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The Gossip of Goose

05 保卫鹅岛
在成为鹅岛警察之前，我是一个鹅岛大学生。鹅岛的大学的只是鹅岛的大学生，因为他们永远无法突破一种卡斯特的限制——非鹅心区的命中注定。
然而不相信的是，在未来早就被知识和权力堵死的情况下，我爱着我的悲哀。因为造成了我悲哀的事物，同时这也成就了我的未来——作为一个被人唾弃的鹅岛警察的未来。
我爱着这样一句话，但是我学艺不精，不知道他是现象学还是解释学的内容，它说“大家彼此彼此，都是各自环境的产物，我们是不同历史的总和。”因此这篇文章是我的自我介绍，不过为了迎合所谓Gossip的主题，我会把我成长中得知的流言蜚语也加入整个叙述当中。
事实上，我的大学生活植根在17号区的土壤，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一场千载难逢违背自然规律，被视为神迹的大雪。那不失为一个好年代，但是也一样是个糟糕的年代。那本是一个快乐的年代，没有哪个年代能和那个年代一样能够看到飞涌的数字在金融和经济头版中欢声笑语。17区的发展带来了一切的繁荣，甚至饮食的血手伸向了无辜的禽类。神圣的鹅被金钱带来的物质欲所制裁，轰鸣的机器中是全民对金钱的热衷和狂欢。人们希望得到的是吃软饭的一生，人们希望得到的是金钱浴的幸福。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泡沫般的经济把痛苦牵扯到了非17号区的地方。它压倒了非鹅心区对于逻各斯的追求，它企图杀死鹅，它企图杀死人，它传染着瘟疫和灾祸。美好是一种预支，不幸是一种储蓄，所以17号区在未来受到的反噬是不值得怜悯的。没有无尽的财富造就了世俗的终结。
但是那不失为一个好年代，即便当时我们这些学生没有办法搞清楚我们是谁，我们要为将来做什么，我们和别人的关系是什么，我们能承担起什么责任，我们应该以及我们将要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即便我们在一个物质极为丰裕的社会里面人生的意义和人存在的价值充满了困惑和迷茫。即使我们感受不到时代所弘扬的那种呈偶数价值理念的内涵究竟意味着什么样的方向。
生活里只有彷徨，只有迷茫，只有空虚。但是只要到了夜晚，17号区的灯红酒绿显现，就没不会有任何的痛苦。
你可以靠着酒精和烟草，只需要消耗掉手中的钱财和他人对你的喜爱，就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当你微微醺醉，无法呼吸的那种压力就会脱离你身体的感觉飞向一个鹅所在的世界。而大脑，大脑便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欢欣雀跃，为你解决所有的疑难杂症！有谁能够说这样的年代是一个糟糕的年代？当一个年代不需要你找寻问题，已经把问题给你抛出，并且有人已经开始解决，而你不需要去考虑的时候，它就是一个好年代！没有人可以反驳，欲图反驳的也只有虚假的、自以为是的卫道士。
然而令人伤心的事情依旧存在，拥有知识的人总爱去破坏一些安逸。我在大学学习着不需要精确的数字公式来计算的学科，这种学科最大的特点是它要摆脱一种数字化的、可视的算计，用一种抽象的、不可从书本中感受的算计来告诉你思想世界的广阔和未知问题的可能。
我的摄影老师告诉我，我们的所有的工作都是虚假的，因为叙述即建构。所有的艺术，从本质而言都是一种叙述，图画和摄影在生产过程中所使用的逻辑和文字生产的逻辑是一样的，因此大家都无法逃离一种二元性的痛苦对立。这种虚假对应到了我的历史老师的戏谑中。他告诉我，我们所记录下的一切历史文本，全是我们现在人以一种现在的逻辑度量他们的一种虚假工作。这种虚假在于，当我们步入现在的时候我们有意无意地切断了我们和过去的联系，我们的一切都终结了。但是庞大的结构在那里，它没有陷入一种“范式衰竭”的尴尬，而是变得比以往更加伟大。而另一个问题则是我们自以为建构的一切东西根本不是为了回到过去。但是同时也总有人自以为他们的历史工作是为了回到过去建构一种过去的真实。而事实上这些工作全部都是为了回到某个时代，全是为了补充或者证实不合理的东西的合理性。
但是到底是哪里？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能够指明答案是正确的。
