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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末日/短篇小说】丧尸养了一只猫怎么说( '▿ ' )

我是丧尸,又不是丧尸
一 “爸,妈,开饭了。”
我打开门上方的副窗冲着里面喊,房间里随即传出来几声沙哑的低吼和窸窸窣窣的走路声。手上被我抓住翅膀的老母鸡有点不安,时不时挣扎一下,断断续续地发出“咯咯”声,直到我把它从副窗塞进房间里。
“咯!咯!咯!咯——”
“啊呜——”
我关上副窗,隔绝了里面几乎一切的声音——铺满整间房间的隔音棉和墙壁本身的隔音效果,一方面不想让外边的人听到这样的动静,另一方面我也不想听到这样的动静。
一碗面,一条活鱼,便是一顿早餐。我一边咬着还在抽动的活鱼,一边强行压下因吃到生肉而产生的快感。
对,就是这样!大快朵颐——
爸妈说过要细嚼慢咽。
就像分裂的两个人格在脑子里打架,一个是正常的我,一个是丧尸的我。不过,吃饱了生肉能让对活物的捕食欲望低一点,我自己的意识才能更好地压制住这个丧尸意识。
更何况,我还有一只猫要养,一只普普通通的猫——苗口。
收拾好餐具,洗了一次又一次双手,戴上口罩。接近我房间的时候却听见一声“叽”,我心头一紧,连忙开门一看,果然地板上的一块老鼠夹着一只奄奄一息的老鼠,而栓在墙边黑白相间的苗口,正趴在挂悬着的猫窝里用它那灯笼般又大又亮的眼睛盯着那只老鼠。我拎起来检查,嘴角虽然有血迹,但嘴边没有口水,牙齿也没有泛黑,不是丧尸老鼠——多涎症和黑牙是丧尸的两个特征。
我松了口气,把老鼠处理掉,又洗了一次手,走过交错放置的捕鼠夹来到苗口前,轻轻地摸一下它的柔软舒服的毛,他却起身跳下猫窝,走到离我远一点的地方趴下。
“唉。”
我关紧房门,收拾好捕鼠夹,解开苗口身上的栓猫绳,给它的饭碗里放上猫粮,另一个碗里放上清水,最后铲一铲猫屎。做完这些,我躺床上玩起了手机,刷出来几个关于丧尸的微博,不一会便被平台删除。关了微博玩植物大战僵尸,看着一波波僵尸吃了植物,闯进疯狂戴夫的家里......
吃吧,吃吧——
苗口吃饱喝足后,时不时跑去挠房间门,瘦小但有力的爪子在门上留下一道道划痕。我只好打开自动逗猫棒,吸引它的注意力,刻着“苗口”的金属牌子在它脖子上一闪一闪地跳动着。
它一直想逃出去,正如我一直想逃出这个噩梦一样的现实。
“喵呜......”
二 虽然家里大水桶里还有十几条鱼,杂物房还养着十几只鸡,但猫粮没了,也要去买些猫罐头,苗口有点瘦,要多吃点营养。
我拴好苗口,在苗口可活动的范围外铺满捕鼠夹防止神出鬼没的丧尸老鼠,虽然已经全城灭鼠,但还是要防范的。
吃过两只活鸡,戴上口罩和帽子,在爸妈房前喊一声:“爸妈我出去了。”
在大清早人少的时候出门,选择几乎没人走的楼梯,饶是如此,周围一个个活物的气味让我垂涎不止。
好香啊!好饿呀——
刚吃饱呢。
我摇摇头,把杂念清除。
虽然大清早的人还比较少,但总有一种冷清的感觉,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仿佛还在大半夜。
路过一家医院,被黄色警戒线围了起来,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的武警威严地肃立在门口,顺便厉声驱赶想要围观的吃瓜群众。医院大楼的门窗也关得死死的,大楼外围也守着一群武警,里面还时不时传出来怪异的叫声和枪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恐怖袭击。
离家最近的超市关着门,玻璃门上,里面的橱窗,地板上一滩一滩的血迹,外围同样守着一群武警。
我皱了皱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打车去了远一点的超市,迅速找到苗口喜欢吃的猫粮和鱼肉猫罐头,买生肉的时候,却看到几块我提不起食欲的肉——那是已经丧尸病变的肉。我甚至看到了几个黑牙的人,几个不停擦口水的人,还有人捞起一条胖头金鱼就往嘴里塞,员工指着他呵斥他就一口咬了员工的手......
