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择木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林乐杰透过漆黑繁复的木窗，看见窗外开得正盛的海棠，伸出手，摘下一朵，放在了自己的案几上。
“男女互相靠近，君子淑女以美以德，琴瑟钟鼓友之，以心悦之，以礼以真情且以坚持。
若是你们以后有了喜欢的姑娘、喜欢的公子，需得知道自我克制，以诚待人，以诚求之，
情之一字，万不可辜负。”
“先生先生，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家啊！”
不知哪一个大胆的学生一脸兴奋地问了起来。
“对啊对啊，先生这么好的一个人，一定有好多好多的姐姐喜欢！”
“先生，有没有啊！”
学堂像炸开了锅一样，在七嘴八舌的起哄玩闹声里热闹了起来。
林乐杰在温雅的笑里无奈扯了扯嘴角，这帮小兔崽子！
竟打趣起他来了。
“咳！”林乐杰大力咳了咳，咳到脸上泛红才勉力止住了这帮孩子燃烧的魂灵。
“一心只读圣贤书，暂未遇到良人。
继续听课，不许吵闹，否则戒尺伺候，抄书三遍。”
“啊.......”底下便一片哀嚎与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的愤懑的大小王爷郡主。
林乐杰没有欺瞒，确实还未遇到良人，确切地说，是没有遇到他心仪的良人，更准确的是从未有个人让他心动过。
林乐杰在像和这帮王爷郡主一般大的年纪的时候，身边的同辈都开始互相暗送秋波，眉目传情，可是自己这白净的面皮就是不争气地怎么也红不起来！倾慕的书信其实也收了不少，被含羞少女当面表达情意的次数也不少，可这心就是这么稳稳当当、不急不缓地跳着。
林乐杰觉着自己上辈子定是辜负了哪个姑娘，受了报应，才会如此不开窍，要不然，哪怕只读圣贤书，也该在书里寻到半点颜如玉的影子吧？未曾，丝毫都没有。
罢了罢了，许是缘分未到。
许是自己一辈子都遇不到那良人了，那就读一辈子的圣贤书，一辈子教书育人，也挺好的。自己本就不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不会奉行什么年龄就该去做什么事的宗旨，大不了，以后老了寻条亲人不闹腾的看门犬陪自己吧。
白净的手指翻开了另一本竹简。和着花香，诗里的那些古老的故事，一字一句，都飘了出来。
窗外海棠映得林乐杰的脸又红了。
………………………………
烦躁！
洪天逸烦躁得不行。
“碰”的清脆一声，带着一股气撂下手中的毛笔。
这写的都是什么鬼玩意！
一张字迹工整的毛笔字规矩地置于身前案几上。
案几周围的地上，一团团揉成团的废纸被随意丢弃，褶皱里好似写满了委屈与不甘。
初夏的天不是太热，但也说不上多凉快，洪天逸这么一张一张、绷着劲地从落课一直不停地练到现在，身上已经出了的一身汗，黏糊糊地粘在皮肤上，着实不好受。再加上对自己的不满，烦躁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