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羊】现实向的长(14)篇(2)

我想她了。
张昕订了傍晚的机票，广州到上海，两个半小时。
偶尔任性一次也无伤大雅，在这个平安夜，万家灯火之中总得有一盏是靠自己点亮的。
张昕打车到了机场，一路跑到自助取票口，从包里翻出身份证贴在感应处，机器上显示了自己的航班信息。可能是刚才跑得太急的缘故，张昕的心跳得很快，大冬天的，手心竟然出了汗，她颤抖着用指尖点击触屏，一连失败了好几次，总算把登机牌取了出来。
我疯了。
张昕在飞机上对自己说。
落地已经是晚上八点钟，张昕从机场出口跑出来，看着熟悉的机场，脑中一片空白。外头路灯亮着，难得的机场人少，与以往那无数次到达机场不同的是，张昕没有拖着行李箱，甚至没来得及换衣服，一阵风迎面而来，张昕恍然惊醒。
下雪了？
抬头看着漆黑的夜，几盏孤零零的路灯散发着冷清的光，雪花不大，像一颗一颗白色的沙砾，落在张昕脸上的时候甚至还有几分不真实。
我已经在上海了？
张昕捏紧了手中的包，无措地望着周围，偶尔经过几个行色匆匆赶航班的人，大包小包地背着拎着拖着，然后消失在上海平安夜的雪中。
张昕拿出手机，发现许杨玉琢在几分钟之前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上海下雪了。
忽然心里好像有一块巨石落下了，张昕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郑重其事地打开通讯录按下了通话键，有多久没有跟许杨玉琢打过电话了？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知道许杨玉琢很忙很忙，忙到没有空给自己打电话，自己也不愿意在她工作的时候打扰她。
今天平安夜，破个例应该会被原谅的。
“喂，张昕。”电话那头有些嘈杂，但是许杨玉琢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从来没有变过。
“许杨玉琢，你现在在哪儿呢？”张昕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语气，但还是带着可以察觉的急切。
“我在外滩呢。”
外滩。张昕脑海中如同闪电一般闪过许杨玉琢那天给自己发的消息：圣诞节啊——约了后辈一起出去走走。
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扑灭了自己心中那小小的冲动的火苗，张昕一时间好像没有了说话的能力，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可能是天气原因，有点头晕。她坐在路边的公共座椅上，看着路灯下纷纷扬扬的雪，哑着嗓子还假装带着笑，小心地问道：“跟几个小后辈一起出去的呀？”
“两个。”
许杨玉琢看着眼前的东方明珠塔，紫蓝色的霓虹灯整齐地铺满塔身，在这条广阔的河对面显得怪异又孤独，她不愿意再继续看下去，于是转过身背靠着栏杆，身边空无一人。
今天的许杨玉琢，明明是一个人出来的。
“上海下雪了，还蛮大。”许杨玉琢笑了笑，看向旁边空空如也的栏杆，又转过头来继续道，“两个小后辈都是南方人，见到雪就发疯了一样去接。”
张昕伸出手，看到一片雪花落在自己手上：“是啊，我们以前见到雪也这样。”
“哈哈，广州没下雪吧，你羡不羡慕我？”许杨玉琢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鼻子有点酸涩，她把电话换到另一边脸，抬头看到雪下得越来越大，雪花粘在自己的头发上，睫毛上，停留了几秒以后渐渐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