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 小鸟面包】墨痕
【史向】
【图源 自制】
大街上，行人来去匆匆，小商小贩卖力地吆喝着，不知哪里的茶楼传来丝竹之声，也夹有隐约的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
而这些市井之声在这一片街巷处安静了下去，阳光照在一座府邸的琉璃瓦上，琉璃瓦上微微流转着暗淡的光，茂密的树伸长了枝叶，轻轻摩擦着屋顶。
屋内，在一片缓缓弥漫流动的呛人烟雾中，一人斜倚在榻上，长发披散下来，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地看着榻前身姿挺拔颀长的人。
“啊，那是……”斜倚在榻上的人是王耀，他抬眼，视线移向那人身后隐在阴影中的男子。
“哦对了，他想自由进出，没问题吧？”那人——基尔伯特，神色难得地如此复杂地看着王耀，心中涌起比未见面之前更深的担忧。
王耀轻轻点头，没有说话——他本就没有什么力气，何况之前他已勉强打起精神和基尔伯特兴致勃勃聊了很久，现在不太想说话。
“喂，难得聊得那么投机——关于分裂与统一什么的——我要回去带弟弟了，你可不要赖死在床上！”
“我……知道的。”王耀闭眼，勾了勾唇角。
这样的感觉已经很熟悉了，这是要改朝换代的前奏，所有弊病都在渐渐显现，开始慢慢拖垮他的身体。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吧，他觉得没必要太紧张。
“……你叫什么名字？”王耀微抬下巴，问道。
“郭士立。”
郭士立和基尔伯特一起走出那座府邸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死气沉沉的屋子。
“怎么？”基尔伯特问道，“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吗？”他低头叹了口气，踢了踢地上的一粒小石子，看着它蹦出去好远，“我也没有想到。你好好干吧。”
郭士立低头，恭敬地道：“在下愿为打破阻拦在东西方之间的高墙而工作。”
基尔伯特点点头，抬脚往前走，没注意到郭士立嘴角若有若无的一丝笑容。
他在想着别的事。
王耀……你不该是这种姿态。然而我们已经有多少同类消逝在历史中，倘若你熬不过……倘若你甘愿堕落，自暴自弃……我也帮不了你了。
你应该快点自己爬起来，而我等待的时间有限。
“他怎么样了？”
“杂志……王大人似乎没有动。各地依旧……”郭士立垂着头，没有说下去。
基尔伯特望着镜子。
这几年忙得很，仔细想想，才发现原来我等了好几年了。可你还是这个样子，随亚瑟他们怎么样，你无动于衷。我已经又长大了成熟了许多，你……在衰老吗？
基尔伯特突然感到厌恶，刹那间有一种放弃等待的冲动。
但是他很快想起曾经会面时的话语。
“真想看看你弟弟是有多么可爱啊……一定和嘉龙濠镜小时候一样，白白嫩嫩的吧？”
“希望下次来的时候，把你弟弟带过来，让他也和嘉龙玩玩。”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听说过吗？所以我已经淡然了吧，不过，果然还是有弟弟妹妹陪伴会开心一点。”
那时候……王耀很坦然，很安然，一双沧桑深邃的眼眸古井无波，只是闪烁的细碎光芒里包含着小小的伤痛。
那个伤痛叫“濠镜”。
“喂！基尔，你和那个人，谁厉害哇？”王耀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那时候的基尔知道他在问谁，也已经知道他说不定有什么打算，但少年好强的心性让他自傲地回答“自然是本大爷！”
现在为什么要想起来这些呢？
他握了握拳，又松开。
我还是再等等，且看接下去会怎么样。
于是这一等又是好几年。
“这是什么？”王耀掀起眼皮恹恹地看着仆从手里的东西。
“这是几年前郭先生说过的《东西洋考每月统纪传》，之前送来了您一直没有动，今儿收拾书房的时候找出来的，请您过目。”仆从呈给王耀一份杂志。
“基尔还真是费了心思给我找了个人帮忙。”王耀随手翻翻，提起了点兴致，略多看了两眼。
最上面的第一份似乎印刷得不太仔细，有点沾染了墨渍，王耀颠来倒去看了一会儿那个墨迹，看起来倒真是像……像……一颗心？
于是他微微笑出了声。
“罢了，就随他折腾吧……”他复叹了一口气，把杂志丢到桌上。坐久了有些累，他又躺了下去。
