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文库
首页 > 网文

【龄元】 捡孩子

2023-03-25水仙张九龄 来源:百合文库
龄元/水仙预警/一发短打
张九龄×张仲元
HE 嘻嘻嘻嘻嘻嘻
OOC
激情产物
美丽分割线
不一定会有后续
----------------------------------------------------------------------------------------
张九龄揉了揉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睡醒了?”
怀里的人哼哼唧唧的摇头,往心窝处又埋进去几分。
“差不多得了啊,起来吃饭了。”
怀里的人还是不愿动弹,伸手环住张九龄的腰耍赖,张九龄嘶了一声抬手隔着被子打在那个翘挺的屁股上,被打的人吓的一抖,不情不愿的从被子里探出鼻尖儿来。
可三个月前,张九龄还是那个人见人怕狗见狗嫌的小混子,怀里的人也还不是他的。
怀里的人叫张仲元,是个比他小六岁的孩子,虽然自己也才24,但是总觉得见着小的自己就是大人了。
张九龄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可能是因为打小儿太淘了总闯祸,明明是个挺好的小小子也没人领养他,他也不喜欢被人管着,到了上学的年龄就被送去读书,没考上大学就下来自己找工作,日子一天天的过,自己也没什么吃饭的手艺,在网吧台球厅朋友倒是混了不少,成天自得其乐当地头蛇充个大爷劫个道儿也算能活着。
张仲元比张九龄强些,可也强不到哪儿去。小时候父母离异,母亲放弃了他的抚养权想赶紧脱离这个家,坏脾气的父亲带着他再娶,再娶之后的父亲脾气变本加厉的变差,后妈生了个小姑娘,家里多了一张吃饭的嘴,父亲成天在外面忙着挣钱,气不顺了就拿他撒。张仲元是个软性子,挨打了就只会咬着牙抱着胳膊忍,连个疼字儿都喊不出来,每天在学校因为屁股疼身上疼坐不住被老师叫起来罚站,久而久之全班的人都欺负着他。
张九龄第一次看见他,是在学校南门儿的小胡同儿里,张九龄打从这学校毕了业就成天围着转悠,顶天儿就是拦几个学生要个一百二百,收几个不学无术的做小弟,这都是常事儿。
三伏天儿热得很,这天张九龄猫在树底下啃冰棍儿,正好赶上下午学生上课的点儿,张九龄隐约听着胡同内头儿吵吵嚷嚷的,他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自己地盘儿撒法子,悄悄走过去探了个脑袋打算观察一会儿。
张九龄探头正好对上太阳,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隐约看见一群男生围了个圈儿又喊又笑的。无非是不学好欺负人呗,张九龄心想,你们还能坏的过我?突然一声惨叫吓得张九龄一激灵,他怕这群孩子手里没数再弄出事儿来,想着赶紧赶走散了了事。
“嘛呢!赶紧滚蛋!吵吵死了!”
那群男生齐刷刷的回头,瞧见是张九龄知道是个不能惹的主儿,一哄而散。
张九龄这才看见一个人影儿顺着墙滑坐到地上,张九龄拔腿想走,迟疑了一下鬼使神差的又折回去。走近了才看见是个约么着十七八的男孩儿,上身的校服还歪歪扭扭的穿着,下身的裤子却被褪到了小腿窝,幸亏上衣够长遮住了私处。男孩儿看见张九龄走近了急忙把裤子往上拽,可没力气坐起来裤子也卡住动弹不得,两个人就这么尴尬的对视,其实张九龄不尴尬,自己本就是双,平时玩儿得开啥都见过,这对他也没啥。
见眼前的男孩儿实在是动弹不了,自己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没事儿就赶紧滚,占着地儿干嘛呢?!”
