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芙】浮珠（五）
【第五章】
一缕银白渐染天幕，繁星冷月的影子慢慢淡去，客栈向阳的这间屋子内，纪晓芙卧在杨逍怀中，睁着眼一点点感受日出的来临。
白日的纪晓芙是十年前的纪晓芙，这个时候的她肯定不知道来龙去脉，想着离开吧。杨逍若是察觉出白日夜晚的纪晓芙待他不同，会怎样呢？
纪晓芙往杨逍怀里又埋下几分面庞，两人还十指相扣着，青丝缠绕，他的胸膛起起伏伏，熟睡的容颜上都含着笑，可见他多么欣喜。杨逍睡地很沉，连纪晓芙整整凝望了他一夜都不知，在第一缕晨光出现时，属于已故纪晓芙的时刻便又隐去，她只能等待落日来临。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还要完成应该要完成的使命，纪晓芙紧了紧握住杨逍的手，闭上眼，唇角微微弯起。
阿逍，由衷希望你能岁岁长安，去做自己要做的事。
纪晓芙知道，这样安宁的时刻以后会很少了，如果能够与十年前的自己见上一面该多好……
清晨的阳光漫进屋子内时，金色洒满素衣白袍，杨逍环着纪晓芙，她埋首侧颜于他怀中，一手搭过杨逍腰际与他手指相扣。暖意融融，纪晓芙逐渐感受到阳光的洗礼，她颤动长睫，徐徐睁开，立刻察觉到她趴在一个人身上。
纪晓芙抬眼，杨逍仍在熟睡的容颜便撞入她眼底，她再微微侧目，彻底瞧清楚了眼下的状况，惊坐而起。这一番大动作自然扰醒了杨逍，他睡眼惺忪，只觉纪晓芙缩到了床的另一头，才完全清醒。
“怎么了？晓芙，感觉好点儿了吗？”
杨逍见她颇为疑惑且震惊地望着他，道：“杨逍，你怎么会在此？”
他微一愣，随即笑道：“晓芙，你在说什么胡话？”，杨逍随性一撩袍，转瞬便下了床，踱步到纪晓芙面前，弯下腰抬手搁在纪晓芙额头上，蹙眉道：“没有发烧，也不像昨晚那般凉了。”
“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
纪晓芙这样问便让杨逍有所困惑了，他试探着问道：“晓芙，昨晚发生的事你不记得？”
杨逍对上纪晓芙的眸子，她稍稍愣了片刻，垂下眼帘，仿佛在思索什么。此刻，杨逍倒也未曾过度猜测，只担忧着纪晓芙身体，复又坐于床边，牵过她的手，道：“晓芙，当下最紧要的事是先医治你的病，其他的咱们暂且搁在一边，慢慢商议。”
这话又让纪晓芙一惊，她从半月前便发现了不对劲，起初只是白日醒来骨头像散架一般，衣物等也换过。那时候纪晓芙以为自己或许有梦游之症，后来便是记不得晚上发生的事，这状况持续了几日，又恢复正常，直到昨晚……
从杨逍的话里判断，他应当知道了什么，难道是关于胸前的芙蓉花？那朵芙蓉花半月前莫名其妙出现，此后她便开始生病，前几日，路上遇着个道士，竟一语道破她的病症且推算出了芙蓉花的事，并言道这是场劫数，关乎性命，让她一定要到大都城南的月老祠去。
纪晓芙这才赶路前来，不想竟重逢杨逍，她知道离开他身边只有一次机会，江湖再见，他一定不会再放她离开。
屋子内静寂良久，纪晓芙不说话，忽然一阵怪异的声响打破宁静，纪晓芙耳根子便整个儿红透。
杨逍忍不住笑意，道：“昨晚你当是没吃什么东西罢，点了一碗馄饨急急忙忙也没吃几口，等我。”
他言罢推开屋门出去了，未几便端着两大碗清粥加一碟子小菜和两个热乎乎的包子进来，放在桌上。纪晓芙已起身，整理好衣衫，扑洗了面，正梳头绾发。
“先吃些东西，填饱肚子。”
“等等，就好。”
纪晓芙才绾好发，别上芙蓉簪子，那阵怪响又不争气地窜出来，这次纪晓芙如颊生桃花，红粉娇怯。
杨逍愈发笑地开心，递了个包子给她，纪晓芙方吃了一口，又瞧见杨逍的头发还凌乱着，他这人毫不在意，三两下顺理好便作罢，呆看她吃东西。
哪有人直勾勾地瞧着别人吃东西的，纪晓芙不自然地说道：“你不吃东西，老瞧着我做什么？”
且听杨逍笑道：“秀色可餐，今日我才是终于明白其中奥义。”
“巧言令色。”
