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分别（三）修改版(重发)(6)

孟章忽略仲堃仪的目光，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仲堃仪:“苏翰如果执意要除掉你，本王也难保你一世无恙。你若是继续在这，难保日后不与苏翰他们起冲突，你还是离开王城吧，带着本王这封印信离开。”
孟章看向窗外，嘴角微不可查的弯了弯:“去北边吧，那里是天枢风景最美的地方，也是世家势力最薄弱的地方。”
世家薄弱？王上，你难道就这么认输了？仲堃仪心中是气愤的，从孟章说他已经没有斗志的那一刻。
仲堃仪微颤着接过孟章的盒子，压抑着所有情绪，看向孟章：“那王上呢？”
孟章抬头望头顶的帐幔，这回不再是扯嘴角，而是真的笑了出来：“本王是这天枢的王，就算是要亡国，本王也得守在自己的王城。怎么，仲卿可是还想带本王一起走？”
仲堃仪苦笑摇头：“看来王上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王上，微臣从前认为，你是这乱世里的明主。虽被世族阻扰，却也能不忘初心，勤勉政务。那时，臣伴与王上身边，纵使处境行事困难重重，可却是甘之如饴。”
仲堃仪看着孟章，摇着头后退:“可如今您……您曾所谓的忍字，微臣也细尝了十余年，个中滋味知道得也不会比您少。您若放手一搏，微臣甘愿以命相随。可是您现在妥协，无疑是自断后路。”
……（一阵沉默）……
稍顿，仲堃仪暗吸一口气，扬了扬手中的盒子:“微臣认为自有济世之能，若是不能为王上分忧，也只能另寻一番天地。王上对微臣的恩情，微臣铭记于心。”
仲堃仪缓缓跪下，向孟章三叩首，孟章就静静地看着仲堃仪，不出一言，一动不动。
仲堃仪叩完起身，攥着盒子的手都露出青筋，向孟章:“王上，容臣最后再与您说一句，现在就是您想成为那世家手中的傀儡君王也怕是不成了，您此前所做，终归是挡了他们的路的。”
孟章：“爱卿此话何意？”
仲堃仪：“王上不久前身染咳疾，至今未愈。想当初凌司空正值盛年，却也因咳疾呕血殒命。”
听到此言，本来一直面无表情的孟章，脸上终是出现了表情，是不可置信：“仲卿……”
仲堃仪：“王上，从前凌司空不动世家便已是挡了路的绊脚石，如今……”
听了仲堃仪的话，孟章满脑子都是:他竟然知道。。。
孟章恍然，苍白嗤笑，无一丝血色：“如今，如今是本王了。”
仲堃仪看孟章说完这句又毫无反应，痛心万分，深深看了眼孟章后，仰头眨眼间忍下心中的酸涩，决然挥袖离开。
自仲堃仪出殿门，孟章开始一阵阵的咳嗽。缓了许久，孟章才缓缓躺下，他真的是没有多少气力了。孟章望着头顶的帐幔:‘仲卿，你可知，就算本王挡了所有人的路，本王亦不悔，本王只不想挡了你的路。走吧，走了也好，就让本王最后以此身做阶，助卿登青云。’
孟章精神越来越恍惚，耳边好像响起了凌世蕴的声音:‘王上，微臣近日觉得身体愈加虚弱，恐怕时日无多了。微臣此去，只怕是回不来了。所幸，王上如今，你并非孤家寡人。惟望仲堃仪，能够早日为君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