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法 第二十四回(2)

许仙浑身一颤，勉强笑道:“大师说笑了！我娘子乃镇江名门闺秀，又心地善良，救人无数。哪里是妖怪，怎会有如此妖怪呢！”
法海轻笑:“你这话是说与我听的，还是劝告你自己的？”许仙不敢抬头，只攥紧手中竹筷沉默不语。
法海见许仙表现，心中暗叹，只说道:“世人蒙昧，总以种族类别区分一切。总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认为妖就是坏的，就是嗜血的，残忍的却不知，用来区分好坏善恶的，永远不是靠种族和外表，而是靠心和行动。”听得法海如是说，许仙只觉坐立难安，满心挣扎。
“白素贞乃千年白矖之身。此事我早就知晓，念其入世以来，未曾伤人性命，反而多次行医治病、多行善事，身上倒有不少功德之力。故并未阻拦其在人间活动。”
“妖与人，要怎样区分的呢？救人的妖也要收去，害人的人还要纵容？”
“许施主心中早有断决，贫僧就不在多言了。阿弥陀佛！”
法海望了望许仙煞白的脸和眼底的挣扎，念了一声佛号，伸手将手上一串手串抚下，递与许仙，道:“我观你魂魄不稳，周身灵气四溢，想来应是你近日曾魂魄离体，又服食了起死还生的仙草所致。我倒不知这人间难寻的仙草**子是从何处求得，又如何求得，也无意探究。只要那白素贞，不为祸人间，我倒也无意为难。这手串乃我金山寺长老用寺中千年菩提树之子所制，受佛光普照，香火熏陶，已是难得的法器，你带在身上，有静心凝神、稳固神魂之效。”
许仙盯着手串艰难道:“许仙谢过大师好意！只……”犹豫半晌，仍是接过手串，白素贞与小青来送素点，见此情形，顿觉心如刀割，原来，夫妻恩爱，也抵不得自己是个妖怪，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就因为自己是个妖怪是条蛇就全部可以视而不见。小青看着身旁的白素贞，就像萎顿的花儿一样失去所有活力，对许仙是又气又恨，对法海也是没了好脸色。
直到法海被推出许府，他都没有机会跟小青再说上一句话，只一张嘴，小姑娘就气呼呼的让他住口，望着紧闭的大门，法海无奈的摇摇头，只能等小姑娘气消了再与她解释。
推走法海之后，家里只剩许仙三人，早已得知来龙去脉的小青看了看悲伤的白素贞和沉默的许仙，尴尬异常，只清清嗓子，强迫自己开口:“这……这和尚、胡言乱语，真是可恨，姐姐你莫要放在心上，今天天也晚了，姐姐姐夫早些歇息，谈谈心也可，这些东西我来收拾，我来！我来！”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冷炙，一边给白素贞打眼色。
白素贞越过若有所思的许仙，看向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小青，面上惨然一笑，傻姑娘，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谈的，怕是明日自己便要收拾包裹回南山了，只可怜自己一腔深情和腹中孩儿，还未出世，便要失去父亲了。小青看着颓废的白素贞，满心的不安，她从未见到过白素贞这样过，相识相伴多年，白素贞在小青的生命里一直扮演者一个长辈，一个姐姐的角色，她温柔、细心、沉稳、大方，好像所有事都能做到尽善尽美，尽在掌握之中。多年相伴，小青很轻易的察觉到白素贞的心情很不好，竟有些心灰意冷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