男孩微红的眼眶吓得闪躲,张九龄冲他坏了吧唧的笑笑踢着石头原路折返。
本以为就是个意外,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了,可世事无常没人说得准。
张九龄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该死的雨夜,他本来是帮着自己一个哥们儿去解茬儿的,结果叫人摆了一道儿,虽说张九龄打架没怕过谁,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多啊。
出来混的都好面儿,至少张九龄是这样的,当他顺着墙往自己的出租屋里摸索着走的时候,额头渗出来的血已经够着嘴角了,他硬着头皮咬着牙往前挪,身上实在是疼,自己也不知道伤哪儿了,打算着先磨蹭回去再说。
身上疼的厉害,雨越下越大,张九龄觉得自己吊着一口气不敢松松了就起不来了,他打算从小胡同抄近道儿,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个人。衣服湿溻溻的贴着他绑着他的两条腿,迈台阶的力气都没了,脑袋晕晕乎乎的眼看着一个没站稳就要往后倒,倒下去的瞬间他脑子里还想着今晚是逼着他爬回去么,这句话还没在脑子里滚完,后背就被稳稳接住了。张九龄被陌生人这么一接心里毛毛的,毕竟自己现在没有什么战斗力,他慌忙抬头想看清是谁眼睛却被雨水打的睁不开。
“哥…你…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张九龄刚想开口问你他妈谁啊,但是想了想自己的处境恐怕还真得麻烦人家,听这个哆哆嗦嗦的声音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就……就前面儿那栋楼,二楼3204,架……架着我点儿,没劲儿了……”
那个人乖乖的钻进张九龄的胳肢窝把他架在自己肩膀上,就这么一瘸一拐的回了家。张九龄还犹豫要不要让他进门,人家就已经把他放在了沙发上,张九龄这才看清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带着点儿婴儿肥还算白净,就是左边儿脸看着好像有点肿。
“呦是你啊,怎么?学狐狸报恩?”
就算伤成这样张九龄还是能贫。
“行了赶紧回家吧,别晚上出来瞎逛。”
张九龄突然眼前一黑,吓得他赶紧躺下缓缓,半晌没听见开门声,他一睁眼那个小子还直挺挺的站在门口。
“你干嘛?讹我啊?”
眼前的小小子湿的跟个落汤鸡似的,两只手也不知道放哪儿。
“哥……我……我能在你这儿住一晚么……”
张九龄要是没打架能从沙发上蹦起来,扶我一下就要住这儿?真碰瓷儿啊?!
“不行,赶紧给我滚!小心我揍你!”
张九龄说着就要起身,面前的人吓得连连后退。就这胆子还住我家?张九龄心想。
“哥……求你……就……就一晚,我被我爸赶出来了,钱不够……住不了旅馆…”
又是个跟家里吵架不回家的叛逆玩意儿,张九龄心里嘀咕,这些孩子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口。
“滚,赶紧给我家切!我这儿不是收容所你知道嘛!”
张九龄气的站起来把他往门口推,自己却没站稳一下子把人家按在墙上,撞得咚一声响。
“啊……”
小子叫了一声,痛得咬唇。张九龄心想我身上疼的跟什么似的,就怼了一下墙你倒是叫上了,面前的人突然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张九龄心想完了真是要讹上我了。
“……我……哥哥……求你……真的求你了……”
一只手轻轻的抓住了张九龄的脚腕,张九龄低头看着那个颤抖的身子,实在是没法儿。
“我真他妈……”
张九龄骂了一句,想把脚抽出来,蹲着的人可能以为张九龄要踢他,吓得缩起身子。
“你……”,张九龄叹了口气扶住了门框,“你叫什么啊?”
小子怯生生的抬头。
“张……张仲元……”
张九龄对上那双目光颤抖的眼睛没了辙。
“你先起来吧,我给你找件儿衣服换上,说好了,就一晚上啊!”
张九龄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墙往里屋走,身后的小子倒是有眼力见儿,一下子从后面架起他的胳膊肘。
张九龄让孩子先去洗澡,自己躺在沙发上瞎寻思。他很久没和别人住一屋了,虽然张九龄看起来大大咧咧朋友多,但是他对自己的私人空间尤为介意。不知道是不是从小缺失父母的缘故,张九龄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格外安静,安静的吓人,没事儿不出门的日子他能从下午一直在窗边坐到半夜,你问他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
小子从浴室里出来,身上穿着张九龄的篮球服松松垮垮的,下身穿着自己的短裤正好遮到膝盖,两条胳膊白嫩光泽,张九龄心想这有爹有娘娇生惯养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等张九龄胡乱洗完澡出来,发现那个小子老老实实的坐在床边,但是总觉得他坐在钉子上了似的不踏实。
“你坐着干嘛,上床上睡吧。” 张九龄说完就后悔,他上床上去自己睡哪儿啊。
张仲元看看了那张单人床,低着头摇了摇。
“哥哥我睡沙发上就行。”
张九龄看着那个小可怜样儿默默的走出去,小心翼翼的趴在了沙发上。
张九龄也没再说什么,擦了擦头发开始翻找自己的柜子,当他发现家里除了纱布酒精红花油和一板不知名的止疼药之外,没有任何能缓解他疼痛的东西。
张九龄嘬了嘬牙花子,站在镜子前撩起自己的背心这才仔仔细细看清身上的疼痛来自于哪儿。胸口和侧腰一大片淤紫,背后几条棍子掠过的棱子渗出几处红点,张九龄用纱布沾上红花油咬着牙揉,到底是没忍住嘶啊的叫出声。
张仲元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将要睡着,突然听见张九龄在里屋传出声音,他爬下沙发轻手轻脚的扒着门缝瞧,正好看见张九龄在镜子前疼的直喘气。
“哥……我……我帮你弄吧……”
门外传来的说话声跟蚊子一样,张九龄疼的烦躁没搭理。张仲元快步走进来啥都没说,拿起红花油倒在掌心,还没等张九龄反应一下子捂在了腰侧的淤血上下的搓,张九龄疼的差点没扶稳摔在地上。
“我艹你丫的能不能轻点儿!”
