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梦境 何为现实(2)

余欢看起来是个很干练的女性，一头整齐的齐肩发，两边的头发向后扎了一个小马尾。她带着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但从对视的时候看到的瞳孔扩散情况，大概是带了隐形眼镜。还可以看到她画着不怎么浓的妆，大概只是勾了几笔眼线，稍微修了眉毛，甚至没有涂显而易见颜色的口红。她上身穿着一件小衬衫，外面套着一个灰色的马甲，下身是一件休闲的黑色运动裤配帆布鞋。我之所以把这些记录这么详细，就像实验会把数据记录详细一样。但这些很明显不能告诉余欢。
在我为数不多的形容词里，英气形容她应该最贴切。至少不是古耳说的温柔，温柔的人怎么会自顾自喝咖啡不理对面坐着的大活人。
她大概抿了一两口咖啡，终于还是开口了，比我预想的快一些：“古耳是吧。说起来现在这样的世界，您还敢随便约女孩子来咖啡厅这样的地方，也是不一般呢。”
“感情只会影响我的逻辑思路，从小我就没有这些多余的东西，”我如实的说了我的情况，书上说，透露一点点自己的小秘密可以让被调差者更快的信任你，我希望是有用的，“反倒是您，这么干脆就应邀前来，有些超出我的预期。当然我相信我在书信中对您做的保证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余欢微笑着把滑落鬓角的一缕发丝搭回耳后：“您说对了一半。”
“古耳这个人我记得，是一次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是个很有趣的人呢，”她笑了笑，看起来对古耳的印象出乎意料的好，“他当时只和带他来的那个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过了一会却开始和所有人都能说上一两句话。我们只有三四次聚会见过面，聊过几次，是个挺好的人呢。”
我开始有些不耐烦，显然这些内容只是所有现在聚会时都会发生的事，并不能帮助我了解古耳的异变。
“您既然说想询问一些关于他的事，难道他出事了吗？”余欢一边说着一些我甚至不愿意记录的聚会常事，一边看着我。我感觉的到她在观察我的表情，但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一定没有什么表情。看得出来她觉得试探不出什么东西了，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大概就是她会赴约的另一半原因吧。
“他死了。”我并不打算把古耳的事告诉她，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想我的观察对象出现不可控的情况。当然我也没有撒谎。
余欢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为什么？”
“你我都知道原因。”
“不可能，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余欢看起来很冷静，但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的样子已经以图片的形势存在我的脑海里了。
我感觉很遗憾，即使在当事人身上也找不到线索，无疑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局。
我站起身，把费用和小费压在咖啡杯下，微微欠了欠身。但却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又回头问了一句：“所以，您有喜欢过他吗？”
声音不大，可惜咖啡厅扩音效果却意外的不错。刚才还有淅淅索索聊天声音的咖啡馆瞬间鸦雀无声，有的人惊恐的堵住了耳朵，有的人像看霉菌一样看着我，而老板就很客气了，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向我走了过来。我知道，我大概再也不能进这家咖啡店了，但余欢的回答却让我感觉物超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