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四光年外的爱 第十四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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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起，谢铎开始每天给许琀写信，像成瘾了一般，一天不写，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打开台灯，在餐桌上敲着笔记本电脑，直到满意了才回去睡觉。夜深人静之时，谢铎也会偷溜到甲板上，穿着单薄的睡衣，吹着有些寒意的晚风，看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即使知道此月非彼月，但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看到月亮想起远方的亲人，思念的爱人，或许只有中国人会这样吧。如果伽顿星没有月亮，那会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啊。
许琀也经常给谢铎写信，虽然彼此间一份信都还没有收到。许琀跟他说了很多，无论是战后的崭新的生活，还是毫不避讳的跟他吐槽自己的男朋友。但她有一件事没跟他讲，没有跟任何人讲。
那天傍晚时分，没有晚霞，天空灰蒙蒙的，压抑着，好像要下雨，但又没什么风。她骑着自行车来到郊外的湿地公园，在苍白的，枯萎的芦苇丛的包围中，和一个苍老的男人会面。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有些浑浊的透明液体。
“这是培养瓶，这里面就是艾滋病毒的变异体。”她冷漠地说道，将玻璃瓶放到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手里。
“真的要这么做吗？”伦纳德问道，隐藏在有些发白的胡须下的嘴巴发出低沉的声音。
“我和你们一样，选择未来，选择希望。”
“呵。”伦纳德发出不知是轻蔑还是无奈的笑声。
所谓的艾滋病毒（人体免疫缺陷病毒）变异体，其实是和人体免疫缺陷病毒截然不同的东西，它不仅可以影响艾滋病病毒的逆转录，还可以定向追踪并消灭艾滋病毒。但它唯一的问题就是会遗传给下一代。政府，国家不愿冒着这个险，无法知晓，这变异体代代相传下去后，会对后代造成怎样的影响。人类宁愿多一种绝症，也不愿多一种良性遗传病。这是颗定时炸弹，还是人类的护身符，不得而知。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吧。被发现了，可是重罪。”伦纳德再次强调到。
“我知道。我只想拯救那些饱受折磨的人，我只想为他们带去希望。”
“艾滋病毒的变异体，最早是我的体内发现的，它是我的母亲给予我的礼物，是我的母亲对我永恒的守护。我想用它拯救更多的人。”许琀的眼泪划过脸颊，炽热着，就像滚烫的心潮，许琀用手紧紧抓着挎包的带子，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你想传播火种，却不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你身为一个科研工作者，承担起对人类命运的责任了吗？你对得起未来的人吗？”伦纳德仍然面不改色地质问道。
“没有。”
“但我已经，做好成为罪人的准备。”许琀的脸松弛着，似乎要如烂泥般掉落下来。
伦纳德的目光低斜，看向芦苇杆下堆积着的烂泥。
“我会去把它进行培养，我会带它去世界各地。但接不接受，是患者的事。”
“真的万分感谢。”许琀将右手握拳放在胸口。
“你又是何苦呢？”伦纳德转过身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