张仲元被吼的一愣,支支吾吾的解释。
“我……我自己都是这么搓的……明儿起床就不疼了……”
张九龄看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也没法生气。
“小孩儿以后少打架。” 张九龄小声嘟囔了一句,张仲元却听见了。
“我没……我爸打的。”
张九龄愣了一下没言语,咬着牙忍,折腾了二十多分钟可算是上刑结束,张九龄泄了气一样趴在床上,张仲元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站着!”
张九龄一嗓子吓得他一哆嗦,张仲元站在原地头都不敢回。
“怎么一瘸一拐的?”
“没……没什么”
张九龄想起刚进门的时候张仲元的脸还肿着,撞个门疼成那副德行,越想越觉得不对。
“你过来,别睡沙发了。”
“不了不了…我……我睡沙发挺好的……”
“让你过来就过来你再废话我!” 张九龄假装要起身动手,张仲元吓得一屁股坐在床边疼的龇牙咧嘴。张九龄按着他的脖颈子一把揪下那条不合适的短裤,内裤遮不住的大腿根乌紫一片。
张仲元挣扎着想把裤子拉上,却被张九龄死死按住,他看着张仲元脸上浮起的一片粉不由得笑了笑,家养的孩子就是脸皮薄,拉着内裤边儿就把张仲元扒了个干净。
张仲元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两条腿使劲儿蹬着。
“老实点别动弹!” 张九龄吼他。
不知道是害怕张九龄在自己那没好地儿的屁股上再来一下还是怕自己被赶出去,张仲元埋着头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似乎被自己的酒鬼父亲按在地上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怕过。
半晌,张仲元觉得自己的屁股上凉嘶嘶的,他扭过头去看,张九龄蹲在床边给他用酒精消毒。
“不是很疼吧,我酒精用水兑了。”
张九龄虽然自己身上还疼脑子也晕乎乎的,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善心,就当行善积德了吧,张九龄自己对自己说,这样以后兴许能少出岔子。
张仲元觉得自己臊得耳朵根儿都红了,长这么大没几个人看过他的屁股,更没人给他擦过伤口。
“行了,这乌紫乌紫的我也不敢下手揉,自己慢慢养着吧”,张九龄站起身,“身上还有吗?”
张仲元一愣,赶紧往床头蛄蛹,一个劲儿的摇头。张九龄想着他蹲在门口那个可怜样儿,断然是不信。
“过来。” 张九龄伸手就要去抓,扯着衣服角一把把人薅过来。
“你最好别动,我身上疼着呢别惹我烦。”
张仲元闭上眼睛认命般的低头,张九龄掀起那松垮的篮球服,光滑的后背上倒是没什么事儿,张九龄眼疾手快的提上他的短裤把人翻了个个儿,小腹看起来有点瘪,肚脐正上方老大一块青。
“你爸踹的?”
