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负韶华不负心【嵬面‖生心】07

头下是柔软的枕面，身上是轻薄的锦被，明明是舒适安逸最适合安睡的环境，床上的人却紧蹙起眉头，额上渗出一滴滴冷汗，身体也开始慢慢蜷缩成一团。夜尊突然腾的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犹自惊魂不定地大喘着气，颤抖的右手缓缓抬起抚在胸口上，剧烈跳动的心脏才让他感受到真实，梦里的那些都已过去，不会再发生。
光线、温度，还能隐约听到风的声音——这不是天柱里面。夜尊警觉地环顾四周，却在看清殿里的模样时愣了神，这是鬼王的宫殿？曾经沈嵬和他一起生长的家，只是万年前鬼族动乱中他们被父王的亲信护送离开，然后就再没一起回来过。
直到沈巍成了新任鬼王，可万年里他不是闭关养伤便是逗留在人界，几乎不曾待在这里。那时候好不容易才有了暂时逃离天柱能力的夜尊，偷偷回来过，宫殿里的摆设一点都没有变过，只是记忆里的人早就不在了。夜尊从来没有想过，这宫殿会变得这么的空荡冷清，那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家是真的没了，自那以后他再没踏足过这里。
命运真是爱开玩笑，不但将时间逆转，还让他又回到了这里。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夜尊拿手撑着宿醉的脑袋使劲儿回想着。他记得他在跟何开心喝酒，人类果然狡猾，玩耍的花样多又新奇，让他不自觉地喝了许多酒，又顺手收拾了几个不顺眼的人类，然后……然后就被沈巍给堵住了。沈巍？沈巍！夜尊呆了，昨晚的事一瞬间全部涌现出来，记忆彻底回笼了。
沈巍轻手轻脚地把背上的夜尊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才起身，衣角却被扯住，“你又要抛弃我了吗？”
夜尊一双眼睛通红地直勾勾盯住沈巍，愤怒、怨恨又悲伤，那浓烈灼热的视线，好似要在他说出不的那一刻，就拉着他一同坠向黑暗的深渊。
“不会，我不会抛弃你，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沈巍郑重地许下承诺，即便眼前的人早就醉得神智混乱，也许明天醒来不会记得他说过的这些话。
“真的？”沈巍的回答让夜尊像个吃到糖果的小孩一样开心地笑了。
“嗯，我是你的哥哥，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松开你的手。”万年的时光让他们兄弟间的隔阂很深，但既然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就一定会解开误会、改变结局。
“听话，我去给你倒杯水。”这般哄人的举动对沈巍来说是十分陌生的体验，耳朵都别扭得通红了，好在醉了的夜尊不会注意到。
“嗯嗯。”夜尊听话地点头，手却没有松开的打算，一副跟定沈巍的架势。
沈巍无奈，牵起夜尊的手一道去了。鬼王的宫殿被打理的很好，连蜂蜜都有备着，用异能把水加热泡好，又怕醉了的夜尊犯傻，将蜂蜜水吹凉了些才递给夜尊。
夜尊才喝了一口，就嫌弃地把杯子推开，满肚子的酒水胀的厉害，不想再喝任何液体了。
沈巍的耐心一向极好，更何况此刻又是在他们兄弟一起生活过的鬼王殿里，嘟着嘴耍着小性子的夜尊唤起了沈巍久远的记忆，满心只余下一个兄长对弟弟的怜爱。
“面面乖，多喝点，要不明天还难受了。”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口，便不再觉得难，沈巍现在哄弟弟是越哄越自然。夜尊又很享受沈巍对他的体贴，不但乖乖地让沈巍喂他喝完了一整杯的蜂蜜水，还听话地在被子里躺好。
“睡吧。”
“我要听故事，就像小头爸爸给大头儿子讲的那样。”
？？？可怜我们的黑袍大人——鬼族之王沈巍混迹人界多年，学富五车、博古通今，却偏偏不知道这部动画片。就算凭着睿智的大脑猜出了夜尊是想听睡前故事，也犯了难，总不能将上课的内容拿来讲吧。
