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波三国刘封传（第一章汉中之战·第二十七回）

辰时。
前军马超派人来中军报告，前方探子已经探知广石营中开始布阵，分左中右三军，左军临近汉水，右军则靠近北边的山脚。中军则前出广石营两里。
刘备点点头，示意再探。正巧赵云、刘封、魏延和陈到四名中军的主要将领都在，刘备便问道：“叔至，你觉得夏侯渊放下这种阵法，意欲为何？”
陈到道：“主公，末将以为，夏侯渊是担心被我们从汉水或北山下偷过一支奇兵，在正面角力的时候偷袭他的营寨，故而先把可能被我们偷过的路线给封死。”
刘备笑笑，未置可否，又问道：“文长以为呢？”
魏延捻着胡须，下巴颌左右的摆动着，沉吟了一下，道：“末将觉得叔至所言有利。当年平西将军马超和曹贼大战于潼关渭河，曹贼只派徐晃、朱灵带四千人偷渡渭水蒲坂津，绕到平西将军身后，就此打破了两方势力的平衡，然后再以正兵拒之，以奇兵袭之，更以奸计离间，使得平西将军大败。今日我等亦可比作当年的曹贼与马将军，只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该害怕的，是他们了。”
刘备也是笑笑，未置可否，又问道：“封儿，你以为呢？”
刘封应声答道：“末将倒是觉得，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刘备道：“说来听听。”
刘封道：“我们来到阳平关，和张郃对峙，也有些时间了。虽然有关口阻碍，张郃未必能直接估算我军人数，但他也曾深入巴西，益州的人口数量，他是了解的。我若是张郃，就眼前的形势来看，南有陈式将军，西有主公，虽然各有重兵，但根据益州人口数量，能征调的士兵和农夫，大约在十五万到三十万之间，那么阳平关的士兵，该在四万至八万。”
刘封顿了顿，继续说：“他们应该也知道，曹洪已经到了陈仓道，所以我们也必须分兵挡着曹洪。这样一来，我们能够拉出来跟他们对阵的，应该就在万余人至五万人。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攻之，敌则分之。两军未交，战力不明，则该立于不败之地，不可贸然行所谓诡道奇兵。主公数十年间，纵横天下，征战无数，他张郃一定知道主公必然懂得这个道理——也就是说，今天主公无论如何都不会贸然派兵尝试绕背。更何况，他中军前出营寨两里布阵，这广石营中是否还有后军或者伏兵，我们也不知道；敌人战力几何，阵法是否稔熟，披甲者几许，这些我们也都是观察和猜测，也并未有明确的了解到。所以——末将以为，夏侯渊这样的安排，应该就是欲立足于不败，明知兵力不如我军，故而借助地形，相互援助——若末将所猜不错，若我军方向不变，阵型不变，那么他的左右两军还会再前出三里，成鹤翼之形，以求成夹击之势。
”
刘备还是笑笑，依然未置可否，笑问赵云道：“子龙，你也说说？”
赵云此时也已经是五十上下的人了，说话做事，愈加谨慎，前面三位小将对夏侯渊的阵法评头论足，他一言未发，脸上平静的跟水一样。听到刘备再问，这才说道：“回主公，以末将之见，今天不过是礼节性的见个面握个手而已，连摸底都算不上，去了再说吧！”
刘备不由得哈哈笑起来，指着刘封、陈到和魏延三人瞪大的眼睛道：“子龙，你怕是小瞧了他们。他们三个平荆南时还未崭露头角，但自葭萌关起，冲锋陷阵大小数十场战斗，可都是积极的很呐！和季玉作战，他们都不敢如此托大，你一个老将，怎么说出这么轻省的话来？”
赵云笑道：“主公又拿我打趣了。其实越是难缠的对手，这第一天照面，越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既然主公有意让我点拨他们，那末将就献丑了。”
刘备笑的指着赵云的鼻子道：“这么多年，你是越学越乖了。那行，你就教教他们，要不然不等到正式开片，他们几个就要把神经都绷断了。”
赵云笑着拱了拱手，这才对三位小将道：“益州安稳了几十年，没打过什么打仗，最多不过是窝里头小打小闹罢了，没见过什么大阵仗，所以心浮气躁，做事毛躁，打个照面，能抄起什么就干什么，故而一开始都打得猛地很。其实高手过招，真正发力的，都是后手。今天咱们见了面，最多喊喊口号，对对箭，推矛怕都是推不上的。”
刘封听了十分不解，道：“叔父，您怎么这么肯定？”
赵云道：“就像你刚才所说，张郃固然是个高手，但他更清楚主公的威名，不知道我们的软硬，他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所以接下来，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摸我们的成色，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正面和他保持平衡，在他摸透我们之前，先摸透他的底，找到他的软肋。在没有绝对优势之前，咱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能够一击将其击倒击垮的死穴。至于正面的小胜小负，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保证不要出大问题就行了。”
三个小将面面相觑，还是略有些不解。陈到的年级毕竟略长些，便用眼神再次示意刘封，让他接着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