最近林大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让那帮人都气得歪胡子瞪眼的，看着倒是有意思得很，只是劳民费力了些。
唉呀唉呀，既然有人帮忙，他且再歇一歇……
仆从看着他，有些犹豫。
这样下去，会不会惹祸……嗨，想什么呢，那帮人怎么可能敌得过我们……仆从摇摇头，很快又是一副从容的模样。
绝不会有事的。
但很快事实证明他错了。
纷飞的战火间，嘉龙跌跌撞撞地奔向王耀的府邸。
濠镜说，那个叫郭士立的人……不是好人！
什么“爱汉者”，都是骗人的！
他是个骗子！间谍！现在他已经成为了柯克兰的走狗！
大哥！大哥你千万……
他冲进府邸的时候，看见屋子里不止王耀一个人。
天色已然昏暗，摇曳的烛火幽幽地映在王耀黯淡的眼眸中，也映得一双绿眸熠熠生辉。
“哟，这是谁？”那个懒洋洋地开口的人，嘉龙认得，是亚瑟·柯克兰。
王耀没有回答，失神地看着嘉龙：“……我说，你怎么就跑过来了呢……？”他的眼中充满了愧疚和哀怜。
“啧，他就是你弟弟中的一个啊，南边沿海的哪一个吗？是的话我也不挑，那就跟我走吧。”
王耀充耳不闻，只慢慢起身，伸出手，替嘉龙把散下的碎发拢起来，然后温柔地抚过他的脸。
“你怎么就来了呢……”他像做梦一般轻轻地说，仍然是那句话。
嘉龙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哭了出来。
“我只是想说……大哥，那个郭士立……”
“我知道，我知道了。”王耀呢喃，只顾着把他抱在怀里，闭上眼。
被王耀抱在怀里后，嘉龙的视线微微上移，茫然地投向了一片昏暗的屋角。突然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于是再凝神往旁边看去，发现郭士立就在屋子里，就在亚瑟·柯克兰身后。
亚瑟嘲讽地笑着，嘉龙紧紧闭上眼，用力回抱住王耀。
“对不起……”他几乎要呜咽出声。
“……傻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们。”王耀的声音从嘉龙所拥抱的身体里闷闷地传入他耳中，空洞洞的。
王耀把他的弟弟弄丢了。
基尔伯特看着身侧抱着书的认真严谨的小少年，把信撕得粉碎。
“兄长？”路德维希抬头，微微惊讶地看着他。
“没什么。就是不等了。”
“为什么？”路德维希知道兄长在等一个人重新强大起来，等着看那个人可以有多么辉煌。兄长说，那个人家里有很多孩子可以一起玩。
“因为——我只承认强者。”
基尔伯特勾起嘴角：“走吧，该试试你的马术了！”
路德维希夹好书签，跟着他走了。
破碎的信笺静静躺在废纸篓里，服从了它的命运。
带着路德维希训练了一个下午后，晚上，基尔伯特微微有些疲倦，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心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想，为什么睡不着呢？
他身侧的路德维希放缓了呼吸，背对兄长假装自己已经陷入沉眠。
他的蓝色眼眸在黑夜中闪烁，默默地听兄长怅然地叹气。
他知道兄长心里其实还是很不开心。
所以多年后，当他傲然立于那个人面前时，心中充满了不屑。
“……呀，我知道你是谁了……”
“基尔呢？他怎么不来看看我……”
王耀扯出笑容，看着眼前身形挺拔的少年，和当初基尔伯特一模一样……
他恍惚了几分，不知嘉龙和濠镜如今怎么样呢？
“兄长？你还提？兄长对你，失望透顶。”
最后四个字清清楚楚，像石块一样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王耀笑了。
基尔没有来，是不屑还是不忍？他不知道自己更期待哪个答案，所以他没有问。
路德维希打量着四周，看见了桌上又积了薄薄一层灰的杂志，当场只是冷笑一声。
但他离开的时候，把那摞杂志顺手丢到了门外，只留下简短的一句话。
“你不配。”
愈来愈动荡，愈来愈孤独……
那座府邸很快被火焰染上了黑色。
王耀出了门，在门口坐下。
这里没有了仆从替他打扫，也没有市井孩童来不知是替他跑腿还是搜刮一空，他也就很干脆地坐在了地上。身后是慢慢开始蔓延的火，但他不急。要烧到这里，还要烧过一整排屋子和一个池塘，需要点时间，他可以最后留恋一下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