张仲元觉得自己那点不堪都被人瞧净了,他把脸藏在被子里眼泪止不住的流,听见张九龄问他话还是老老实实的嗯了一声。其实屁股看起来吓人但是伤不了多严重,肚子上这几脚才是真的要命,这一晚上张仲元的五脏六腑都绞着难受,吸一口气觉得后背也跟着一起一抽抽的疼。
“还疼么?” 张九龄看着哭的一抖一抖的张仲元心软下来。
张仲元咬着牙摇头。
张九龄用被子把小子裹起来,翻箱倒柜的摸出一个玫红色的土了吧唧的暖水袋,早就记不清是第几个女朋友留下的。他转身走到厨房烧了壶水,顺便煮了一锅面,其实他本来是想做点健康的,可家里连米都没有。
一个暖水袋被粗暴塞进被子里,张仲元猝不及防的被烫了一下啊的叫出声。
“事儿真多。” 张九龄骂了一句。
暖水袋用毛巾包着重新回到被窝,这次张九龄还特意找准了位置,放在张仲元的肚子上。
“抱着捂会儿吧,只有方便面,缓一缓起来吃点儿。”
张九龄坐在沙发上弓着腰吸溜面条,看着张仲元晃晃悠悠垂着脑袋走出来,眯着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张九龄小脸儿一下子笑成猫咪,张九龄一愣嘴角也不自觉的挑起来。
“过来吃点东西。”
张仲元看着张九龄右手边那一碗面,上面还码了一个蛋。
张九龄看他半天不动弹,以为这娇生惯养的孩子嫌弃自己的手艺。
“就这个,爱吃吃不吃滚。”
张仲元赶紧端起碗,犹豫了一下没有坐下。
“屁股疼,我…我站着吃吧。”
张九龄看着他抱着个碗迷迷糊糊的样子还挺可爱。
张仲元拿起筷子把鸡蛋夹到张九龄碗里。
“嘶那小子怎么不识抬举呢,满屋就这么一个蛋我……” 张九龄觉得自己说多了。
“哥你吃吧,我不爱吃……在…在家吃够了。” 张仲元好不容易编了个理由,然后屏蔽了张九龄吧唧吧唧吃起来,像是饿坏了,一碗面三分钟见底儿。
“凑合着吧,家里没吃的了。” 张九龄觉得这个吃饭速度,一碗面应该吃不饱,又把蛋夹回他碗里。
两个大小伙子一张单人床肯定是睡不开,只能横着睡这样至少能宽绰些,脚搭在床沿外头凑合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张仲元一个激灵钻起来就想下床,屁股上的淤青与床面接触疼的他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地板给予的疼痛翻了一番,脱口而出的叫声惊醒了张九龄。
“你干嘛!大早晨的折腾什么!”
张仲元双手撑住地面让屁股不再受力,愣愣的看着张九龄睡的迷迷糊糊的样子结巴起来。
“哥……我…我还得去上课呢……”
张九龄看着地上这小子的狼狈样子叹了口气。
“你们班主任电话给我。”
张仲元就这么被扣在这儿,张九龄睡到晌午才起,张仲元乖乖的拿着张九龄裤兜里的四十块五出去采购,做了一顿还算像样儿的午饭。
张仲元傍晚说自己得回去了,不然怕是又要挨揍。
张九龄看着那个顺毛脑袋临走的时候从门边儿探出来跟他说,“谢谢哥” ,乖的不能再乖。
夜深了,张九龄第一次觉得单人床大,许久没人和他同住,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孤独。他望着天花板出神,也不知道这孩子回去他那个爹怎么对他,张九龄突然觉得自己操心操的像一个老妈子。
“他帮我一次,我留他一晚,扯平了。”
张九龄还是过着自己的逍遥日子,虽然常常断了收入,但总归是乐得自在。他渐渐也淡忘了那个雨夜和那双怯生生的闪着光的眼睛,只是在家猫着的日子更觉得孤独了,要是有个弟弟妹妹的多好啊,他想,就算自己养着苦点累点,总归算是有个活着的理由。张九龄常常因为自己浑浑噩噩的生活而感到厌烦,但是又想不出什么死的理由,死了也没人给他下葬,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张仲元依旧老老实实的去上学,他的成绩算是中等偏上,但是他却不知道能不能上大学,又或者说,自己那个穷凶极恶的父亲愿不愿意为他供学费。张仲元总是吃不饱,父亲给他的钱总是很拮据,或者常常忘了给,他不敢要,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饭量总是大些,张仲元饿的时候就一个劲儿的喝水,久而久之的老是犯胃疼,这个月找了个在学校对面的快递站当散工的活儿,渐渐的能自己攒些钱填补自己的胃。
