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狱尽头来

魔自白
从地狱尽头来
我听说那个人代号K，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他是整个组织唯一拥有代号的人，因为他够强，不以身份示人也没人敢妄动。
我总是能见到他，他站在阶梯上面，眼神淡漠，但我所能看到更多的，是悲悯。
我知道的，他不喜欢杀人，即使手刃生灵无数，也没能消匿他眼里的悲悯，可他还是无情，从不拒绝任务，也从未想过逃离组织。
他那样强，却甘愿留在地狱，所以即使上下忌惮，组织也始终没有对他下手。
后来的后来，我终于够到了他，最后一次的生死角逐，我几乎以为要死在对手的手里，可突然出现的玻璃珠制约了对手，我大胜，再抬头看他，他却隐在暮色里，我看不见他的眼，却能感受到他的孤独，最强者的孤独，还是只因孤独的孤独。
他救了我，我也成功做了他的搭档。
我们接过很多任务，都毫无意外胜利结尾，在盛大的宴会里，他带着我逃出了宴会厅，黑色短发印出他的桀骜，对着漫天的焰火，他侧过头冲我笑了笑。
我感到心被人操控，却任由为之。
我不知道他对谁笑，就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我，我打不过他，也不想取代他，可他好像，希望我取代他。
他偶尔会跟我说话，大概是孤独的很，我们无形中成为最亲近的人，那一年，我十五岁，他十八岁，他低头看我，说希望看到我未来的样子。
大概，是想看到我取代他的样子，他希望我杀了他，我没理由拒绝。
分开是在第三年的冬天，我被组织送去做卧底，同一年，我拥有自己的代号M.
我不止一次想过为什么不是他去，答案其实很简单，他太强，软禁才是上上策。
可他们好像低估了我，宁鸣而死，不默而生，我成功剿掉敌方组织，很快被拥立为新王。
我没有再回去。
我很强，我心里明白，也有野心，我可不愿由人差使。
我逐渐变成万人拥捧的王，真正成了魔。
可我想见他，我不再想杀他，我想打败他，也许这样，我才能承认自己。
我再见到他时，是在雪白的冬天，他恭喜我，也怜悯我，我都不在乎，我希望他来我的身边，我们可以构建新的世界。
我说，K，你想要自由吗？
他默念了很久，终于睁开混沌的眼，他没答应我，也没拒绝我，我看见他摩挲指间的玻璃珠，像是终于有了兴趣。
他想要自由，我知道这是筹码，可他要的，是绝对的自由。
他想走，便屠了一整个组织，血染长河，他站在那里，眼里的悲悯更深，可我分明看见那里面有了新的底色。
他要走，我留不住他，也没理由留他，不知道是否该庆幸，我也拦了他，他却没一同杀了我。
不过他不会杀我，他说过的。
早在月色纷扰的晚上，我问他什么时候杀我，他侧头，说不会杀我。
这是K的承诺，是我从K那里得到的，唯一一样东西。
我坐稳了自己的位置，他成了赏金杀手，只接悬赏的任务，神秘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