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星尘神扉》连载

第五章 沦陷
“今天是刚兹法纪元6387年，即神元纪……多少年来着？”“你就别在这丢脸了，老同事。”“怕什么？这不过是热身，我怎么可能在每日例行的报告中说出这种话呢？”“无聊至极。”“随你便，反正我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从此可以看出你极不端正的工作态度。”“谁叫我和你是同事呢？真是的，上头为什么把你这个闷头分配到我这里？害得我不得不做一些活跃气氛的事。”“我们职责的履行可不是以所谓的气氛为根基的。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不错。但话虽如此，我们终究是类人，而不是那些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麻木种族。情绪长期低落的话可是会影响工作效率的！唉，总部如果从一开始就希望我们没日没夜地工作的话，那他们还不如让人工智能掌控预警系统。”“鉴于上个纪元发生的那起曾让大半个宇宙陷入长期恐慌的事件，各国现在对人工智能的态度可是十分微妙呢。
所以，请放弃你这个荒缪的想法吧，312号，我的同事～”“喂，能不能别用工作编号称呼我，我又不是没名字！”“抱歉，我忘了你的名字叫兹尔。”“…………”“没意见的话我们来喝点速溶粉吧。”“你知道这是玩意是违禁品吗？”“欧，你不要吗？”“…………去TMD规矩，给我来一打！”
“嗯～今天的撒特尼那和往常一样平静呢。”兹尔一边津津有味地吮吸着手中纸杯里的速溶粉，一边抬头望向自己所处的哨站外无边无际的厚实白色云层。“排除小行星和太空垃圾会带来威胁的可能，我们所处的高空哨站确实十分平静且安全～”“尼特，你这么一说，我不禁担心咱们的生命安全了。不久前另一个哨站的观察窗因未知原因突然爆裂，里面驻扎的几名观察员被瞬间形成的强风卷入了天空的怀抱、去见神主了。”“你说得这么文艺干嘛？还有，谁允许你直呼我的名了？”“嗯？你关注的重点居然是这些，我也是服了你这……”
“轰～～”“这声音是怎么回事？”俩人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不知所措。与比同时哨站坚硬的透明复合窗与一股强劲的冲击波在一刹那间相遇，并被击得粉碎。“可恶！快降下防护装甲！快！”“来不及了！”“用磁力装置！”平时笨重而不中用的磁力装置将俩人紧紧地吸附于哨站的金属天花板之上，让俩人暂时摆脱了被强风卷入高空变成冰冷死尸的厄运。“还好这套玩意与工作服是一体化的，不然我早就吧它扔了～”“兹尔，你个傻子！快看外面！”“什么！这是……”
只见远处的云层之中不知何时突然跃现出了一团巨大的黑紫色物质，其周边辐射出无数细密的带状闪电，同时发出一阵阵可怖的惊天巨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兹尔，现在可不是疑惑的时候！我们必须将情况反应给上级！这看起来可不像是一次演戏！”“我知道这不是演习，做出这种效果可要费不少功夫，上级可不会在演习上花这么大价钱……”“我刚刚已经尝试联系指挥部了，但那一团未知物体似乎干扰了通信，现在我无法与上级取得联系！”“管不了那么多了，远程通信不行的话，起码要将警报信息通过光信号的形式传给临近的基站！”“喂，你个傻子！不要命了吗？快回来！”兹尔对在强风中挣扎着爬向控制台的尼特吼道。“哈，只不过是按下一个警报按钮，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悬在天花板上！没磁力装置你就死定了！”“嗯～现在好像不是这样啊……你看。”“这，风停了？
”
只见之前远处云层中的物体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艘黑色的大型舰艇。然而它此时的状态与其巨大的身躯并不相符。“这体型，应该是大风级的战舰了吧？可外部装甲居然有相当大面积的损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尼特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解除了磁力装置，缓缓落下。
“很明显，它过载了，而且在折跃时没有提前预算轨道，结果导致外部装甲和发动机损毁严重。”兹尔熟练地在控制台上进行操作的同时含糊不清地说到。“未经允许直接折越在大气层中？这个舰长疯了吧？大风级排开的气体可有……”“很多，多到可以瞬间形成非常强的冲击波。”兹尔说着禁不住伸了伸自己酸痛的腰。“这就是我们现在遭遇的由来。”“实在搞不懂。这艘舰艇本应在外围空港停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尼特将自己的工作面板打开，轻松地调出了这艘战舰的相关信息，尽管装甲已经严重破损，但是舰身上的编号还是清晰可见的。“更何况我们之前从没有接收到会有舰艇临时紧急折越于此空域的通知。”“情况恐怕不妙……”尼特循声望去，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一贯嬉皮笑脸的兹尔此时竟眉头紧锁、面色无比严肃。