张仲元这天周五加了个晚班,库里就剩他一个了,他默默的把地上散乱的快递码好入库,准备在旁边的折叠床上凑合一晚,他是真的不想回家。
张九龄这天晚上也是闲的,非想出来溜达,一个不小心溜达着就到了这儿,一个不小心就看见了张仲元。他在街对面的树后,偷偷瞄着张仲元的一举一动,张九龄看着他就那么没遮没挡的缩在连褥子都没有的弹簧床上。马上十月了,天气见凉,张九龄咂咂嘴走过去,伸手敲了敲铁门。
张仲元吓的坐起,两只眼睛里惊魂未定。
“走了,跟哥回家。”
张九龄没等他回答,自顾自的转身往前走,等了半分钟,他听见一阵叮叮当当落锁的声音,嘴角勾起笑。张仲元匆匆的跑几步跟上张九龄,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默默跟着,张九龄进了一家超市递给张仲元一个篮子。
“挑点儿菜,我饿了。”
张仲元乖乖的拿着篮子,这个点儿了哪还有什么品种丰富的蔬菜,张仲元算是把架子上剩下的都装进篮子,称了些散装米,买了些鸡蛋。临结账的时候,在一旁看热闹的张九龄突然折回去拎了两个猪蹄儿回来,张九龄把张仲元扒拉到一边,正准备掏钱包,张仲元眼疾手快的塞了一张100块到收银员手里。
“显你啊小兔崽子!”
“我挣工资了哥。”
张九龄看着那张有些蜡黄的小脸儿洋洋得意的样子,心里竟觉得有一丝心疼,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矫情,可说到底把孩子领回家不就是心疼他么。
张九龄的出租屋离学校不远,张仲元来过一次也算是熟门熟路,乖乖的拎着东西跟着张九龄往胡同里走,张九龄觉得俩人儿这么不说话也忒别扭了,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寻么了半晌好不容易挤出句话。
“往后没地儿去了,就来找我。”
张仲元弯弯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风一吹悄悄蓄上了泪。
“嗯……好……好。”
张九龄听着这颤巍巍的话音儿抿着嘴笑了,到底还是个孩子。
到家已经快11点了,张九龄做饭的热情依旧高涨,张仲元看着一桌子的泡面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九龄在厨房里激情创作,张仲元乖乖的给他收拾卫生。两个人坐在饭桌上的时候,张仲元愣了,黄瓜炒鸡蛋里全是鸡蛋,买了两只猪蹄都炖了,米饭杠尖儿一碗颤颤悠悠。
“哥……你做的也太多了吧。”
“嘶吃个饭哪儿那么多屁话。”
张仲元其实早就饿了,可他不好意思说。他为了省钱一天吃一顿,干活出力的根本顶不住一整天,张九龄看着那张蜡黄的脸就知道这孩子没吃着什么好东西,再苦不能苦孩子啊。张仲元埋着头一个劲儿的扒饭,跟一头饿狼一样,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张九龄吓得不行生怕他噎着,从冰箱里掏出瓶儿水递给他。
“小狼崽子!你给我慢点儿吃!” 张九龄假模假式凶他,张仲元抬眼冲他乐,眼睛又跟小月牙儿似的。
两个人吃饱喝足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发呆。
“你爸最近还打你么?”
