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自欺欺人（四）

文笔拙劣，还请见谅。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真人。
今天还算回来的比较早，到家也不过才刚刚十点。
孟鹤堂拖着脚步一步一步上了楼，他的房间与周九良的房间紧挨着，在经过他房间门时，隐隐还能后听到里面传来的淡淡忧伤的低声吟唱的歌曲，
孟鹤堂脚步一顿，终是转了方向站在那人门前，纠结犹豫了许久，悬在半空中的手，还是敲响了那人的房门。
“请进。”
隔着厚厚门板，那人瓮声瓮气的声音虽不清亮，
但字字都如一颗颗尖锐的冰块，轻轻擦过他的心头，让他整颗心都跟着颤了两下。
孟鹤堂抿了抿干燥的唇，深呼吸了一口气，拧开了门把手。
屋内飘散的低哑男音伤感的吟唱着，小孩儿坐躺在床上，
一旁的被子还在规矩摆放着，那人身着相对单薄的睡衣裸露着脚踝，
手里捧着一本推理小说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听到门口的开门动静，这才扬起眸瞥了一眼，
也只是轻飘飘的一眼，看的孟鹤堂莫名有些手足无措。
小孩儿没有像往常那样，笑眯眯的扑过来，嚷着让他给他暖脚暖被窝，
而是低下头继续看着书，动了动唇，溢出一道他所不熟悉的话语。
“你怎么来了？有事儿？”
孟鹤堂手下微动略有些局促的摩挲了两下，眼睫轻颤着，轻声开口:
“我想……跟你谈谈。”
周九良瞳孔微颤了颤，手下轻翻起一页窝起一脚，
随手合上书放置在床头柜上，微坐起身盘起腿，扬着眸回望着他。
“你想跟我谈什么？”
语气中的平淡无波让孟鹤堂隐隐有些打了退堂鼓，
可还是紧捏住拳头往那人的方向走去，轻坐在那人床沿上。
“我觉得……我们之间不该这样的。”
孟鹤堂紧了紧喉咙，终是将这句积压了近一个多月的话说了出来，
只是语调里却是他所不曾察觉到的些许委屈和哀怨。
周九良轻笑一声，手微撑在身前，微侧头望进那人泛着水光的眼底，低声反问着:
“那你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怎么样？”
没等那人说话，周九良已经抬手勾起他的下巴，手指微动细细摩挲着，
黑白分明的眼珠里，静静倒映着那人微微有些紧张的脸，
失了水分的唇瓣微动了动，下意识探出舌尖舔了舔。
周九良微微绷紧了身体，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僵硬的撤回手。
“你觉得我们还能跟以前一样吗？我对你的心思，可不是单纯的弟弟对哥哥，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那咱们现在这状态，就是我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你是哥哥，我是弟弟，有点儿距离，也挺好。”
周九良淡淡撤开聚集，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虽是不曾有过任何动怒和失落的情绪，可字字句句却让孟鹤堂喘不过气。
“对不起。”
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到了嗓子眼儿，却是一个字都说不住口，终是压抑着溢出一句道歉。
“没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我现在想想，也的确是过分了。
抱歉了孟哥，那天我过火了，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客气而又不失礼貌的话，让孟鹤堂猛然扬起眸对上那人的视线，
那一句疏远的“孟哥”压在他的心口处，闷得他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好……”
颤着音调轻声应下，孟鹤堂原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更是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人一深一浅的呼吸对方都听的特别清楚，
孟鹤堂手指微抓了抓床单，拧出一朵皱褶的小花，深叹一口气。
“那你……早点儿休息，晚安。”
“好。”
只是简单几个字，两人之间仿佛尽失了彼此的亲昵，孟鹤堂站起身，强撑着力气拖着身体出了房门。
周九良默默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不自觉的拧了眉，随既视线落在床头柜下最后一层抽屉。
