，怪我了怪我了，手机一直静音，这会儿才看到。让我的少班主担心这么久，对不起对不起。”
“切。你赶紧回来吧，我这会儿在你家呢。我明个还要去找阿曲呢，你早点回来，我等着你呢。”
阎鹤祥挂了电话，眼前浮现女孩子蓄满了眼泪的双眸，“每当他逗我笑，对我好时，我都清楚的知道，这不应该是我的。可人是多么贪婪的动物啊，明明不属于自己的也要伸手去接。对不起，闫先生。”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曲医生。”
“其实，我们可以彼此心知肚明但，永不说破。因为可以可以和他结婚的，有充分的理由陪在他身边的人，只会是你。”
“这不仅对你们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我虽然喜欢他，但也不愿如此作为祭品，祭奠你们之间的爱情。”
“所以闫先生，请告诉他，你爱他。而他也会明白，他爱你。”
“谢谢你，曲医生。”
“不要说谢，我没有那么伟大。”
阎鹤祥走进家门，客厅里灯没开，他条件反射的心里一揪，大林，不会又。。。。。
但当他打开灯时，沙发上熟睡的人因为冷缩成了一团，窝在一角。身上的毛毯掉到了地上，眉头舒展，嘴角似有似无的上扬，呼吸均匀而平整。
他凑近看着郭麒麟的睡颜，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童话中的大灰狼，老巫婆，都喜欢在夜晚出现。因为小孩子睡眠温柔而甜美，就像华丽蛋糕上奶油，闪电泡芙里的蜂蜜
浓稠诱人
混合着苹果汁的清甜
搭配着朗姆酒的激烈
还有芝士的厚重细腻
他捡起毛毯盖在郭麒麟身上，克制而又礼貌的一个吻落在嘴角处。
接着他打横抱起这团熟睡的郭麒麟，将他轻轻放到床上，自个儿也收拾了下今晚汹涌澎湃的心情，在旁边躺下，握住了心上人的手，安然的沉入梦境。
郭麒麟再一次兴高采烈的去咨询室时，阿曲没再像以往一样笑嘻嘻的告诉他，“今天我们就聊聊天。”
而是递给他两份信，“一封是我的，另一封是闫先生写给你的。你要先看哪一个？”
郭麒麟几乎条件反射伸手去接她右手那一封，那是阎鹤祥的。
他赶快缩回手，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她却噙着笑，把那封递给他。“快看吧。”
虽然看起来满满的两页纸，但许多都是零碎儿的废话，郭麒麟看的泪目。
“他喜欢你，你知道的。而你喜欢他，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大林，你忘了我是谁了，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读心少女啊，就算有些心意你自己察觉不到，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接受你对闫先生的这一份感情。”
“那，你的那一封呢?”
“我接到了斯坦福的offer，打算去那边进修了。”
“阿曲，我，，，很抱歉。”
“没关系，只要你能好起来，并且和闫先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也算我尽到了一个心理医生的职责了。”
“再见。”
“再见。”
阎鹤祥忐忑不安的等了一天，也没接到郭麒麟的任何电话。他不知道郭麒麟会有怎样的反应，他也不敢打电话去问。就这样一直枯坐到黄昏时分，突然一条微信终止了他的焦灼
“开门呐哥哥。”
番外【一】
【很多年之后】
“喂，大林，你什么时候拍完戏回家吗？”
“啊，这周先不回了，你自己也得好好吃饭啊。”
“我这寡妇失业的时间也够久了啊。”
“哥哥你别开玩笑了，我这边忙着呢先挂了啊。”
以上如此敷衍却又透露着小夫妻之间恩爱气息的对话就是每当郭麒麟出去拍戏时，阎鹤祥（寡妇）的满满哀怨。
但我们的少爷肯定不会将工作放在自家爱人前啊
所以郭麒麟好不容易将几天的戏份全赶完了，就想着能腾出来几天空早点回家。所以拍完戏也不顾深夜就直接坐飞机赶了回来。虽然家里那个不太爱吃醋，也理解自己的不容易，每次自己老爸还会埋怨几句时，哥哥还会帮自己说话。
一想到这些，郭麒麟就压不下疯狂上扬的嘴角，他的哥哥果然最体贴了。
他摸出手机给阎鹤祥打了电话，却又想到这会儿已经快三四点了，估摸着阎鹤祥才睡。刚想挂断了算了，谁知那边倒是接起来了，
“喂，大林，你到哪儿了，我在机场等你呢。”
“哥哥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回来啊。”
“你忘记了?你前两天告诉我了呀，好了好了，我在这边安检口等你呢。”
郭麒麟拎着行李箱站在安检外，探头探脑也没看见自家哥哥，如同可怜兮兮的小猫咪没人管没人爱。
“喂，哥哥，你在哪呢你？”
“回头。”
坐在哥哥的副驾驶，
郭麒麟心里美滋滋，
但郭麒麟不说。
嗯?
郭麒麟为什么不说?
于是他悄咪咪的拍了张阎鹤祥开车的侧脸，配文
“你们最想嫁的人体贴又主动，来机场接我回家哦。”
发出去。
暗戳戳的看回复。
陶阳：终于回来啦，好好休息啊
张云雷：哟，刚回来了大晚上的就秀恩爱。
张九龄：啧啧啧，'终于不用听壮壮整天委屈巴巴的控诉大林不要他了。
“诶，哥哥，我不在的时候你居然控诉我不要你了?”
“一边儿去，哪有的事。快进屋洗澡去，我给你做饭。”
“噢——我下周吧，还有个戏需要客串一下。”
“诶诶，哥哥咱有话好好说，你，你别拉我啊。我这刚回来，太累了，。。。。。。。”
（拉灯，自行脑补(●°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