地上居然还留有两本杂志，半掩在落叶下。他翻开上面一本第一页，赫然有一小块心形墨渍。
他苦笑。
那些人，一个一个……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理由，相继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要就此永远沦为他们的木偶，被用来取乐，忍受他们的嬉笑怒骂吗？
不！
王耀心中陡然有一股气涌起，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再继续沉沦下去。
绅士和强盗们抢了先着，但是，现在轮到我了！
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游戏规则我已花了几百年看清，我绝不会认输！
于是他猛然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两本遗留的杂志，不久就被火焰吞噬。
有些东西可以失而复得，有些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王耀并不知道，他几百年来失去的那么多中，有后者。
当他突然发现追不回失去的时光后，也许他会想起那个深沉狡诈的外国人，那个傲然的少年，那本沾染了墨渍的杂志……也许在他的回忆中，那本杂志在阳光下的前门中，慢慢翻动着书页，什么都看不清。
也许会想起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很久以后，他以为自己可以从容站在基尔伯特面前时，却被时局的浪潮推动着远离他。直到突然某一天发现，基尔伯特就这么消失了。
在那平平淡淡的一天，他消失了，像他们的很多同类一样，永远只能存在于历史中了。
【清明——今天是个发玻璃渣的好节气！】
封面
【图源 自制】
大街上，行人来去匆匆，小商小贩卖力地吆喝着，不知哪里的茶楼传来丝竹之声，也夹有隐约的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
而这些市井之声在这一片街巷处安静了下去，阳光照在一座府邸的琉璃瓦上，琉璃瓦上微微流转着暗淡的光，茂密的树伸长了枝叶，轻轻摩擦着屋顶。
屋内，在一片缓缓弥漫流动的呛人烟雾中，一人斜倚在榻上，长发披散下来，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地看着榻前身姿挺拔颀长的人。
“啊，那是……”斜倚在榻上的人是王耀，他抬眼，视线移向那人身后隐在阴影中的男子。
“哦对了，他想自由进出，没问题吧？”那人——基尔伯特，神色难得地如此复杂地看着王耀，心中涌起比未见面之前更深的担忧。
王耀轻轻点头，没有说话——他本就没有什么力气，何况之前他已勉强打起精神和基尔伯特兴致勃勃聊了很久，现在不太想说话。
“喂，难得聊得那么投机——关于分裂与统一什么的——我要回去带弟弟了，你可不要赖死在床上！”
“我……知道的。”王耀闭眼，勾了勾唇角。
这样的感觉已经很熟悉了，这是要改朝换代的前奏，所有弊病都在渐渐显现，开始慢慢拖垮他的身体。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吧，他觉得没必要太紧张。
“……你叫什么名字？”王耀微抬下巴，问道。
“郭士立。”
郭士立和基尔伯特一起走出那座府邸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死气沉沉的屋子。
“怎么？”基尔伯特问道，“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吗？”他低头叹了口气，踢了踢地上的一粒小石子，看着它蹦出去好远，“我也没有想到。你好好干吧。”
郭士立低头，恭敬地道：“在下愿为打破阻拦在东西方之间的高墙而工作。”
基尔伯特点点头，抬脚往前走，没注意到郭士立嘴角若有若无的一丝笑容。
他在想着别的事。
王耀……你不该是这种姿态。然而我们已经有多少同类消逝在历史中，倘若你熬不过……倘若你甘愿堕落，自暴自弃……我也帮不了你了。
你应该快点自己爬起来，而我等待的时间有限。
“他怎么样了？”
“杂志……王大人似乎没有动。各地依旧……”郭士立垂着头，没有说下去。
基尔伯特望着镜子。
