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轩】目光所及，便是希冀（五章-药谷（上））

宋玄坚持着拐进一个街角，便靠着石墙缓缓蹲下，将头深深埋进臂膀，无声地啜泣着。
简亓看着宋玄消失的方向伫立良久，随后缓缓拾起脚边的油纸伞，转身离去。
盈盈细雨淋湿了永安幽长的曲径，琉璃瓦滴落的雨花沾染着石阶玉墙。他在等他的少年走来拍拍他的肩膀，轻念一句“傻瓜，我回来了” ，却只等来雨滴在自己的手臂上绽成一朵朵晶莹的花，然后零落成细碎的光华。
宋玄走出街角，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世界，仅剩一道，空无一人的永安桥。
耽搁了时辰，简亓没有赶上出城的时间，便停留在了城门边的一处酒家。手心愈发疼痛，却不想处理，或许手心的疼痛可以掩盖心头那不愿承认的感觉。
简亓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稀薄的月色，听着雨声淅沥。满脑子都是宋玄红肿着双眼的脸庞。
“这样做，真的是对你好吗？”
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简亓起身决定出去走走。刚走下楼梯，便听到一旁吃酒的人议论着：
“今天丁府和敖府好大的阵仗，都快把永安城掘地三尺了！”
“那可不，也不看谁的人丢了。咱们这些小门小户，想搞这么大都搞不出来！”
“据说还在找一个，叫什么简亓的人，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玄？”简亓心里一揪，没有多想，便消失在阴雨夜色中。
永安桥下
宋玄抱着腿坐在桥下，时不时地打着寒颤。听着耳边不连续却一直未间断的“玄儿”、“宋少”却毫无反应，只呆呆地看着永安河水静静发呆，面无表情，亦看不出情绪波动。
“宋玄。”不知何时，简亓突然出现在了宋玄身边。
宋玄听到简亓的声音，愣了许久，却没有抬头，而是埋下头去，不动声响，只是加重了胳膊环住双腿的力度。
“我送你回家。”简亓伸手去拉宋玄的胳膊，却被宋玄挣开。
依旧是无尽的沉默。
“你衣服湿了，晚上天凉，你作为一个医者你应该更清楚—”
“与你无关。”宋玄终于开口，用自己沙哑的音色渲染着这四个字眼的无情与冷漠。
简亓收起油纸伞，在宋玄一旁坐下，解开外衣披在宋玄身上，抓住宋玄想扯掉衣服的手，滚烫的温度瞬间传及简亓身上的每个神经，“这么烫？”
“放开我。”宋玄挣扎着想要抽出被简亓握住的手。
“别乱动，我手上有伤。”
听罢，宋玄再次恢复一动不动的状态。
“打水漂吗？”简亓捡起一颗石子向河中抛去，只是夜色太浓，看不到石子的跳跃，只有淅淅沥沥雨声中隐约听到的入水的声音。
“不打。”
“那，听故事吗？”
宋玄没有作声。
“嗯？要听我的故事吗？”
依旧没有作声。
“不想听吗？那我走了？”简亓看着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的宋玄，略带威胁地问道。
见宋玄依旧没有反应，简亓起身将伞放到宋玄身旁，准备离去，却突然发现宋玄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袖，又开始抽泣。
简亓突然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好像自己的离开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