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失望的了，因为我们学习的东西全部都是虚假的，而事实是，貌似所有的知识都是虚假的。人文学科用文字构建出来的东西的虚构性而招致的绝望在那些数字科学的好手们看来也没有办法回避，因为连他们也深陷其中。他们指出曾有一个学者说明了一种叫做“范式衰竭”的现实。这个现实告诉我们，所谓的科学不是一个积累发展的过程，是抛弃一个逻辑找寻新的逻辑的过程。因此现在阶段的工作可能会直接被新的东西所全盘抛弃。因此他们学的东西和我们一样没有意义。
“真的没有意义吗？”
“你们的东西会比我们有意义。”
“为什么？”我这么问那些数字科学学生，他们笑我们傻逼，他说科学要抛弃那些错，但是人文的东西没法抛弃，因为他切实存在于实践的生活之中。
那我们真的那么糟糕吗？不对，我们要建构现代，我们要建构存在，我们要挑明这一切是不值得揭露的，因为揭露了我们也一样要向前。
所以我成了一名鹅岛警察。
相对于外界对于鹅岛警察的诬陷，一个真正的鹅岛警察能够告诉你我们的工作到底是什么。我们的工作只有一个，那就是制造鹅岛的历史，维持鹅岛的秩序，而暴力只是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所使用的一种手段。如果一种暴力是为了反对那种压迫的暴力，那么这种暴力就是正义的暴力。正如一些人曾说的“革命无罪，造反有理”，鹅岛警察的工作不过是秉持这样的理念。
要问为什么是这样的理念，那么就是因为鹅岛没有历史。只要动动脑子就可以明白，写在《鹅岛旅行手册》的美好介绍只将鹅岛放入了一个荒谬的故事中，什么“嘴中传唱着圣洁的下贱教父、在云雾中翻云覆雨的酗酒者、将道德与伦理置之高堂的知识分子，还有那些舌头”。用这样的谎言可以堵住一些人对未来的追溯，以一种神话般的破碎来为过去提供一种自由的遐想。没有什么比想象能够更好的堵住人们的嘴，因为不需要实践就可以想象，只要想象就可以不用负责，因为负责的都是永远是需要做出来的东西。
还记得“有智慧的鹅”吗？那个故事说来可笑，是因为那一帮执政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他企图说的是他没见过智慧的鹅，可是事实上鹅岛的人根本看不见鹅。
你说我胡说八道？的确，鹅岛那么多鹅。但是那些不是鹅，根本不是鹅。我在进入鹅岛警察这个机构工作后才明白，只有秽村的人能够知道什么是鹅，因为他们不是岛内人，他们是被岛抛弃了的局外人，他们是唯一能够跳出我们的历史审视我们生活的人。
我们看到的鹅只是幻想，是一种来自于物自体的欺骗。因为秽村的羊角占卜师早就揭示了：在秽村的人看来，鹅岛的所有鹅都是一种靠着风吹动前行的木质材料和金属材料混合的机械。
在知道了这些后还不袒护鹅，那才是真正愚蠢的人。所以17号区的覆灭是在所难免的，他们居然想要消灭鹅。
你觉得鹅岛的一切很迷幻吗？但是我会觉得那些自以为有理性的人更魔幻。就像我的同事，居然追问那个穿着蓝大衣的，看起来像个女人的男人为什么杀鹅。他还没有认识到所谓的鹅岛的故事就在那里自以为是的想要主导规则，想要把神圣的东西拉入他的世俗法则，所以他最后被那个秽村人一枪打爆了脑袋。
只要动动脑子就能明白，这个世界是一个迷幻的世界，它迷幻在要用不是红色的颜色来表示红色，要用不是自我的东西来解释自我。这种荒诞蕴藏在语言本身的二重性之间，同时这种荒诞也将幸福与未来寄托于其中。因此鹅岛的理念永远指向一个方向，当一个脉络里的东西。
二元性本就是荒诞，当你能够理解二元性的时候，实际上就证明你可以通过A来获得B，但是当你知道了A和B的存在时，你居然说我们无法认识到B，那么笑话就出现了。事实上A和B是一种混融的东西，只是自以为是的人把他们分离了。
因此鹅岛警察就应该暴力，就应该嘲笑，就应该可笑，就应该污名。一切的一切都是对那种背叛了语言的人的惩罚。当他们放弃语法自视甚高时，当他们将自己置于高台之上而忘记了文字诞生本身的破坏性时，他们就从结构上生产出无意义的垃圾。当他们不断扩充自己的世界而无目的的重复那些笑话与故事时，他们就是从实质上变成垃圾。谁曾想到在这个世界，从内容和结构上都在生产垃圾的人以一己之见谴责暴力、谴责国家、谴责阶级，谴责一切可以看到的一切。而最滑稽的莫过于这些人，沉浸在一种不是当下的，而是现在的历史中。现在和当下之间的有着一道鸿沟，是一种有结构性产生的无法跨越的距离。当这些话语在没有知识，没有历史的群众中发生的时候，他们只是在回顾历史。而对于鹅岛警察来说，回顾这个历史阶段，既不是留恋过去，也不是有所抱怨，而是为了用一种超脱历史的观点去承认历史。
因此鹅岛警察不要听众，鹅岛警察就应该无路可走，为了我们的神圣前进，为了我们的理性高歌，这就是鹅岛警察的一己之见。一种丑陋的美丽。这就是在保卫我们的世界，保卫我们的历史。这就是包围鹅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