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百里独行

夕阳西下，我继续在森林里深入。
为了不迷失方向，我向着太阳的方向前进，追赶落日最后的余晖。
森林里的景色大都是重复的，很难看出每一棵树干粗壮，枝叶茂密的树到底有什么不同，当然，如果我是一个植物学家的话，就不一样了。
与其做那种无用功，不如捡起一个尖石子在沿途的树上刻下标记，这样就至少还能原路返回。
其余的，也没啥可做的。
活着，和为了活着而活着，人在返璞归真之后，也就仅余下本能去支配自己了。
透过茂密的绿叶，我看到天边血红的晚霞。
肚子开始咕咕地叫，双腿发软，体力接近极限，长出原石的右臂越发沉重。
我靠到一颗树下休息，抬起头双眼死死盯住树冠，就好像是马上就要飞上去似的。
我想以此来警醒自己，但是事与愿违，随着视野渐渐狭窄，我的意识也飞到另一边去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静了，看惯了别人的死亡，所以连自己也不在意了吗。我活着到底是为了谁呢，是为了我已经死去的父母，还是为了我真在受苦的同胞，亦或是为了那些人许诺的所谓的自由呢？我需要这些东西吗？又或是这些东西能支撑我走到最后吗？
天知道。
人活着不知不觉就有这么多累赘了，好比说孑然一身的人依旧有呼吸的权利一样，谁都应该活着，除非你去掐断他的脖子，或者堵住他的呼吸道或者割破他的大动脉。
而孑然一身的我们，却又何尝不是被那么对待的呢？
这么想着，我的呼吸缓缓变弱。
没有人会希望我活着，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而悲伤，我的人生在此结束，也不失为一个看的过眼的结局。
“zero，振作起来！”
又是她的声音，明明我都快放弃了，她还相信着我。
沉重的眼皮被不知名的力量撬开，我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右手撑着树干。
“zero，我就在这边，快过来！”那声音犹如一缕蛛丝一般从耳蜗处扯断，慢慢消失了。
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只是觉得，我是有家人的，前方是有终点的，我会再和她相逢的，之类的感觉。
所以，我又开始前进了，一直走到耗尽最后一丝体力，趴在地上如被野兽夹夹住大腿的困兽一样，歇斯底里地嚎叫一番，然后，慢慢的，慢慢的，不甘的，闭上双眼……
……………………
“队长，发现一个我们的同胞！”
通讯器杂音。
“他情况怎么样？”
急促的脚步声。
“队长，他的右臂已经长满原石了，但是还有呼吸！”
比上一次要长许多的杂音。
“立刻把他带回来！”
“是！”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