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兴】【兴我】|霓虹

文/寒生雪
其实到KTV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门口紫色的霓虹灯牌已经亮起，将人脸映照得有些不真实，四月的风还有一些硬，裹挟着的些许寒意，让人不由自主想要逃离。A市的H大校友联谊会，来得大多是毕业了四五年的年轻人，大多都是为了打通在这个城市的人脉，校友会毕竟是极其有效的捷径。来的诸位大都经历过几年人生的洗炼，在些许酒精的催化下，开始感慨昔日的青葱岁月和如今生活的意难平。音响有些嘈杂，断断续续的音乐和噪音轰炸着脑神经。坐在角落里，眼神扫过这些熟悉或不熟悉的脸，不知道自己内心期许又害怕着什么。案几上觥筹交错，有人起哄一起举杯敬青春，冒着细密的气泡，刺激的液体入喉，从胃中泛起一股不适的涩意。
“抱歉，我来晚了。”话语中没有太大的情绪，清晰的音色像是刚开罐的冰汽水，燥热的包间里瞬间降温了许多。是了，这便是他。
偶像剧的男女主角久别重逢大多都是这样的场合，带着复杂的旧日情感，然后有着令人唏嘘的展开。但可惜的是，这复杂的情感也许唯我一人独有，本以为当年未说出口的悸动在时光的淡化下已经隐没于心，直到自我慰藉的面具被一条校友聚会的信息所打破，听他那一届的学姐偶然说起他回国了，才明白那层小心翼翼伪装分明薄如蝉翼，风一吹就散了。
小心翼翼地揣着自己的小心思，随手拿起桌上的玻璃杯轻呷一口，用力平复着心中的翻涌，却在抬眸时通过六棱的玻璃对上那双我曾贪恋的眼眸。如果可以，我想时光就在这一刻停滞，而冰块寒凉的触感却刺激回神，一时手足无措，慌乱放下杯子，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清脆，而我却有一些恍惚。他，在看我？
忍不住抬头看，随着乐曲起伏，晃动的光源在他身上洒下一片淡紫色的星光，几年光阴让他添了几分成熟的男人气概，眼眸里有些许我看不懂的波澜。
我与他的相识有些意外也有些好笑，尽管刚入学的我在女生宿舍日常八卦会议的科普下知道了隔壁院建筑系出了个校草，但在那次打错电话之前，我对于他的了解仅仅限于此。打电话让室友帮忙提前在图书馆占座，手滑错按了两位数，我始终记得他接电话时礼貌却极其疏远的语气，让我在九月还滞留着暑气的艳阳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七楼107还有位置，你上来。”然后丢下这句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而那年的秋冬我一直没有明白一个学建筑的为什么会比我一个学电子的还要了解麦克斯韦方程的应用，这根本就是毫无人性的降维碾压。
“想什么呢？赫姆霍兹方程？”他的声音出现得意外，带着温热的吐息，在耳边盈起小小的热度涡流。言语中带着打趣的意味，但声音确实如此疏远冰冷，像是回到了一开始的电话那头，而我们的关系也退回了原点。
“没... ...没有。”
想要靠近的人，在他真正靠近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想要逃离，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你还是这样... ...”
“算了，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家吧。”这时我才惊觉就在我的思绪飘忽着拥抱法拉第的时候，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只有几个酩酊大醉的学长等着他们的女朋友各自领回家。他牵起我的手，自然得让我甚至产生错觉。看着他径直走向停在门口的车，“喝酒不能开车的... ...”不禁用了点力回握示意，他却兀然地停下，转身定定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