“公屏貌似还没有从未知干扰中恢复，恐怕不能和总部进行双向通信了。没办法，只能先用光信号发送应急警报了，警报等级暂且设定为……”“轰～～”突兀而来的爆炸声如猛兽般尖啸并冲撞着两人的耳膜，令两人痛苦不堪。再次抬头，只见天空中那艘钢铁巨舰在呜咽之中倾吐出浓浓黑烟。
不，不仅仅是如此！“不可能！那是！”如同流星般穿行于那钢铁巨舰四散崩析的身躯之中的，是一颗颗红色的闪耀“星星”。虽然尼特和兹尔知道这些东西并非善类，但是仍无法无视它们真实存在的魅力。一道道红色光束，如同丝带般美丽，同时又如手术刀般精准地撕裂开巨舰厚实的甲板，让线路和内部结构如同裂齿闪现，又在瞬间被高温熔融烧结。有那么一瞬间，两人竟然被这种肆无忌惮的破坏所陶醉。就像小孩子看节肢动物撕裂肢解比它大很多倍的猎物一般，巨舰被破坏的场面同样让他们无法自拔，毕竟它是如此之美丽，以至于让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这是一场真正的杀戮！
“那些东西，难道是……”“我想恐怕是的……”默默地注视着那艘在绚丽光芒之中被肢解，呜咽着缓缓坠落的巨舰，两人渐渐从震撼中缓和过来，同时也认清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这恐怕不是一般程度的……”
“喂！听得到吗？指挥中心？这里是同步防御轨道中心控制室！虽然很不情愿承认，但是事实上我们已经完蛋了！所有轨道武器已经被尽数摧毁，外太空轨道舰队完全失去战斗能力！他们正在源源不断地突入大气层！我再重复一遍……同步轨道已经失守！”“指挥中心，这里是7462号哨站，我们遭遇敌袭！重复，我们……”“这里是地面铁幕防御系统控制中心！我方被击毁的战舰残骸仍在坠落！要塞的防护罩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请求加大能源供应量！”“总部，这里是地面紧急反应部队，我们遭遇敌方猛烈轰炸，死伤惨重，请求支援！”“总部，这里是……”“请求支援……”“我们的防线快要崩溃了！”“救救我们！求求你……”
“这是……”突然开启的公屏里涌出的负面消息险些让两人完全崩溃。事实上，倘若没有那个冰冷机械合成音的打扰的话，他们可能真的会因此而发疯。
“不用担心，只是线路刚刚恢复，所以有点混乱罢了。别人的汇报并不会影响我们这里的工作。那么，请开始汇报吧。”控制台上浮现出了一个白色面具版的人脸——这是要塞中央防御与控制系统的核心中枢A.I，按理来说处理警报记录应该交给专员负责，现在这种重要的任务居然交给一个不太懂得判断推理的A.I，可见人手是有多么缺乏。
“我们的哨站突然遭到了袭击！额，也不算袭击～总之，一艘战舰在我们面前被击落了，还有那些天杀的红色星星！简直是……唔～”兹尔的神经实在是受不了种种打击，汇报时所需要注意的事项早已被他抛诸脑后，现在他完全是在胡言乱语。尼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冷漠地指出兹尔的错误，只是木讷地迈着僵硬的步伐，缓缓向那已经爆裂的观察窗走去。
“请继续陈述详情，谢谢。”兹尔仍在尝试用自己已经乱成一团浆糊的脑袋整理出一番对当时情况简介而详细的概括好向这个死板的A.I交差，直到尼特的一个再奇怪不过的问题伴随着狂风传入他的耳朵。相对于风声他的声音很小，但他却听得再清楚不过。
“我们以后，还能做同事……不，做……朋友，吗？”“你还能是傻了吗？为什么要问这种……”兹尔无可奈何地将目光从控制台上的那个假面移走，盯向了那个面向天空的背影。只是一瞬间，他便明白了一切。
“请继续陈述详情，谢谢。”“呵呵，这个傻子A.I！”事到如今，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当然了，我们以后都会是朋友的。没错，不仅仅是同事，更是朋友，你个死面瘫！”“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尼特转过身来，曾经一度面瘫的脸上所浮现的笑容在他身后的红色光芒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璀璨。
下一秒，一阵耀眼的红光闪过，紧接着是剧烈的爆炸。这个高空哨站如同其它10000个被摧毁的要塞哨站一样，被彻彻底底地抹去。没有人想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在那寒冷高空中的一个个狭小空间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令人惋惜而又温馨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