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

我剖着鹿皮，在屋子的空地上。白色可见的风撩过鹿皮上的绒毛，在风中轻灵舞动。血液沾染在手上，遇风便凝了起来，形成一层薄薄的血壳。鹿的尸体已经变得完全僵硬了，拨皮难度也随之增加。好在几年的尸骸处理经验还不至于让我无从下手。和庖丁解牛是同样的道理。三下五除二便剥得了。
皮弄到了手，我暂时留下了整居鹿尸。让它在冰天雪地中这么晾着，应该是不会腐烂的。
我重新点燃了壁炉，将弄到手的鹿皮用两根木棍撑开，架在壁炉前，呈一个三角形。这样晾着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收获一大块结实、毛茸茸的鹿皮了。外观淳朴华丽的同时，还有着强大的抗寒能力，而且还不是很沉重，穿起来就算不怎么强壮的人，也能很轻松在寒天冻地的雪原快速行动起来。
差不多了。我用只玻璃杯盛了杯热水放到准备好的铁托盘上。水是用一只铁桶，舀了一桶雪，烧了几个小时，这才弄得这一点水，而且全部烧开了还不到半桶。
铁托盘上面放上一听苹果罐头和热水，还有一些搜刮小镇时，从某户人家的小药箱里找到的退烧药和酒精。苹果或者香蕉等水果能很好地清热解毒，对发烧有更好的效果。虽然我不懂医学方面的东西，但这么多年来也不是一直闲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查过有关于治疗发烧的方法了。只记得有仔细研究过……
慢慢地摆放好，在小心翼翼地端到二楼，银所在的房间。
因为我本身也感冒了，不想传染给面前脆弱的小姑娘身上，所以进房间之前我带了个口罩，也是从小镇上那个药箱内找到的。
房间中间我用铁桶盛了些燃着的柴火，这样不至于使房间内太过寒冷了。小姑娘躺在床上，似乎是听见了声响吧。她微微地撑开了眼，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只是伸出手稍稍拂过她的脸颊，却像摸到了刚从火架子上拿下来的铁锅似的。连额头上毛巾里的水分都被温热了，也差不多变干了。我把毛巾从银的额头上拿了下来，放到床边的水盆里重新打湿。
“对不起……有劳您麻烦了。”银的虚弱腔调里夹杂着许些掩藏不住的不安、难受以及深深的歉意。
“嗯。你生病了嘛。不过也只是发烧而已。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弄好了湿毛巾，我稍稍拧了拧，折成了一块方块状的模样，重新盖在银的额头上。她的眼睛仍然和刚才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就连平时装作傻里傻气的举止空间也没有了吧？她微弱的呼吸和疲惫的眼神透露着长久以来积蓄的恐惧和痛苦。
我给她穿了身衣服，不怎么厚，毕竟发烧了嘛，不能穿太多，也不能什么也不穿着。被子稍稍向下挪动了一点，盖在女孩骨瘦如柴般明显的锁骨上就好了，这样可以多散点热。衣服被她挤得皱巴巴的，我伸出手扯弄着恢复原样。小姑娘此时的体温就像火炉一般滚烫。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也许是我带着口罩的模样吧？女孩一直锁定着我不肯挪动视线，或者闭上眼休息。
这干竹子一样的身体，哪怕遭受一点病菌或者冷热暂时交替，身体的状况就已经让她够呛了吧。从她的眼泪看不出来之前的冷漠了，只是无助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