张九龄说着话伸手摸了摸那个顺毛儿脑袋,手感还不错。
“没,我最近早晨出门早晚上能不回去就不回去,见不着他。”
“你啊,往后没地儿去就来这儿,天冷了别在外面凑合。”
张九龄跟老妈子一样又跟张仲元念叨了一遍。
“嘿嘿嘿知道了哥。”
张九龄特喜欢听张仲元喊他哥,就觉着滋味儿不一样,奶声奶气的让他觉得窝心。
自打这之后,张仲元成了张九龄家里的常客,后来张九龄觉得总是给孩子留门太麻烦,走在路上顺道儿配了一把钥匙,就那么踏踏实实的塞在张仲元手里。
张仲元的确是个很乖的孩子,软乎乎的脾气和顺毛儿性子激起了张九龄强烈的保护欲,自己的小出租屋也成了只有张仲元一个人能进的地方,他鲜少带自己的狐朋狗友回来,想玩儿也都是出去找个吧厅,只要张仲元这晚在家睡张九龄喝醉了绝不回家,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责任感,明明张仲元马上十九了没那么容易被带坏。
张仲元觉得自己乌漆嘛黑的生活里有了一束光,他终于可以脱离那个压抑的家,他也被父亲质问过,但是张仲元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就是打零工一不用钱二没耽误学习,在一旁的后妈也酸了吧唧的说让张仲元带孩子也不放心,不在家也轻快。张仲元和父亲相处的时间减少,自然也就没挨揍,张九龄也放心的多,但是张仲元倒是担心起张九龄来。
自从多了个弟弟,张九龄莫名其妙的上进心让他常常夜不归宿,他觉得自己总得有点收入,总得能给张仲元时不时的加个餐买个衣服吧,这么好的孩子别人不要我要。
张九龄找了个酒吧经理的活儿,从小见惯了这些场面在酒吧台球厅泡大的张九龄倒是干起来得心应手,但是这种地方保不齐有找茬儿捏架的,张九龄为了自己能在老板眼中“脱颖而出”,什么烂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动不动就陪玩儿陪喝,下了班不在厕所里吐一个小时出不来。
张九龄倒是没觉得苦,自己年轻嘛还是经得起折腾的,但是这些他都没敢告诉张仲元,与其说他拯救了张仲元,倒不如说是张仲元给了他一个不再混吃等死的理由。
这天张仲元放假,寻思着在家做顿饭,张九龄对他的好张仲元能一想起来就红眼眶,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说,还有两个月高考,张仲元不爱住宿舍受那些冷嘲热讽的气,张九龄的出租屋离学校很近,正好张仲元搬进来能踏踏实实看看书,张九龄出现永远那么恰到好处,能解决张仲元一切困扰。
但是张仲元从早上忙活到中午也没见张九龄回来,按照平时就算是张九龄夜班九、十点钟也该回来了。张仲元越想越不对劲,打张九龄的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起来。
“哥?哥?你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回家?”
“啊?” 张九龄沙哑的嗓音从手机话筒里挤出来,有气无力的。
“我问你在呢儿哥?”
“我……” 还没等张九龄开口说话,就被护士拍了一下。
“先生您醒了,药水打完了,您在休息一下感觉没什么不舒服的就可以出院了。”
正好被另一头的张仲元听了个真真切切。
“哥!??你住院了?你在医院呢?你怎么了????”
张仲元在电话内头儿都快喊破嗓子了,张九龄刚刚睡醒迷迷瞪瞪的这下彻底被喊精神了。
“你别嚷嚷啦,我没事儿。”
“怎么没事儿啊,哥你怎么去医院了,你在哪个医院我去接你!你说话啊哥!”
“我不用你接,你老老实实给我在家学习,我打个车一会儿就回去了。”
“哥!!!……”
张九龄没等小孩儿嚷嚷完就挂断了电话,捂着肚子打了个车回家,到了楼底下发现张仲元正站在道边儿一双眼睛四处的张望,正好看见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张九龄,不管不顾的往这边跑,跑到张九龄面前猛地抓住他的肩膀一边儿晃一边儿嚷嚷。
“哥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去医院了你快说话啊哥!”
张九龄被晃的更难受了,赶紧按住张仲元的手。
“我没事儿,有事儿也是被你晃出脑震荡,你刚才过马路看车了么你就往这边跑,说了多少次别这么虎出门儿一定安全第一……”
张仲元看着絮絮叨叨的张九龄心里有点生气了,他不喜欢张九龄跟他打马虎眼,张九龄看着张仲元那张耷拉着的小脸儿想着可不能在大马路上闹,得赶紧把人哄回去。张九龄在前面走,张仲元在身后跟着,看着张九龄的背影一副虚弱的样子腰都直不起来,心里又憋屈又生气,不经意瞥了一眼张九龄的外套口袋,不知什么东西露出了一角,张仲元轻轻伸手抽了出来张九龄也没发现。
走了一路身后的小孩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张九龄心想这孩子现在脾气这么大了么,进了家张九龄一下子瘫在沙发上,胃里翻江倒海的疼,耳朵里突然传进来呜咽声。张九龄一抬头,正看见蹲在门口抱着脑袋啜泣地一抽一抽的张仲元。
张九龄一个骨碌滚下沙发,扭着了胃咧了咧嘴,快走几步过去蹲下把张仲元的小脑袋放在自己心口。
“怎么了?吓着你了?别哭了大小伙子了。” 张九龄轻轻拍着张仲元的背,他把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用在这个小子身上了,看着张仲元哭的喘气儿都费劲心疼的不行。
“哥……你……你为……为什么……会胃……胃出血啊……”
张仲元哭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把头搁在张九龄怀里打哭嗝,手里紧紧攥着张九龄的病历。张九龄看见这病历本才明白怎么回事,后悔自己就该出了医院立马把这破玩意儿扔了。
“没事儿没事儿,你看,这不是写着呢么,轻微胃出血,轻微,没事儿哈,不哭了。”
“你当我小好唬呢!骗谁呢!轻微胃出血就不是胃出血了?!都去医院了你还说没事儿?什么才算有事儿啊,什么才叫有事儿啊?!你要是真的出事儿了我怎么办!谁管我啊!”
