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烛龙（连载中）

钟山之神 ,名日烛阴 ,视为昼 ,瞑为夜 ,吹为冬 ,呼为夏。不饮 ,不食 ,不息 ,息为风。身长千里 ,在无启之东。其为物。 人面蛇身赤色 ,居钟山下。”——《山海经·海外北经》
西北海外 ,赤水之北 ,有章尾山。 有神人面蛇身而赤 ,直目正乘。 其瞑乃晦 ,其视乃明。 不食 ,不寝 ,不息;风雨是谒。 是烛九阴 ,是谓烛龙。”——《山海经·大荒北经》
1.
“生于钟山，即为其神。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少年站在柱前，独自喃喃道。侧看去，睫毛在金眸上投下影。“那是，很久前的事了吧……”手抚上琉璃柱，上面的每一个文字都清晰可见。小篆笔画间独有的弧度在少年掌心的温度下逐渐隐去……
烛火微摇，少年在桌边坐下，右手抚面，手臂上鳞片映出妖冶的光。
2.
少年是神，创世神。
他不喜欢这样称呼自己。生于钟山，便为其神，睁眼人间便是白昼，闭眼人间即为黑夜。在这钟山活了数万年，不饮，不食，不息，不灭。
他不能灭，还有这钟山万物，应龙灭蚩尤后逃往南方，南方则多雨。可他还有这钟山需要守护。春樱落尽，秋水洒满，夏荷荣枯，冬雪乃至。他注定不能走，他也没有地方可走。
走？走去哪？为什么要走？
他蓦地睁开眼睛，金色的光芒洒满天际，右脸上的红鳞镌满了文字，是钟山的事迹，一件又一件，事无具细。
幻化成人形，走出庙宇。呵。少昊之子。
“你来此所谓何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来看看你。你说你都活了那么多年了，一直住在这小小庙宇里，不无聊吗？”
“呵，我没有地方可走，也没有必要走……”
“喂，你都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稍微离开一会也没关系吧？”
“这么长时间来此地看我的，似乎也只有你一个人罢……”
走在前面的少年只是一怔，继续说道：“你这么个大块头，又活了那么多年，看尽天下苍生，感尽人生疾苦。可你还没有真正到过人间，没有见过人间啊。”
“何为人间？作为山神几万年，早已索然无味。”
“可你需要我，不是吗？没有人和你说话，你也无法随心所欲地感受人间，感受你所管领的人间。”
走在前面的少年转过身来，左手放在嘴边，只一瞬，沁出了点点血珠点在他眉心：“不如我们一起？你是神，我是神之子……”
3.
对面却是无言。金瞳中映出他的倒影和他身后的一树花开：“何为神？何为神之子？我只是守我的山，于我来说，你只是一个香客罢了……”手臂上的鳞片历历分明，发出妖冶的光，霎时间风烟四起。
再看去，只剩一片微花，一片金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