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脑洞]守护

鹰爱上了蝴蝶，
在它身后小心翼翼地展开了翅膀：
亲爱的，下雨了，我们回家。
今天阳光正好，我推着爷爷去公园晒太阳。爷爷年纪大了，记不得家附近的路了，最近一次能够自己回来也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家里人都知道这是为什么，老年痴呆罢了，再说，便都是无奈了。
虽然爷爷记不得路，但是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那是公园一条小路上的一个雕塑。被铸在小道上的这尊雕塑，除了下雨的时候有幸洗个澡，其他的时候只是一个积灰的地方罢了。哦，还要除了爷爷对它的特殊照顾——他每天都会催着我让我带他来这雕塑旁，然后给我讲一遍他和奶奶的故事：
爷爷年轻时唯一的爱好是训鹰，他一辈子只训过一个鹰。它和爷爷一样神气，更和爷爷一样傲气，只要它在人家屋顶上飞过一圈，爷爷就会收到来自街坊邻居的赞美。虽然他们主要夸的是这鹰，但是爷爷总是会接过话头，把赞美归到自己头上。鹰是通人性的，听见爷爷自夸之后会不满地低声嘀咕，在爷爷给了精肉之后才会消停下来。爷爷很爱鹰，他从来不明说，但是我知道。
爷爷能够遇到奶奶，甚至有福气娶了奶奶，鹰是个大功臣，即使那一开始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奶奶作为当时鲜有的动植物观察员，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到处收集动植物，然后把它们做成标本，送到学校里做分析。爷爷初遇奶奶的时候，她似乎是在和自己家的鹰争执。一人一鹰，就那样僵持着，谁也不先动，谁也不敢动。爷爷冲下楼去打破了僵局才知道，是奶奶看中了一只蝴蝶，却被这鹰抓死了。在被这位的专业知识洗脑之后，爷爷迷迷糊糊地被说服了，甚至把自己家养的鹰训了一顿。
在那之后，爷爷发现奶奶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自己视野范围中，鹰每日归巢的时刻，却愈发地晚了。一日，鹰半夜才飞回来，爷爷便硬是在窗口守到了半夜，看见那一抹身影的时候，热泪盈眶。在那天之前，爷爷的几个同是训鹰的朋友告诉他，鹰晚归怕是在闹脾气，怪爷爷之前为了奶奶训过它了。爷爷心里确实有愧，但是不完全认同那些人的说法。他让鹰站在高枝上，看着它一如往常的英姿，心里有着自己的想法。鹰侧了下脑袋，这猛禽的脑子里应该是没有人那么多复杂的思绪的，所以它怕是觉得这个人奇怪的很。将鹰爪往前一伸，然后再收回来，爷爷马上就明白了鹰这几天是干什么去了——它的爪子里按着一只蝴蝶，好像和当初奶奶看中的那只是一个品种的，只可惜这只也死了。爷爷哭笑不得，将蝴蝶小心地收好，取了些肉出来给鹰，又说了些好话，算是安慰。鹰抖了抖羽翼，不知道算不算是满意。
这只蝴蝶最终还是到了奶奶的手上，据说后来到了研究院，成就了一个红极一时的课题——似乎是个新物种。而奶奶，无疑就是功臣。没过几年，破坏来得猝不及防，学校里很多的标本都被砸碎了，奶奶想去救标本，自己却先难保。上面最终给的指示是，如果奶奶能在一个月内再找到一个新物种，那便是上上等的保命签，反之只有下下签。爷爷很巧妙地跳过了他怎么知道奶奶出事的情节，只是直接告诉了我答案——奶奶找到了一个新物种，是一种鹰，是爷爷的鹰。一开始奶奶怎么都不信爷爷说的，关于鹰的一切。但是时间不等人，奶奶最终还是拿了鹰交差保命。爷爷每每说到这，脸上都会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所以人都能从中轻易读出一份骄傲来。于我，却看出了心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的记忆明确地告诉着我一件别人不知道的事：爷爷怕奶奶出事，杀了鹰也要让奶奶拿鹰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