张仲元好不容易一口气说完,眼泪立马就涌上来噎得他一个劲儿的咳嗽,他是不愿意让张九龄看见他哭的,本能的抱着头咬着牙想把眼泪压下去。张九龄看着面前泣不成声撕心裂肺的小孩儿,不知道是开心孩子依赖他还是心疼孩子因为自己这么难过,他伸手抄着张仲元的胳膊把人架起,蜷成一团的小子被拎起来抱在怀里,左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小孩的后背,右手放在孩子的头上,手指插进软软的头发里轻轻按摩着因为哭的用力一跳一跳的神经。
“元元…元元别哭啦。”
张九龄平时都喊他小子,他总觉得两个大老爷们叫个昵称太恶心了,元元这个称呼,是张九龄心里痛级了才会叫的,张仲元每次听到,无论处于多么不好的情绪里都会安静下来,元元这个名字,张仲元生母常喊的。
“那你说……为什么会胃出血……”
“我……”
张九龄被问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一顿就感觉出怀里的小身板开始蓄力准备哭的更凶。
“好了好了好了,我这不是要上班儿嘛,难免的陪着人家喝点不是么……我往后留神,我往后留神就是了……”
“你自己没有数吗!!!!” 张仲元几乎是大喊,随即把脸埋起来,张九龄觉得自己的衣服很快就洇湿了,他实在是没辙了,孩子哭的太使劲儿,张九龄想赶紧把人先哄好别再哭坏了嗓子。
“是……是哥不好,没照顾好自己让你担心了,元元不哭了,哥心疼,不哭了好不好。”
张仲元把脸埋在张九龄肩膀哭得太凶有点缺氧头晕,渐渐平静下来把脑袋搁在肩头换气。张九龄抱着他结结实实的感受到因为换气使劲儿呼吸一起一伏的胸腔。
“以后别哭这么使劲儿,多累啊。”
张仲元越想越气,在张九龄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张九龄吃痛闷哼,却越抱越紧。
“解气了?嗯?” 张九龄低下头在张仲元耳边小声嘀咕,热气喷在耳边张仲元竟然不好意思的脸红。
张仲元推开张九龄转身往厨房走,张九龄跟过去才发现一桌子好吃的,正准备夹一筷子。
“别动,那不是你的。”
张仲元淘了一碗米放进锅里。
张九龄和张仲元对着桌子坐,自己面前是一碗稀稠正好的白粥,张仲元面前也是。
胃出血的是张九龄又不是张仲元,但是孩子愣是一口菜一口肉都没动,陪着张九龄喝连咸菜都不就的白粥。
“这桌子菜不能浪费了啊。” 张九龄一边打哈哈一边悄悄的伸筷子,张仲元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上,头也不抬。
“今天这菜哥你要是动一筷子,这一桌子我都倒了,你往后再也别想看见我。”
张九龄吓了一跳,撂下筷子乖乖端起碗吸溜着喝粥,其实他的胃还疼,什么也吃不下去,但就是不想浪费孩子这份心意。
“这不是不舍得浪费我家元元的劳动成果么……”
“我又不是只做这一回。”
张九龄自知理亏,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咽粥。
“碗里的粥都喝了,不许剩。” 张仲元放下碗转身就走连看都不看张九龄一眼。
“知道了我的小少爷……”
张仲元坐在沙发上扒拉张九龄带回来的药,又转身从包里摸出一个分装药盒,仔仔细细的装好。
“上班带着,每天拿着空药盒回家,忘了吃就别回来了,要是敢偷偷扔了……”
“我吃我吃,都听你的。” 张九龄话接的飞快。”
张仲元默默坐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张九龄有点心慌,他知道自己不对惹得孩子担心,但张仲元怎么能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看着小孩儿气鼓鼓的给自己装药,张九龄抓着脑壳都快抓秃了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逗孩子开心。
“喝完粥就去床上躺着,明天…你还上班么?”