场面逐渐失控......
一个收银员在被丧尸啃,一个收银员在把人啃,其他的人都跑了,我也只能推着满载的购物车就往外跑,被丧尸盯上这半车的肉就糟糕了,被武警封锁超市就难走了。
多么甜美的血,多么鲜嫩的肉,看他们啃得多开心,多享受啊——
不!不!苗口还在家等着我!我必须快点回到家,只有在家里,才能让我稍微安心,只有苗口,才能让我不迷失自我。
天仍然灰蒙蒙的,压抑的空气里飘着一股血腥味,到处都是跑步声、叫喊声、惨叫声、低吼声、枪声以及各种嘈杂。空中有几架直升机执行各种救援,武警、公安、消防员以及勇敢的市民,拿着枪或者别的武器,成为对抗丧尸的中流砥柱,有的人举起手榴弹冲进尸群,“嘭”的一声英勇就义开出一条血路;有的人甚至扛起煤气罐往尸群里砸得轰轰响;有的人被感染了,爆头自杀.....
或许他们中的某个就是哪本书或者影视作品里的主角吧。末日求生,拯救世界什么的,太过熟悉的套路。
丧尸们追着人们,人们往避难所跑,只有我逆着人流,推着购物车往家里跑,我是这个世界的异类,不是人,也不是丧尸,又或者两样都是。
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不人不鬼是什么意思。
有几个人喊我,我不管不顾,也幸好肉都是保鲜袋密封包装,没有引起丧尸的注意,除了鼻子灵敏的狗丧尸,来一个我踢飞一个。
回到家,第一时间冲向房间,看到苗口还在安安静静地呼呼大睡,黑白相间的身体起伏有序,地上的捕鼠夹也没有触发,我大松一口气。
“我回来了。”
换下已经湿透了的口罩,去洗了澡,吃了一块生肉,再次回到房间发现苗口已经醒了,正喝着水。我收拾好捕鼠夹,去摸了摸它。苗口眯着眼让我摸了几下,又走到别的地方了。
可我欣喜万分,这是它第一次让我摸那么多。
“开饭了苗口,今天有鱼肉罐头哦。”
“喵,喵呜。”
我蹲坐在床上,默默地看着苗口吃饭,想着能不能把苗口放到避难所养。
避难所的人不抓它来炖都算好了吧。而自己这幅模样,连接近都不能吧。
避难所那么多人,够啃好几天了呢——
在进去之前就会被子弹打成筛子。
苗口吃饱喝足,又去跑去抓门。
我无奈地摇摇头。
可能对于苗口来说,被丧尸咬总好过天天跟一个不人不鬼的在一起吧。
夜晚慢慢降临,而憋了一天的雨“唰唰”
地落下,仿佛是上天为这末日的哀鸣。
三 “小爷我,想吃了你家猫。”
眼前这个穿着某个学校的校服,戴着武警的头盔,瘦小的身体都是血混泥的黑红,咧着漆黑的牙齿狞笑着,用一把手枪抵着我的额头昂首对我说,沙哑的声音如同刀子划过耳朵。
哟,遇到同类了——
是的,像我这样有自我意识的丧尸,不过,他已经完全堕落为丧尸了。砸烂了我家门打扰我吃早餐还想吃我家猫,不可饶恕!
我突然向上拨开他的手,手枪走火给天花板来了一发,他立马反应过来,一个扫堂腿把我撂倒在地,便迅速朝我房间里面奔去,我也迅速追过去,拿过一张凳子把他砸倒在地。而他的手已经拉住栓猫绳,苗口惊恐地“喵喵”叫,拼命地想要挣脱栓猫绳。我跑过去解开苗口身上的束缚,把它往门外丢。
“苗口,你先离开!”
“喵。”
那位丧尸男却又扑了过去把苗口抓住,我又把苗口抢过来,放在购物车里然后退出了门外,购物车的轮子顺着楼梯骨碌碌往下混。丧尸男刚好站起来,我转身把他抵在房门上。
“你**的为了一只猫至于吗?!”他声音沙哑地骂道。
“我给活鱼活鸡给你,你放过我家猫。”
“*你*鸡鸭鱼肉小爷都吃厌了!”
