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蓝】半缘君「下」

文/潇潇
一轮玲珑的弯月挂上了梢头，氤氲的月色透过云层，洒在院子里，悄悄地聆听着这世间大大小小的秘密。只有房间里偶尔传出的木头的撞击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你在这里干什么！”小姑娘被这句话吓了一跳，转身就对上了虹猫充满了怒气的双眼。
“师父……这里面放的……”她把手放在了刚刚从师父书桌下拖出来的那个雕着玫瑰花纹的红木箱子上。
话还没说完，虹猫就一个箭步上前一掌拍掉了她搭在箱子上的手。“谁允许你动这个的？”
她吃痛地揉着手，倔强地瞪着师父，“师父，你就这么宝贝这个东西吗？为了它对我动手……”
“不该动的东西别动，不该问的也别问，这句话我和你说了不止三遍了吧，还需要我和你再说一遍吗？”
是啊，这话，他的确说了不止三遍了。从他收我为徒的第一天起，就对我说过这句话。我向来会看他的眼色行事，但不知为什么，我今天就是想一问到底，我第一次，没有看他的眼色继续开口道。
“那师父为什么……叫我免免呢？”
“你去找过那个人了？”
“嗯。”
“那你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早就习惯了他的冷言相向，也知道他心如石铁。人家的师父最多不过是严厉，我的师父却像是魔鬼。而我偏偏喜欢上了这个魔鬼。我忘不了他第一次见我时的眼神，忘不了他每次唤我名字时温柔的声线，更忘不了每年我生辰时他为我吹响的竹笛。
但我一直很奇怪，我的师父为什么会这样，他的身体里好像住着两个人。一个是第一次见我时眼里发着光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徒弟的他，一个是隔三差五对我发火甚至动不动就摔东西的他。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没有法子啊，既然动心了，纵然他有千般不是，也要喜欢到底。
我在他面前很少这么倔强，也很少这么刨根问底。
“师父，你武功盖世，为什么收我做你徒弟？”
对虹猫来说，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逃避也没有用。
“因为你像她。”
就这五个字，却狠狠地扎痛了我的心。你连骗骗我都不愿意了嘛？凝视着那双只需望一眼仿佛就要结冰的眼睛，我看不出他的任何感情。我曾经无数次被这样一张冷漠的面孔所注视，也曾经无数次被这样冷漠的言语所中伤。 
“为什么要告诉我……”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真相。你想走的话就走吧。”
我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眼前这个人，这个别人口中可怕暴躁的人，这个连挽留都不愿意挽留一下我的人。
兴许，我是喜欢上了那个把我当作她才对我好的人吧。
原来每次都是我误会了，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人，跳跳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他才不是身体里住着两个人，是心里住着一个人。他每次深情地看着我时瞳孔里映着另外一个人的轮廓，他每次唤我免免的时候其实想说的都是那两个字，只是我一直不懂。
其实我的师父一点也不奇怪，他就是个可怕的人，对兄弟对徒弟对谁都如此，只有我还一厢情愿地为他找着借口。现在想来，我觉得我这个名字都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