这几年忙得很，仔细想想，才发现原来我等了好几年了。可你还是这个样子，随亚瑟他们怎么样，你无动于衷。我已经又长大了成熟了许多，你……在衰老吗？
基尔伯特突然感到厌恶，刹那间有一种放弃等待的冲动。
但是他很快想起曾经会面时的话语。
“真想看看你弟弟是有多么可爱啊……一定和嘉龙濠镜小时候一样，白白嫩嫩的吧？”
“希望下次来的时候，把你弟弟带过来，让他也和嘉龙玩玩。”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听说过吗？所以我已经淡然了吧，不过，果然还是有弟弟妹妹陪伴会开心一点。”
那时候……王耀很坦然，很安然，一双沧桑深邃的眼眸古井无波，只是闪烁的细碎光芒里包含着小小的伤痛。
那个伤痛叫“濠镜”。
“喂！基尔，你和那个人，谁厉害哇？”王耀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那时候的基尔知道他在问谁，也已经知道他说不定有什么打算，但少年好强的心性让他自傲地回答“自然是本大爷！”
现在为什么要想起来这些呢？
他握了握拳，又松开。
我还是再等等，且看接下去会怎么样。
于是这一等又是好几年。
“这是什么？”王耀掀起眼皮恹恹地看着仆从手里的东西。
“这是几年前郭先生说过的《东西洋考每月统纪传》，之前送来了您一直没有动，今儿收拾书房的时候找出来的，请您过目。”仆从呈给王耀一份杂志。
“基尔还真是费了心思给我找了个人帮忙。”王耀随手翻翻，提起了点兴致，略多看了两眼。
最上面的第一份似乎印刷得不太仔细，有点沾染了墨渍，王耀颠来倒去看了一会儿那个墨迹，看起来倒真是像……像……一颗心？
于是他微微笑出了声。
“罢了，就随他折腾吧……”他复叹了一口气，把杂志丢到桌上。坐久了有些累，他又躺了下去。
最近林大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让那帮人都气得歪胡子瞪眼的，看着倒是有意思得很，只是劳民费力了些。
唉呀唉呀，既然有人帮忙，他且再歇一歇……
仆从看着他，有些犹豫。
这样下去，会不会惹祸……嗨，想什么呢，那帮人怎么可能敌得过我们……仆从摇摇头，很快又是一副从容的模样。
绝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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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飞的战火间，嘉龙跌跌撞撞地奔向王耀的府邸。
濠镜说，那个叫郭士立的人……不是好人！
什么“爱汉者”，都是骗人的！
他是个骗子！间谍！现在他已经成为了柯克兰的走狗！
大哥！大哥你千万……
他冲进府邸的时候，看见屋子里不止王耀一个人。
天色已然昏暗，摇曳的烛火幽幽地映在王耀黯淡的眼眸中，也映得一双绿眸熠熠生辉。
“哟，这是谁？”那个懒洋洋地开口的人，嘉龙认得，是亚瑟·柯克兰。
王耀没有回答，失神地看着嘉龙：“……我说，你怎么就跑过来了呢……？”他的眼中充满了愧疚和哀怜。
“啧，他就是你弟弟中的一个啊，南边沿海的哪一个吗？是的话我也不挑，那就跟我走吧。”
王耀充耳不闻，只慢慢起身，伸出手，替嘉龙把散下的碎发拢起来，然后温柔地抚过他的脸。
“你怎么就来了呢……”他像做梦一般轻轻地说，仍然是那句话。
嘉龙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哭了出来。
“我只是想说……大哥，那个郭士立……”
“我知道，我知道了。”王耀呢喃，只顾着把他抱在怀里，闭上眼。
被王耀抱在怀里后，嘉龙的视线微微上移，茫然地投向了一片昏暗的屋角。突然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于是再凝神往旁边看去，发现郭士立就在屋子里，就在亚瑟·柯克兰身后。
亚瑟嘲讽地笑着，嘉龙紧紧闭上眼，用力回抱住王耀。
“对不起……”他几乎要呜咽出声。
“……傻孩子，是我对不起你们。”王耀的声音从嘉龙所拥抱的身体里闷闷地传入他耳中，空洞洞的。
王耀把他的弟弟弄丢了。
基尔伯特看着身侧抱着书的认真严谨的小少年，把信撕得粉碎。
“兄长？”路德维希抬头，微微惊讶地看着他。
“没什么。就是不等了。”