杨逍撑住下颌仍旧望着纪晓芙，他总觉得晨起以后的纪晓芙好像与昨夜的她有些不同，莫非是错觉？
纪晓芙吃完以后，对上杨逍的眼，道：“你，真的不吃一些么？不是也会饿么？”
杨逍这才微微一笑，吃起清粥小菜，纪晓芙忐忑犹豫了片刻，站起身拿过梳子，等他也吃好才言道：“杨逍，你，你头发没有绾好。”
他自然便懂了纪晓芙的意思，理了理衣襟，走到纪晓芙面前，顿了顿，从昨日开始他的笑多了起来，有她在身边是最快意之事。
杨逍从前没想过寻到心上人以后的日子，或者说从没想过会遇到心上人，他看过那么多儿女私情，大多都很苦。他尝到个中滋味确实美妙绝伦，但是在纪晓芙执意要离开时，他的心好像死了，不过分离半月，他已像过了十年。
还好，如今纪晓芙改变心意，愿留他身边，漫长余生，便又鲜活起来。
日上三竿，屋子内的光阴流淌，金色遍布，影影绰绰，白袍男子坐于矮榻上，青衣佳人拿着木梳温柔地替他梳理墨发。纪晓芙不知在想些什么，慢悠悠理顺他的墨发以后，绾出一髻，再戴上银冠，杨逍侧过脸来，有几分幼稚地瞧着她道：“是不是没见过像我这么潇洒好看的人？”
纪晓芙认真想了想，微笑着言道：“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巳时，杨逍出门要雇马车，说是要去蝴蝶谷找胡青牛给纪晓芙医治病症。纪晓芙语带试探，问道：“杨逍，你知道我这病是什么？”
“你又不让我看，昨夜急坏我了，我在门外都能听见你微弱的痛苦呼声。”
杨逍忆及此，心又疼起来，握住纪晓芙的手，道：“答应我，让我陪在你身边，无论要经历什么，我都在。尤其，你那般痛苦，我若不时时瞧见，心里难安，以后让我陪你一起，可好？”
若能替她承受痛苦，他也是义无反顾绝不推辞的，若不能，便让他陪在身侧，减轻她的痛苦。
纪晓芙心中酸涩，她也想弄清楚为何会失去关于夜晚的一切记忆，特别是莫名得的怪病。她在集庆时，去瞧过大夫，那大夫见了她很讶异，因为她之前在晚上也去瞧过病，老大夫还给她开了伤寒的药方，所以她随身带着的包袱内才会多出几服药。
杨逍出去雇马车，纪晓芙在客栈也呆不住，她还问过他为什么会来大都，他只是笑着言道：“这你不是猜出来了么？我们果真是心有灵犀的。”
又是在晚上发生的，晚上的她是谁？纪晓芙脑袋里闷闷的，就走出客栈，在这条街上逛逛。大都的街市倒是十分热闹，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忽然，前方出现了元兵，行来一大队人马。
百姓们自然要让出道路，纪晓芙便拥在人群中，瞧着元兵的队伍行过，骑马走在开头的是位锦衣华服的蒙古男子，纪晓芙听人群里有人议论，说那是汝阳王。
汝阳王身后跟着护卫，有两个人特别引人注目，这二人一黑一白，脸色阴沉，浑身散发一股冰冷的戾气。纪晓芙恰好对上其中一人的眼，她立即挪开，待大队人马走远，才松了一口气。
好厉害的气息，这二人功力恐怕不在杨逍之下，早前听闻汝阳王府高手众多，尤其以玄冥二老功力最甚，想来那二人便是玄冥二老了罢。
刚才与纪晓芙对上眼的，不知是鹤笔翁、鹿杖客中的哪一位，那眼神带有惊艳与一丝图谋不轨……纪晓芙摇头，她刚才很快垂下眼，或许是错觉。
纪晓芙没了兴致，回到客栈，不久，杨逍也回来了，面色有些凝重，纪晓芙便问道：“怎么了？”
“我们恐怕要夤夜赶路了，等出了大都再换马车。”
“为何？”
“大都戒严，白日不准人出去，也不准人进入，据说是爆发了严重瘟疫。”
瘟疫蔓延，有很多逃出来的难民，即使没有染病也会被拒之门外，没有任何一座城池愿意收容他们。
“哪里爆发瘟疫？如此厉害？元室难道没有任何作为？”
“不算远，在集庆，哼，他们只想着保住自己的命，哪会过多理会寻常百姓性命？”
杨逍言及此握紧拳头，重重一拍桌子，在驱除鞑虏上，江湖各派的立场大抵一致。纪晓芙闻言身形微晃，集庆……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而且，纪晓芙也从集庆来……
