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明月照人来(十四)(3)

杨九郎这一天心里就一直悬着，直到晚上，安安稳稳抱着夫人睡下才好一些。可是半夜，起了北风，又大的很，都刮开了被销着的窗户，杨九郎赶忙下地关好。
“没事，就是风太大了”
杨九郎哄了哄床上的人，没等躺下，里屋传来杯子打碎的声音，两个人慌慌忙忙去看，师父咳嗽不停，喂了水和药也不好，杨九郎赶紧找在附近的手下开车送老爷子去了医院。
杨九郎在外面紧握着张云雷的手，嘴里不停说着没事让他安心。可是医生出来后还是摇了摇头。
张云雷和杨九郎守在病床前陪老爷子最后一刻，师父拉着张云雷的手，张云雷跪在床边，杨九郎陪着他跪在床边。
“别哭，云雷啊，师父这一辈子，什么都没留下，还好有你这么个好徒弟”
“我是您的儿子”张云雷把师父的手放在脸上。
“但愿啊，我这辈子积的德能添点福气给你”
张云雷一边对师父笑着，一边掉眼泪，杨九郎在旁边也不好受。
“九郎啊”
“师父”
“云雷，我就拜托你了，我走了，他就没有亲人了，你可要好好陪着他”
“师父，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云雷的”
张云雷更是忍不住眼泪，叫了句“师父”
“云雷，还记得师父教你的小曲儿吗”
张云雷点点头，“嗯”
“再给师父，唱一唱”
张云雷擦了擦眼泪，嗓子有点哑，轻轻唱了起来，好像又回到几年前，饥寒无依的他被师父带回家，视如己出的对待，那时候，师父一边教他裁衣苏绣就一边哼着曲儿，
“我有一段情呀，
唱给师父听，
师父您听来静呀静静心呀，
让我来唱一支无锡景呀，
细细道来，唱给师父听呀”
“小小无锡景呀，
盘古到如今，
东南西北共有四城门呀，
一到民国初年份呀，
新造那一座，光呀光复门呀”
“师父，，，”张云雷泣不成声，杨九郎扶着张云雷自己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后事全都是张云雷亲力亲为，杨九郎帮着他，他也非要自己料理，悲伤之余又劳累，整个人都瘦得病殃殃的样子。
车上，几天没合眼的杨九郎腿上躺着几天没合眼的张云雷，杨九郎推了所有事陪着张云雷守了七天，收拾打点了师父的遗物，锁了旧房子，杨九郎带着张云雷回了家。
筱卓这一个月把芙蕖阁看管的很好，张云雷也少操了一份心，杨九郎也只有实在躲不开的事才去忙，剩下时间几乎都陪着张云雷。
杨九郎来的时候筱卓在外厅坐着，中午也没什么客人。
“九爷”
“云雷呢”
“里面休息呢”
杨九郎和筱卓打了个招呼进了里面。门没锁着，杨九郎开门听见呼吸声缓慢而规律，想着，张云雷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杨九郎刚要关门出去，被子发出声音，杨九郎停住了动作。
“九郎吗？”
杨九郎回到屋里，坐到床边，张云雷眼睛还模模糊糊的，不枕枕头，偏要枕在杨九郎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