“为什么？”路德维希知道兄长在等一个人重新强大起来，等着看那个人可以有多么辉煌。兄长说，那个人家里有很多孩子可以一起玩。
“因为——我只承认强者。”
基尔伯特勾起嘴角：“走吧，该试试你的马术了！”
路德维希夹好书签，跟着他走了。
破碎的信笺静静躺在废纸篓里，服从了它的命运。
带着路德维希训练了一个下午后，晚上，基尔伯特微微有些疲倦，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心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想，为什么睡不着呢？
他身侧的路德维希放缓了呼吸，背对兄长假装自己已经陷入沉眠。
他的蓝色眼眸在黑夜中闪烁，默默地听兄长怅然地叹气。
他知道兄长心里其实还是很不开心。
所以多年后，当他傲然立于那个人面前时，心中充满了不屑。
“……呀，我知道你是谁了……”
“基尔呢？他怎么不来看看我……”
王耀扯出笑容，看着眼前身形挺拔的少年，和当初基尔伯特一模一样……
他恍惚了几分，不知嘉龙和濠镜如今怎么样呢？
“兄长？你还提？兄长对你，失望透顶。”
最后四个字清清楚楚，像石块一样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王耀笑了。
基尔没有来，是不屑还是不忍？他不知道自己更期待哪个答案，所以他没有问。
路德维希打量着四周，看见了桌上又积了薄薄一层灰的杂志，当场只是冷笑一声。
但他离开的时候，把那摞杂志顺手丢到了门外，只留下简短的一句话。
“你不配。”
愈来愈动荡，愈来愈孤独……
那座府邸很快被火焰染上了黑色。
王耀出了门，在门口坐下。
这里没有了仆从替他打扫，也没有市井孩童来不知是替他跑腿还是搜刮一空，他也就很干脆地坐在了地上。身后是慢慢开始蔓延的火，但他不急。要烧到这里，还要烧过一整排屋子和一个池塘，需要点时间，他可以最后留恋一下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
地上居然还留有两本杂志，半掩在落叶下。他翻开上面一本第一页，赫然有一小块心形墨渍。
他苦笑。
那些人，一个一个……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理由，相继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要就此永远沦为他们的木偶，被用来取乐，忍受他们的嬉笑怒骂吗？
不！
王耀心中陡然有一股气涌起，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再继续沉沦下去。
绅士和强盗们抢了先着，但是，现在轮到我了！
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游戏规则我已花了几百年看清，我绝不会认输！
于是他猛然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两本遗留的杂志，不久就被火焰吞噬。
有些东西可以失而复得，有些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王耀并不知道，他几百年来失去的那么多中，有后者。
当他突然发现追不回失去的时光后，也许他会想起那个深沉狡诈的外国人，那个傲然的少年，那本沾染了墨渍的杂志……也许在他的回忆中，那本杂志在阳光下的前门中，慢慢翻动着书页，什么都看不清。
也许会想起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很久以后，他以为自己可以从容站在基尔伯特面前时，却被时局的浪潮推动着远离他。直到突然某一天发现，基尔伯特就这么消失了。
在那平平淡淡的一天，他消失了，像他们的很多同类一样，永远只能存在于历史中了。
【清明——今天是个发玻璃渣的好节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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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让平菇吃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