“杨逍，我可能……也有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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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银白渐染天幕，繁星冷月的影子慢慢淡去，客栈向阳的这间屋子内，纪晓芙卧在杨逍怀中，睁着眼一点点感受日出的来临。
白日的纪晓芙是十年前的纪晓芙，这个时候的她肯定不知道来龙去脉，想着离开吧。杨逍若是察觉出白日夜晚的纪晓芙待他不同，会怎样呢？
纪晓芙往杨逍怀里又埋下几分面庞，两人还十指相扣着，青丝缠绕，他的胸膛起起伏伏，熟睡的容颜上都含着笑，可见他多么欣喜。杨逍睡地很沉，连纪晓芙整整凝望了他一夜都不知，在第一缕晨光出现时，属于已故纪晓芙的时刻便又隐去，她只能等待落日来临。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还要完成应该要完成的使命，纪晓芙紧了紧握住杨逍的手，闭上眼，唇角微微弯起。
阿逍，由衷希望你能岁岁长安，去做自己要做的事。
纪晓芙知道，这样安宁的时刻以后会很少了，如果能够与十年前的自己见上一面该多好……
清晨的阳光漫进屋子内时，金色洒满素衣白袍，杨逍环着纪晓芙，她埋首侧颜于他怀中，一手搭过杨逍腰际与他手指相扣。暖意融融，纪晓芙逐渐感受到阳光的洗礼，她颤动长睫，徐徐睁开，立刻察觉到她趴在一个人身上。
纪晓芙抬眼，杨逍仍在熟睡的容颜便撞入她眼底，她再微微侧目，彻底瞧清楚了眼下的状况，惊坐而起。这一番大动作自然扰醒了杨逍，他睡眼惺忪，只觉纪晓芙缩到了床的另一头，才完全清醒。
“怎么了？晓芙，感觉好点儿了吗？”
杨逍见她颇为疑惑且震惊地望着他，道：“杨逍，你怎么会在此？”
他微一愣，随即笑道：“晓芙，你在说什么胡话？”，杨逍随性一撩袍，转瞬便下了床，踱步到纪晓芙面前，弯下腰抬手搁在纪晓芙额头上，蹙眉道：“没有发烧，也不像昨晚那般凉了。”
“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
纪晓芙这样问便让杨逍有所困惑了，他试探着问道：“晓芙，昨晚发生的事你不记得？”
杨逍对上纪晓芙的眸子，她稍稍愣了片刻，垂下眼帘，仿佛在思索什么。此刻，杨逍倒也未曾过度猜测，只担忧着纪晓芙身体，复又坐于床边，牵过她的手，道：“晓芙，当下最紧要的事是先医治你的病，其他的咱们暂且搁在一边，慢慢商议。”
这话又让纪晓芙一惊，她从半月前便发现了不对劲，起初只是白日醒来骨头像散架一般，衣物等也换过。那时候纪晓芙以为自己或许有梦游之症，后来便是记不得晚上发生的事，这状况持续了几日，又恢复正常，直到昨晚……
从杨逍的话里判断，他应当知道了什么，难道是关于胸前的芙蓉花？那朵芙蓉花半月前莫名其妙出现，此后她便开始生病，前几日，路上遇着个道士，竟一语道破她的病症且推算出了芙蓉花的事，并言道这是场劫数，关乎性命，让她一定要到大都城南的月老祠去。
纪晓芙这才赶路前来，不想竟重逢杨逍，她知道离开他身边只有一次机会，江湖再见，他一定不会再放她离开。
屋子内静寂良久，纪晓芙不说话，忽然一阵怪异的声响打破宁静，纪晓芙耳根子便整个儿红透。
杨逍忍不住笑意，道：“昨晚你当是没吃什么东西罢，点了一碗馄饨急急忙忙也没吃几口，等我。”
他言罢推开屋门出去了，未几便端着两大碗清粥加一碟子小菜和两个热乎乎的包子进来，放在桌上。纪晓芙已起身，整理好衣衫，扑洗了面，正梳头绾发。
“先吃些东西，填饱肚子。”
“等等，就好。”
纪晓芙才绾好发，别上芙蓉簪子，那阵怪响又不争气地窜出来，这次纪晓芙如颊生桃花，红粉娇怯。
