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十一）

“圣上，诏狱那边传信说，九良法师人好像疯魔了。怎么处理”程垣看着在钓鱼的铭照，小声回禀。
铭照面无波澜，望着湖面不知在思量什么。
程垣立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回复。
杆微微一颤，鱼儿咬钩了。铭照也没有动，将杆交予程垣，大步离开。
“吾既已应允了他，等今夜事毕，就完璧归赵吧”
握着杆的程垣听罢，轻松一笑。将到手的鱼儿放了生，点着头回了句“是！”
夜幕降临，给世间蒙上一块遮羞布。
窸窸窣窣地声音在宫墙内传开，偶见寒光一闪。
提笔的铭照轻念了一句：“终于来了”
“没想到这帮反贼真敢逼宫”程垣咬着后槽牙恨恨地说。
片刻，反贼已至书房前，抽出兵刃，将书房团团围住。
“圣上诏将军”程垣站在门口，面上无丝毫惧色。
那将军威风凛凛，毕竟占尽先机。安抚将士后便迈入书房。
半晌，未见将军出来，也无动静。没了主心骨的士兵有些慌乱，底下不时有交谈声。
程垣清了清嗓，“你们的将军自知谋反死罪，现下已经归顺朝廷。”
这一句话炸起了惊雷，士兵们议论纷纷。
不知是谁，举着兵刃大喊“不可能，将军清君侧怎会是谋反”
程垣笑了笑，“清君侧包围圣上？众将士可见过这样的清君侧？”
这一下，士兵们彻底炸了锅。
“稍安勿躁”程垣抬手示意安静“也不怕让你们知道，将军归顺朝廷的筹码就是尔等的性命”
只见程垣一挥手，隐匿在院墙上的弓箭手便冒出了头。
“将军说，你们任由圣上处置”
短暂地僵持后，便是丢弃兵刃的声音，“吾等被贼人蒙蔽，望圣上赎罪！”
程垣看着跪了一院子的士兵，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
书房内，铭照双颊染血，站于大厅。
程垣交接好相关事务，一进门吓了一跳。
忙上前询问“圣上，无恙否？”
用帕子揩着脸上的血，安抚着铭照坐下。
铭照失神地轻语“无碍，贼人已死”
铭照望着那将军的尸身，露出一抹释然的苦笑。一切要从大约半年前说起，探子来报，护国将军有意打着清君侧的幌子谋反，坐拥江山，可对于对方的布置铭照方一无所知。筹备时间很仓促，联络可信任的军士、撒网捕鱼，但好歹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今日也算是保住了江山社稷。
“程垣，更衣”
诏狱里弥漫着参杂血腥的腐败气味，黑暗阴冷。
铭照坐在狱卒们饮茶的地方打量着周围，听见铁链摩擦地面的脚步声，理了理衣襟。
“九良法师”
九良的发须已生出青茬，双目无神，身上满是血污。
听见有人唤他姓名，也不见回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铭照扭头问狱卒“谁让你们将他拷打至此的？”
狱卒低着头：“回圣上，进了诏狱几顿杀威棒是免不了的。至于其他的伤，不是吾等做的。是他自己自残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