张九龄哪敢说自己上班。
“不上了,应该能…歇一天?”
张仲元瞪了他一眼。
“你信哥哥,真没事儿,骗你是小狗!”
“小狗你好。”
张九龄吃瘪,慢吞吞的回了卧室,张仲元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刷了碗,把药盒放进张九龄的外衣口袋。
张九龄其实早就又困又累,一头栽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张仲元忙活完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一进屋就看见张九龄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空调没关,衣服没换,连被子都没盖就睡得昏天黑地。张仲元气的头疼,也许也可能是哭的太使劲,他轻轻的把张九龄抬起来,套上件宽松的短袖,悄悄的把自己和张九龄一起裹起来。
张仲元比张九龄个头矮些,窝在张九龄的怀里正好,张九龄睡得死,丝毫没感觉到自己怀里多了个人。张仲元把脸埋在张九龄的心口,他觉得自己刚刚哭的时候张九龄这样抱着自己特别有安全感。
张仲元把手搓热伸进张九龄的衣服里上下揉,张九龄的胃在外力的作用下开始隐隐作痛,随着张仲元揉搓时间加长,张九龄觉得疼得难受,眉头紧紧皱起来一把按住张仲元,张仲元被箍张九龄怀里差点喘不过气,好不容易伸出一只手死命的推他。
张九龄被推醒,看着头发挣扎成鸡窝的张仲元正气鼓鼓的看着自己。
“元…元元?”
“没事儿,我给你揉揉胃,你自己疼醒的,看我做什么。”
张九龄低下头看着张仲元严丝合缝的窝在自己怀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子很少有跟自己这么亲近的时候,虽然自己真的很喜欢他。
“元元别生气啦…”
张九龄拖长音哄小孩似得朝着张仲元的耳朵吹气,把小孩弄得又羞又痒,张仲元赌气似得可劲儿推张九龄,张九龄一边装疼一边往小孩儿身上靠。
张仲元闹累了,深深吐一口气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过了半晌,张仲元瓮声瓮气的问:
“哥…你……你喜欢我么?”
张九龄一个猝不及防。他仔细的思考自己是双性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张仲元发现的,但是左思右想似乎没有什么破绽。
张仲元问出口就后悔,他觉得自己脑子一片空白,他在想张九龄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心理有问题的小孩儿。
“元元?”
张九龄试探着喊他,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个人紧紧贴着却一动也不敢动。
“哥……我…”,张仲元慌乱地支支吾吾,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突然,张九龄的手环住了他的腰,他感觉到自己耳边的热气越来越重。
“喜欢啊,我很喜欢元元。”
还没等张仲元继续问。
“就是你想的那种喜欢。”
张仲元觉得自己的耳朵像是在烧,他想挣扎出张九龄的怀里,他想赶紧透口气,但是张九龄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被张九龄捏住下巴,不得不抬起头,他不敢看张九龄眼里的炙热,极力躲闪着。
张仲元半推半就,张九龄死不撒手。张仲元突然又在张九龄怀里哭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这么多年他没有的,张九龄都给他了,无如今他想都不敢想的喜欢,也能在这个人的怀里肆无忌惮的说出口,如果说人能转运,张仲元一定是最好的例子。
张九龄突然发现自己怀里的人在抽泣,心想完了自己不是说错什么话了,难道孩子说的不是那种喜欢?张九龄心里像是有一百只兔子死命的蹦,蹦得他心烦意乱。他把手箍得更紧一些,下巴放在小孩儿头顶,轻言轻语的一声声元元的叫,张仲元却哭的更凶了,张九龄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张仲元哭累了,把脑袋使劲儿顶着张九龄的胸口,突然猛地抬头一口咬上张九龄的下嘴唇。张九龄又疼又懵,之只见小孩儿盯着他凶巴巴含糊不清的说。
“你要是敢丢下我,你就死定了。”
张九龄一愣,噗嗤一下笑出声,伸出手环住那个恶狠狠的小脑袋瓜儿给张仲元抹泪,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被填满了。
两个人就这么腻在床上,直到张九龄的胃饿的疼。张仲元还是给他熬了粥,虽然张九龄很想吃上一口自己家元元做的菜。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