“我还要听摇篮曲，围裙妈妈给大头儿子唱过。”夜尊又补充了一句。
！！！小兔崽子，这是要他当爸又当妈呀。沈巍磨牙，默默念叨着，这是弟弟，喝醉了的弟弟，还没有和解的弟弟，现在还不能揍，先哄着，来日方长！
“……与其他四族不同，神族是天地灵气之精华结魂凝魄而生，是天地的宠儿，也是天地重任的承担者。自盘古、女娲、伏羲开始，世间每次大劫难，神族都会挺身而出，舍身成仁，陨落后又将灵气反哺于天地间。传说，神族卜了一卦，卦象结果显示圣器的能量会失控、最终祸乱天下，所以神族开始想方设法地封印圣器。”
“可圣器还在？”
“是的，圣器还在，可神族却没了踪迹。所以父王他们都怀疑，是圣器的力量太过庞大，神族在封印过程中遭到了反噬，只封印了圣器的部分能量便相继陨落。”
“那神族呢，真的一个都不剩了？”
“也许吧，因为这世上再没人见过神族。毕竟天地灵气汇聚不易，千万年都未必能有一个神族诞生。”
“好傻的种族，我倒想见一见呢！”
“那不是傻，是为了成就大义。上古时候神族最兴盛的时期，能见到神族的人也是寥寥无几。据说，神族性子平和却处事任性，偏爱和心思单纯的人交朋友……面面？”
“呼……呼……”
“跟个小孩子一样”，沈巍好笑地摇摇头，今晚这难得的温馨时光让他有些眷恋，不由地在夜尊身侧躺下小憩。
……想起了昨晚的事，夜尊白了一张脸，用力地抓紧身下的床单，手上青筋突起，直愣愣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面面”，夜尊才醒来一会儿，沈巍就察觉到了，只是过来后见夜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好打扰，直到现在发现夜尊的状态不对才赶紧出声。
“沈巍！”夜尊没想到沈巍还留在这里，昨晚他晕头晕脑地缠着沈巍，说了那许多卑微的话，羞赧、酸涩、厌恶各种味道涌上胸口，竟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待沈巍，最后恶狠狠地开口了：“黑袍大人，你叫我什么？怎么，以为一点点小小的施舍，就能让我放弃报复、放弃圣器吗？”
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夜尊，昨晚醉酒后软萌可爱的弟弟似乎只是个梦，可这就是真实的吗？何为真实？何为虚假？以前的他是否太过自信和武断了，第一次沈巍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过来吃饭吧，哥哥也不清楚你现在爱吃什么，口味和小时候有没有变化。不过，你昨天喝多了酒，还是清淡点好。”
夜尊眨了眨眼，这人是沈巍吗，他不是该为了他拼死守护的和平、为了他肝胆相照的赵云澜来义正言辞地教训他吗？
“我才不……”
“也对，现在喝点粥对你的胃比较好。”说着，沈巍端着一碗粥过来了。
夜尊看着沈巍手里那碗孤零零寡淡至极的白粥，再看看不远处那一桌丰盛的美食，怒了：“你想得美。”
瞬移到餐桌前，夜尊不客气的大口吃了起来，没发现背后的沈巍笑得很是愉悦，该怎么和弟弟相处，他好像摸着点窍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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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写过，“有的人靠酒难得糊涂一次，有的人在酒后明白一些事情。”夜尊是喝醉后难得放纵一次，沈巍因此看清了一些东西。量变开始了，质变也就不远了╮(╯▽╰)╭
你们都不评论的，显得每章下面都说点话的我很絮叨〒_〒，所以寂寞的我决定出去浪两天，也就是说周六不更文、周日也不更文，下周一大概可能也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