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来谈谈葬礼吧(4)

“当——”
她续说：“不过我看你玩得很开心所以松了一口气。而且小镇比我想像的还要漂亮，一不小心就会看呆了，肉桂卷也真的很好吃，还和你聊了很久很久。真的超级超级开心。”我茫然地看着她，“你……”我想开口问她，但一时间我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只能把到嘴边的疑问硬生生吞下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不、都不是。
我只知道我有不祥的预感。
 “当——”
她笑了。
“当——”
那是一个如梦如幻的笑容。我从未看过她这样笑过。她笑的时候总是摇来摇去，滾来滾去，或是哼着小曲，抑或摆出奇怪的动作，她心情好的时候都笑得很夸张。但现在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静静地笑着，所以我知道这一定是有特別的义意，像是一切都解決了、完结了，而松一口气的笑容，但又夹杂着许多东西，后悔、绝望、快乐、伤心……一切一切煮成一锅大杂烩。和以往令人不适的渗人笑容不同，她笑得十分灿烂，四方八面的灯饰的余光影到她的面上，掩饰她过份慘白的脸色，像是上了淡妝，红光使她的脸看起来像是泛起一片红晕，黃光让她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血气好了不少，也让她比平时更光彩动人。但看着她这样的笑脸，我卻只能感到呼吸十分难受，心脏就快要撕裂般的难受。
那不祥的预感毫无減退之意。
“当——”
她向栏杆的退了一步，靠着它。
“咚咚、咚咚、咚咚……”此时此刻我的心脏跳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比任何时候还要难受，彷彿死神的镰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夺走我的呼吸，夺走我的心跳。冷汗使我的衬衫湿透。
“当——”
她依旧笑着。
“请你不要忘记我。”
我清楚看到她流下了眼泪。
“当——”
接着她的身体往向靠——
“当——”
危险！
我急忙伸出手跑向她。
我感觉心脏在刚才一瞬间被死神捏爆了。
“当——”
她没有跌下去，无力地跌進我的怀里。
“当——”
只是一动不动的，靠在我的怀里。
“当———————————————————”
最后一声钟声在我脑中回响了十分十分久。
一开始的壯严全然消失，只剩下对死亡的惋惜和漫长低沈的叹息，只剩下死亡的咳嗽声与脚步声回荡，以及空虛的躯体与生者的绝望。
我紧紧抱住她还是柔软的身体，感受她仅仅留下的余温，轻抚她柔顺的长发。一切一如往常，但最重要的东西已荡然无存。
我紧紧抱住她，只是哭着，哭着，不知道做什么，没能做什么。
唯一的感觉像是世界突然失去了平衡，我从高処一直一直往下坠落的失衡感、不知所措和令脑袋一片空白的恐惧。
刚才还一起逛集市，一起吃肉桂卷，一起聊天，一起迎接圣䜥的人下一瞬间就死去，为了让大脑接受现实我花了很多时间。直到已经流干了泪，直到冷风已吹冷了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