轻轻吸了一口气，这才探着身子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相框。
照片有些泛黄，而上面的一家三口，却是笑得无比的甜，
周九良抬起指尖，抚过那对儿夫妇，眸底暗潮翻涌，不自觉的湿了眼睫。
紧闭了闭抖动的唇，轻溢出一声呜咽。
床头柜上明亮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而另一半，隐藏在昏暗下。
紧闭起的眼眸颤了颤，待再睁开时，眼底闪过的狠厉和阴郁让他整个人都笼罩上一层黑暗。
落地窗外的漆黑透过玻璃漫延进房间里，那刺骨的寒意，借机爬上了周九良的指节，
微抖了抖，不自觉的回想起隔壁那人的温热体温，
轻叹口气，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强迫着自己放空，即使更想的，是冲进隔壁房间，紧揽着那人。
孟鹤堂疲惫的仰倒在床上，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出神，这一次，小孩儿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跟自己拉开距离了吧？
这样对他也好，只是，自己还是不习惯罢了。
那一声“孟哥”……
头疼的拧起眉，懒散的他连喘气都觉得累，微侧着脱下外套，随既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他太累了。
孟鹤堂也没有想到，一直身强体壮的他会生病，
特别是赶在过年时候，年夜饭没吃上几口，喉间的不适感让他再也忍受不住，捂住嘴猛咳，
侧颈的青筋凸起，恨不得把肺都快咳出来的样子着实看的孟妈心疼。
“小堂，要是实在吃不下再让你李叔给你准备别的，别勉强。
一会儿再让罗医生来给你看看，一直拖着可不行啊。”
孟鹤堂缓了缓气，面色也因压抑的咳嗽变得绯红一片，扯了扯唇角，微哑着嗓子出声安抚着:
“妈，药我都已经让李叔买回来了，罗医生也说了，这不是什么大病，
就是有些低烧引起的后遗症罢了，不碍事儿。你们先吃，我先上楼歇一会儿。”
说罢边起身上了楼，只是微颤的背影下，那强忍着的震咳看的让人心疼。
孟鹤堂拿了药就着温水服下，刚躺进被窝没有十分钟，门口的开门声惊动了他渐渐泛起困意的意识，
眨了眨有些涣散的眼眸寻声望去，周九良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孟妈妈让我送上来的，吃点儿再睡吧。”
周九良望见那人隐隐有些泛红的脸颊，不自觉的蹙眉，低声说着。
孟鹤堂并没有应话，只是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这几天小孩儿不是窝在房间里学习，就是外出和秦霄贤张九泰他们厮混，
自小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只不过孟鹤堂比他们大六岁，自然九良与他们来的亲近。
周九良见那人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微侧头扬着一双水润的眸望着他，一时被他专注的眼神看的心头微乱，
抬手将端着的粥放在床头柜上，正欲转身离开，却被攥住了手指，
力道不大，只是轻握住，见他并没有甩开，这才小心翼翼的沿着他的指腹滑进掌心，那热热的手紧紧扣住，有些不舍得松开。
周九良转头，望着那人敛着眼眸只是盯着两人轻扣的手的侧脸，
那病弱的模样让他根本无法再强装冷淡冷言相待。
微叹口气，手下微动穿过那人的指缝与其相扣，见那人有些受宠若惊的回望着他，这才低叹一声:
“往那边挪挪。”
孟鹤堂没想到周九良会回应他，可能是在生病阶段人都渴望温暖抚慰的缘故，见那人转身离开，下意识抬手拦住他的脚步。
听话的往里面挪了挪，周九良掀开被角侧身上了床，
揽着那人的腰轻拍着背部，扬着一双黑亮的眼眸望着他，轻声安抚着:
“睡吧，我不走。”
正是这一句让孟鹤堂瞬间红了眼眶，即使是比眼前的小孩儿大个六岁，
可被冷落疏远了这么长时间，谁心里没个委屈的时候？
瘪了瘪嘴，窝进那人的胸膛抬手揽紧他，嗅着熟悉的冷香气息，原本还晕乎乎的脑袋躁乱不堪仿佛瞬间平稳了不少。
周九良抚着那人有些灼热的后颈，轻柔的按弄着，见那人渐渐放松了身体，呼吸平稳了以后，才止了动作。
微撤开距离，望着窝在他胸膛处那张自己看了近十几年的脸，不自觉的抬起手指，抚上那人泛红的眼角。
轻柔的俯下头吻了吻那人还挂着泪珠的眼睫，怀中的空虚因那人的体温而被驱散。
一旁的粥已经渐渐失了热气，而床上的两人，却睡得安静且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