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纪/蓝佟】二月兰花香（十）(2)

“我记恨您干嘛呀?呵呵，这话说得…”蓝一贵笑着摇了摇头，自嘲道，“我恨我自己呀，我就是个冤大头啊，谁让蓝半张这名声叫得这么响亮啊，活该呀，哈哈哈！”
“蓝掌柜…您这么说，我就更不自在了…要不介，您骂我几句?”
“哎哟，我可不敢骂您。要是我骂了您，那不等于抽我自个儿嘴巴子吗?您可别有半点儿不自在，您可是高人呐，您玩得地道啊！”蓝一贵对佟奉全比了个大拇指，称赞道，“您做出的活儿啊，把我蒙的一愣一愣的，我还得多向您学学呢，我…”
“我错了。”佟奉全感觉句句刺戳他的心，连忙伸手打断了蓝一贵的话，“蓝掌柜…我错了，我给您认个错，我对不住您，我诚心诚意地给您认个错！”
佟奉全站起身，把铺子的门关紧了，接着从口袋掏出银票来，放在桌上，“蓝掌柜的，这是您的七万块钱银票，完璧归赵。”
蓝一贵看着桌上的银票愣了神，抬眼看向佟奉全，冷笑道:“呵，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这是寒碜我呢！”
“不不不，绝无半点您的意思！”佟奉全连忙摇手道，“我是实心实意给您认错来了！”
“你做假，把东西卖给我，害的我一溜够！现在呢，又拿钱找补回去。呵…你真行啊，你这不是玩人吗！这要是传出去了，往后我在街面上还怎么混了?”
“您干嘛这么想！”佟奉全不明白了，自己诚心认个错反而激怒了蓝一贵。
“呵，干嘛这么想?”蓝一贵站起身，怒极反笑道，“街面上混得就是一口气！你这打一巴掌揉三揉我要是都受了，那我这口气还不全让你放光了?”
“蓝掌柜，架势是撑给别人看的，活人是活给自个儿瞧得。气这东西，太容易鼓也太容易泄。”佟奉全轻笑道，“现在大晚上的没什么人在，这事儿就咱俩知道，不会传出去的。我不管您怎么想的，错我认过了，我走了。”
佟奉全向蓝一贵鞠了一躬，往门外走去。
“等等。”蓝一贵拿着银票走到佟奉全面前，“就算你说的是真心话，我也不高兴！”
“这…”
“因为这样你透着比我高明啊，是不是?”
佟奉全低下头不做声。
“实话跟你说，琉璃厂这条街上，我最不服气的，就是你！”蓝一贵咬牙切齿道，“你让我一辈子不自在！”
蓝一贵又看了看手上的银票，冷笑道:“至于这钱嘛…如果这是你明路上挣来的，我一个子儿都不要你的。可我知道，你这钱…不是明路上挣来的。”
蓝一贵拿起旁边的报纸，举在佟奉全面前给他看。佟奉全看见报纸上有一篇文章是骂他卖国行径的。
“蓝掌柜。”佟奉全抬眼直视蓝一贵，目光如炬，“人有时候办事儿是出于无奈，可我不想用无奈这两个字给自个儿挖一条逃跑的地道，说完就跑了。说是无奈…其实是妥协。我承认我办过不地道的事儿，我心里难过，可这件事儿…我办的没错！”
蓝一贵狐疑地看着佟奉全问道:“难道你那只尊也是作的旧?”
“打我嘴里，您听不着这话了，我什么也不说了。”佟奉全深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蓝掌柜的，自从看见您在大狱里一身血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这钱我要还您，给您认个错。您谅解我也好，不谅解我也罢，都没什么关系。日久见人心，人不是一成不变的，慢慢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