他一脚踢得我连连倒退,我抓起桌子上的一块肉摔他脸上,再次把他推到爸妈的房间门,把肉塞他衣服里,拿一旁桌子上的钥匙打开门把他推了进去。
“你想干嘛?!”丧尸男一脸惊恐。
“吼——”
“啊!——”
我关上房间门锁好,转身去找苗口。
空荡荡的购物车倒在空荡荡的楼梯转角。
“苗口?”
楼下,一道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子里。
四 我在一片荒凉的城市里,蹒跚地游荡着,一边躲开寻找物资的幸存者小队,一边寻找着苗口的气息。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走着走着就彻底成丧尸了也不奇怪。但在这之前,我一定要找到苗口,活要见猫,死要见尸。
好饿呀,那些幸存者一定很美味——
找苗口要紧。
“苗口......苗口......苗口......”
我不停地默念这个名字,手上的鱼肉罐头被捏得紧紧的。
一片狼狈的商场里,倒着一堆的丧尸和几个幸存者,血肉模糊,很明显刚刚这里发生过战斗。但苗口就在楼上,我必须上去。
刚过一个转角,“咔”一声便有一把枪指着我,我立马退到货架后。
是个全副武装的武警,他的装备似乎能够阻隔气味,难怪我没发现。
“嗯?又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丧尸?”转角里的他惊呼。
“我不会伤你,我只想到楼上找我的猫。”许久没说话了,声音有些沙哑。
“抓来吃?”
“不,我养了几个月了。”
“哦,这样...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我想了想,说:“嗯,还记得。”
“那就好,你过去吧,去找你的猫。”
“好的,谢谢。”
“对了,这个给你。”他丢过来一个东西,半个拳头大小的半球体,绿绿的,圆的顶部有个环,“当你忘记你的名字的时候,把它贴在颈部,拉那个环就会炸,威力不大,但足以炸断脖子。”
我愣了愣,捡起来收好:“我明白了。”
走了几步,我又回头问他:“话说,这个城市外面...这个世界......”
“世界末日了呀。”一股沉重的孤独感。
“哦。”果然。
他脱下头盔,对我笑了笑:“孩子,好好活下去吧。”浅浅的皱纹里,是无与伦比的慈祥。
我呆住了,好久没见过笑容了,久到我都忘了要怎么笑,只好手忙脚乱用手指把嘴角向上挤出一个弧度。
“你...你也是,要好好活着。”
快,吃掉这个男人——
去找苗口。
“苗口——苗口——”
“喵。”
是那个方向!
“你又来坏小爷好事了对吧!”
背后吹来一阵阴风,我迅速拿起刚才捡来的棒球棍转身去挡,挡住一把向我脑袋劈来的西瓜刀,而对方,正是之前的丧尸男,只不过那身校服更加破碎不堪,头盔也不见了。
刀对棍的不断拼杀,却是我渐渐落入下风,他力气比我大,战斗经验也比我多,好几次差点被他砍中,我的棒球棍更是被他削小了一圈。
“喵喵喵!”
这时,苗口站在货架上面,炸着毛冲着丧尸男叫喊。
“猫!”丧尸男一脸狰狞地看向苗口,口水直流。
“苗口快跑!”我精神一震,趁丧尸男分心一棍打掉他的西瓜刀,把他扑倒在地,手脚并用压住他,并拿出刚才武警给我的炸弹。
他一看慌了,显然是认识这玩意:“大侠留命大侠留命,你看我们都是有自我意识的丧尸,身体的各项能力也异于常人,我们是进化的新人类啊!我们去找其他的新人类组成军队,一定能统......”
“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我打断他问。
“我的......名字......是什么东西?”他忽然一脸茫然。
“我还记得我的,你记住了,我叫——苗口!”
我把炸弹贴在他脖子上,拉动了环......
尾声 苗口一边“吧唧吧唧”地吃着鱼肉罐头,一边任由我撸毛,享受得不得了。
“吃吧吃吧,饿坏了吧,知道我的好了吧,还弄得那么脏,回去得给你洗个澡了。”
“喵呜。”
我一边撸着猫一边吃商场里拿的牛排罐头,五成熟的。
既是丧尸又是人的我,在末日里并不孤独地活着。
快!把猫吃点,这牛肉不好吃——
有苗口的苗口,是不会放弃苗口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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