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衡】我心归处（一）

引子
花无谢和傅红雪婚礼当天，连城璧不出所料的喝醉了。
齐衡知他酒量一向很好，喝醉的时候肯定是因为心情不佳，所以在席间也没劝他，等他喝得不省人事，再带他回家。
齐衡将他扶到床上，用热帕子给他搽脸，突然听见连城璧呓语了一声“无谢”。
齐衡手上的动作顿住了。他静静地看了连城璧好一会儿，自嘲的笑了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明明知道的，连城璧或许这一生都无法放下花无谢，只是他还是有所期待，期待他能看看他，就算不能如对花无谢那般情深，至少能在他心里占据一角吧。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只是奢望。也许有些东西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得到吧。他突然一阵灰心，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闷闷的自语道：“城璧，你难道就不能看看我吗？”说完长叹一口气，起身出门去。
齐衡走后，床上的连城璧缓缓睁开眼睛，若有所思。
齐衡是齐国公府的独子。齐家主上是开国元勋，因功被封为齐国公，赐国公府。本朝没有异姓王，国公是宗室以外的最高爵位。那时齐家能人辈出，也曾风光过好一阵，可常言道富不过三代。渐渐的，齐家人丁越来越单薄，在朝堂上自然助力渐少，到了齐衡这一代，因着他父亲并未纳妾，母亲又只生了他一个孩子，齐家这一支就只得他一个独苗。齐家旁支子侄也没有能支撑门庭的人，齐国公夫妇俩就对这唯一的儿子抱了很大的期待。
齐衡也很争气，不但天资聪颖，性情也好，从不因出生公候之家而傲慢，小小年纪就知书识礼，落落大方，无人见了不夸一声。
这一年，齐衡十二岁。齐国公夫人听说有知名大儒在太尉府花家家学授课，便托了相熟的镇远侯夫人前去花家说情，让齐衡也去花家家学同花家孩子一同学习。
齐衡和花家二少爷花无谢同岁。花无谢出了名的亲和有趣，没多久，齐衡就跟他交好。他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幼时也是单独跟先生启蒙。花家人丁兴旺，不算旁支，光太尉府就有三子三女，一大堆孩子每天嬉戏吵闹，再加上花家毕竟是武将世家，没有那么多死板规矩，先生讲得有趣，连花府的老爷太太也特别开明，齐衡几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
花无谢涉猎极广，除了正经课业，他每日还要学兵法，练骑射，难为他这样还对琴棋书画也感兴趣，小小年纪一只箫就吹得极好。齐衡好多时候都感叹花无谢天分太高，精力又旺盛，仿佛不知疲累似的。
齐衡家世好，出身高，从小要风得风，可以说，自从认识了花无谢，齐衡才知道原来这世上也有他羡慕的人。不过让他第一次深刻体会到这种感觉，是因为花无谢身边的一个人。
那是刚过了中秋，因着过节，夫子放了三日假。他在国公府里闷了三天，上学那日一大早就兴冲冲赶去花府。
一走进学堂，就看见花无谢正投入的跟一个陌生少年聊着天。那少年身着白衣，气质出众，虽有书卷气，但比起他见过的世家子弟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潇洒，令人见之难忘。他嘴角轻翘，微微偏着头，正在认真的听着花无谢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