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晰】谁（十八）

【人之初，性本善。我素来觉得没有人是绝对错误和绝对罪恶的，恶之起源皆有因，纵然可恨却在情理之中。
别的平台上有很多姐妹对沈爱进行剖析和表达愤怒真的是我没想到的，一千个人，一千个哈姆雷特，你们的留言都让我特别感动，真的，至少这个角色本质上的价值得到了体现。
其实沈爱就是我写的一个现实的缩影，作为一个创造了她的人，我不喜欢她，不认可她，但我理解她。
爱你们。
PS：他们这两天真的好甜，这让写虐文的我情何以堪……【暴风哭泣
依然热气沸腾的夏末，自夕阳处延伸而去的红霞几乎漫过天际。微黄的光落在医院高级病房大大的玻璃窗上，居然也有些温暖。
沈爱直愣愣地躺在床上偏头看着被玻璃抵挡在外的微晕的光线，双眼浮肿着，憔悴得连嘴唇都褪去了颜色。
王晰走进病房，沉默着拉开凳子在病床边坐下。这些年沈爱想方设法黏在他身边，为他做这做那，为他的父母做这做那的画面竟奇迹般地不断在脑子里一一浮现，且越来越清晰。
六年，他亲眼看着一个腼腆的少女长成一个温柔独立的女人。
少女时，她借着请教之由低头跟在他身后，红着脸缠着他为她讲解一些她早已熟知的乐理，再偷偷用眼睛描摹他温柔的眉眼。她虽内向恬静，却有足够的勇气去求她的心中所求。第三次合作，她在演出结束后对他表白，他被逗乐了，笑说：“你个18岁的小丫头，懂什么喜欢？”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喜欢”并不浅薄，她一边努力完成学业，拿到最优的成绩，一边挤出时间托关系查他的日程，自告奋勇地陪着刚拿下青歌赛冠军的他到处演出，他劝不动，只好冷处理。可她坚持啊，大雪天的缩着个身子站电视台门口等他下班，被冻得头发上都结了冰渣也还是会给他一个傻乎乎的微笑。
一个小姑娘，没有任何讨人厌的地方又这样执着，他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
后来，这聪明的丫头一边转战攻陷他的家人，一边让自己的家人和他相识，小姑娘家世极好，勤奋，善良，会来事儿还能独当一面，一直在催他成婚的父母自然中意得很。他成熟稳重，没有沾染太多这个社会的利欲熏心又活得通透，她的父母纵有顾虑也还是能接受女儿的选择。
或许在某个瞬间，他也曾觉得她是极可爱的，所以才会在双方父母明里暗里的催促下，自然而然地和她走在一起，度过那一段平和舒适的时光。
是他做错了——他没有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消化和接纳。
“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云霞伴夕阳的傍晚，”沈爱的嗓子有些干哑，“你和我们乐团合作彩排，大家都还没到，我一个人在音乐教室练习考试曲，没注意到你和教授已经到了，你靠近我，站定在我身后，微微倾着身体，在我耳后说‘这段儿节奏有点儿紧’。你知道你的声音，我的身体麻得厉害，慌张地起身回头，看到你站在夕阳里笑得特别温柔，特别好看。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能和这个人相拥相爱，是不是会特别幸福？
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地引起你的注意，想方设法，死皮赖脸地利用你容易心软的特点一遍又一遍地让你认清我的存在，然后我成功了，你不再对我冷眼相待，你的父母也对我疼爱有加。你把我送到家门口，一点儿也不浪漫地说‘在一起吧’，我回到家后兴奋地拉着妈妈喝了一晚上红酒，说了一晚上话，恨不得天一亮就为你披上嫁纱，为你的人生添砖加瓦。钢琴比赛得奖，你在台上第一次亲吻了我，说既然接受了就会给我名分，颁奖礼还没结束你急着去了下一个通告，我下台后躲到化妆间，哭了好久好久，想说自己这么幸福该如何是好……第一次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你，你特别温柔，半夜我偷偷看你的睡脸，偷偷哭，偷偷害羞又偷偷笑，我抓着你的手和你十指相扣，我想，这个人，要和我过一辈子呢……”
沈爱转过头看着王晰，滚落的泪水很快打湿枕头：“你说你终于知道将真心交付给一个人是什么感受，你说一味地委曲求全或接受索取不是爱情，可是我以为这就是爱啊，你这个人，素来慢吞吞又看起来无欲无求的，所以我以为这就是你能给我的爱啊……
六年的坚持，我想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呢，是不是太过刻板固执，所以让你觉得无趣无味呢？可我的家庭一直教育我要成为一个贤良知书的女人啊，生来就这般固守陈规要怎么才能变得有魅力？思来想去，想来思去，那个晚上，我鼓起勇气，人生第一次进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酒吧。我很紧张，所以随便找了个座位就坐那儿一边喝酒一边观察那些张扬放肆又美丽的女人，试图在他们身上找到些许你或许会喜欢的爱一个人的方式。很多人来搭讪，我故作姿态不予理会，但那些鼓点密集，震耳欲聋的音乐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痛快，酒也就喝得更放肆了些。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我渐渐眼花缭乱。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外表看上去不错的东西，往往内里都腐烂不堪——我没能自己走出那个酒吧。第二天从陈旧的小旅馆醒来，房间乱七八糟地散发着一股恶臭，我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身体脏得一塌糊涂……好多细节都记不得了，不过脑子里破碎的记忆还是不断地提醒着我，我被两个英国混蛋给轮了……”
