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馆～四爷29

第三章9
李二彪几个月后回来了一次，在喜庆祥和的大年三十，他没多说，只问了一句：“我能留在你身边吗？”
张云雷看着他，久久只说了一句：“这辈子，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 …………
张筱春仰着头，咽下喉间的苦涩。转头看着趴在桌上的孟先生，无奈笑了笑，究竟是谁陪谁啊。
“咳咳……张老板……”
门口的声音让张筱春转了头，见到来人，笑着起身，叫了声：“三爷。”便识相地走了出去，听得身后三爷用不多闻的声音唤了声：“先生”。张筱春笑容加深，快步下了楼。
本想回院子去，却被满天繁星吸引，不自觉步入花园，找了个角落坐下，置身于黑暗之中，仰望繁星。
都说星星是死去的亡魂，来不及转世投胎，便升上了天空。张筱春看着天幕中那么多的星星，想着那么多的人，猜测父亲母亲是不是在上面，那个人……不，他是个骗子，死不了的。
张筱春自嘲着，在李二彪走了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对那个傻子的感情实在是有些超过，就像他对四爷，太超过了，一切都是不该发生的情愫，扼杀在摇篮里无疑是件好事。
“老四，你在这儿做什么？”
假山后传来声音张筱春吓了一跳，心想着，原来四爷在啊，于是起身，准备悄悄回去，却突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不自觉停下了脚步，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巷口……
“二哥，你怎么也出来了？”
这声音越听越熟悉，张筱春藏了些期待，又拼命告诉自己不可能……
“喝多了，出来透透风。我说你啊，想见便去吧，总这么偷偷摸摸的，实在是猥琐至极。”
“咳，我天天都想见他，可他这辈子都不愿再见我……如他所愿吧。”
不愿见……不愿见……张筱春察觉到自己有些颤抖，抓住自己的手臂，想抑制自己的抖动……
“你们啊，何苦呢，哎，早些进去吧，天晚了，差不多该散场了。”
“诶，一会儿就进去。”
张筱春听着那边离去的脚步声，以及一声幽幽的叹息，耳边回想着那句“如他所愿……”。张筱春眼前似乎能看见那双小眼睛里透着绝望的光芒，脑子一片混乱，可双脚却有了自己的主意，匆匆绕过假山，朝着声音的源头径直走去。
今夜繁星满天，月光却暗淡，厅内欢声笑语，院中却是静寂。张筱春在假山前停住，看着眼前那个清瘦的身影，举步不前。那里站着的是四爷，陌生得紧。可那个剃得奇怪的头型，像是李二彪，太过熟悉，恍若隔世。
张筱春想叫他，却半天吭不出声，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顺着他抬头的角度瞧上去，那是刚刚离开的房间，灯还亮着，看得清两个身影紧紧相拥。张筱春轻轻皱眉，挪回眼光看见四爷放下了背在身后的手，似乎是在身侧握紧了双拳，就像以前每次要生气的模样。莫名一阵心疼，有些急切地说了一句：“我在这儿。”
四爷显然听清了，身子一顿，似要转身，却又停住，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筱春笑了，想起那天掀开红盖头的惊愕，想起窗后盼了一次次的期待。想起自己执着了那么久的自尊，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