王晰始终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沈爱说，不插嘴也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那双渐渐布了些红丝的眼睛已然流出两行咸涩的眼泪——沁入他面无表情的脸，龟裂似的疼。
“你在哭？”沈爱弯着一双红肿的泪眼轻笑，“你在为我哭吗？”
“……”
“哈哈哈哈哈……你居然在哭……哈哈哈……”她转头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大笑，不断外涌的眼泪被她大笑的颤动抖得到处都是。
王晰起身坐到病床上，俯下身子将她抱进怀里，手掌轻轻安抚着她的肩膀，她的笑声一点点消散在空气里，呜咽两声之后，她开始嚎啕大哭。
“哇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她双手搂上王晰的脖子，手上的针头很快见血，可她却跟害怕他再跑掉似的，只紧紧地，用尽全力地搂着。
作为一个比较传统的中国女性，沈爱在近两个月的醉生梦死中纠结着要不要报警，直到她确认自己怀孕。
这一确认，沈爱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但利索地报了警，全力配合警察抓到了凶手，还回国跟父母交代了所有事情。或许是觉得老天对她不公所以必须做点什么来发泄无处安放的痛苦和折磨，或许只是单纯地不想让王晰和周深好过，所以她利用周深对她的信任设计了一场同性开房大戏，拍了那套随便一张就能给周深造成毁灭性打击的照片。
当然，后面“怀孕”的热搜事件也是她一手促成的。
“我们曾尝试过把她带去国外呆一段时间，但她却用生命威胁我们，不但坚决不离开，还越来越不折手断，机关算尽。我们当然恨毒了你们，但小爱需要你，你是我们给不了她的那一块缺失，更是她的症结，只有你在她才有可能找回自己，重新生活。这也是你叔叔拿照片威胁你离开周深的原因。”白芷用纸巾揉着眼睛，操着浓重的鼻音接着说，“既然小爱选择向你坦白自己所有的不堪，我想你叔叔应该会继续以此威胁你，而我也会继续支持。说我们卑鄙也好，无耻也好，恶毒也好，当真想和我们斗个你死我活，最终谁也讨不着好也无所谓，只要有哪怕一点能将小爱从泥沼中拉出来的希望，作为父母，任何肮脏的手段，我们都义无反顾。”
“……”王晰沉默地坐在医院寂静的走廊里。
白芷又哭了很久，起身离开的时候，她轻捏着他的肩膀说：“王晰，人生就是这样，要得到些什么总要先舍弃些什么，要保护些什么总要先违背些什么。”
晚上九点多，尚未曝光过的王晰父母穿过医院门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媒体群抵达住院部VIP区。
见面的瞬间，三十四岁的王晰第一次被他远道而来的，一贯将他视为一家顶梁柱和骄傲的父亲狠狠扇了两耳光。明亮的脆响散在死寂的走廊，突兀得很。
“道歉，负责。”父亲沉着嗓子丢下这四个字，转身快步走进沈爱的病房。
猩甜的血味儿快速充斥整个口腔，王晰的双颊指印清晰，快速浮肿，就连嘴角处都溢出点点血红。他的脾性随父亲，所以他知道，当父亲真正愤怒的时候，从来都隐忍又直白——言语上隐忍，行动上直白。
“都有孩子了你为啥要去和一个男人鬼混啊你……”王晰的母亲不轻不重地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哭得泣不成声。
想来父母对事情的真相并不了解，或者说他们得知的“真相”早已被扭曲。但王晰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解释，只默默走到医院的休息天台上，站在围栏边，眺望这座灯火璀璨却冷冰冰的都市。
城市依旧热闹喧嚣，北京帝都的拥堵大概再过几百年也得不到改善，马路上车辆密集，车灯通明，络绎不绝的鸣笛声即使站在10楼高的天台也能听见。
王晰想，实际上人活一辈子，也不过是在自以为的对错得失中做选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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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想起有个事儿想问一下，今天看到评论里有人说我这样用他们的真实姓名写东西是不是不太好，是不是属于侵权，我当时寻思着这是“同人文”啊大姐，所以没怎么犹豫就把那条评论删了。后来我寻思着毕竟自己写的这俩人比较特殊，所以是不是很多人都会有这方面的想法，所以在这里问一问，你们是不是也觉得这样不好？
如果很多人都觉得这样不好，那我就不在这个平台发了，感谢大家，望大家告知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