杨逍愈发笑地开心，递了个包子给她，纪晓芙方吃了一口，又瞧见杨逍的头发还凌乱着，他这人毫不在意，三两下顺理好便作罢，呆看她吃东西。
哪有人直勾勾地瞧着别人吃东西的，纪晓芙不自然地说道：“你不吃东西，老瞧着我做什么？”
且听杨逍笑道：“秀色可餐，今日我才是终于明白其中奥义。”
“巧言令色。”
杨逍撑住下颌仍旧望着纪晓芙，他总觉得晨起以后的纪晓芙好像与昨夜的她有些不同，莫非是错觉？
纪晓芙吃完以后，对上杨逍的眼，道：“你，真的不吃一些么？不是也会饿么？”
杨逍这才微微一笑，吃起清粥小菜，纪晓芙忐忑犹豫了片刻，站起身拿过梳子，等他也吃好才言道：“杨逍，你，你头发没有绾好。”
他自然便懂了纪晓芙的意思，理了理衣襟，走到纪晓芙面前，顿了顿，从昨日开始他的笑多了起来，有她在身边是最快意之事。
杨逍从前没想过寻到心上人以后的日子，或者说从没想过会遇到心上人，他看过那么多儿女私情，大多都很苦。他尝到个中滋味确实美妙绝伦，但是在纪晓芙执意要离开时，他的心好像死了，不过分离半月，他已像过了十年。
还好，如今纪晓芙改变心意，愿留他身边，漫长余生，便又鲜活起来。
日上三竿，屋子内的光阴流淌，金色遍布，影影绰绰，白袍男子坐于矮榻上，青衣佳人拿着木梳温柔地替他梳理墨发。纪晓芙不知在想些什么，慢悠悠理顺他的墨发以后，绾出一髻，再戴上银冠，杨逍侧过脸来，有几分幼稚地瞧着她道：“是不是没见过像我这么潇洒好看的人？”
纪晓芙认真想了想，微笑着言道：“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巳时，杨逍出门要雇马车，说是要去蝴蝶谷找胡青牛给纪晓芙医治病症。纪晓芙语带试探，问道：“杨逍，你知道我这病是什么？”
“你又不让我看，昨夜急坏我了，我在门外都能听见你微弱的痛苦呼声。”
杨逍忆及此，心又疼起来，握住纪晓芙的手，道：“答应我，让我陪在你身边，无论要经历什么，我都在。尤其，你那般痛苦，我若不时时瞧见，心里难安，以后让我陪你一起，可好？”
若能替她承受痛苦，他也是义无反顾绝不推辞的，若不能，便让他陪在身侧，减轻她的痛苦。
纪晓芙心中酸涩，她也想弄清楚为何会失去关于夜晚的一切记忆，特别是莫名得的怪病。她在集庆时，去瞧过大夫，那大夫见了她很讶异，因为她之前在晚上也去瞧过病，老大夫还给她开了伤寒的药方，所以她随身带着的包袱内才会多出几服药。
杨逍出去雇马车，纪晓芙在客栈也呆不住，她还问过他为什么会来大都，他只是笑着言道：“这你不是猜出来了么？我们果真是心有灵犀的。”
又是在晚上发生的，晚上的她是谁？纪晓芙脑袋里闷闷的，就走出客栈，在这条街上逛逛。大都的街市倒是十分热闹，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忽然，前方出现了元兵，行来一大队人马。
百姓们自然要让出道路，纪晓芙便拥在人群中，瞧着元兵的队伍行过，骑马走在开头的是位锦衣华服的蒙古男子，纪晓芙听人群里有人议论，说那是汝阳王。
汝阳王身后跟着护卫，有两个人特别引人注目，这二人一黑一白，脸色阴沉，浑身散发一股冰冷的戾气。纪晓芙恰好对上其中一人的眼，她立即挪开，待大队人马走远，才松了一口气。
好厉害的气息，这二人功力恐怕不在杨逍之下，早前听闻汝阳王府高手众多，尤其以玄冥二老功力最甚，想来那二人便是玄冥二老了罢。
刚才与纪晓芙对上眼的，不知是鹤笔翁、鹿杖客中的哪一位，那眼神带有惊艳与一丝图谋不轨……纪晓芙摇头，她刚才很快垂下眼，或许是错觉。
纪晓芙没了兴致，回到客栈，不久，杨逍也回来了，面色有些凝重，纪晓芙便问道：“怎么了？”
“我们恐怕要夤夜赶路了，等出了大都再换马车。”
“为何？”
“大都戒严，白日不准人出去，也不准人进入，据说是爆发了严重瘟疫。”
瘟疫蔓延，有很多逃出来的难民，即使没有染病也会被拒之门外，没有任何一座城池愿意收容他们。
“哪里爆发瘟疫？如此厉害？元室难道没有任何作为？”
“不算远，在集庆，哼，他们只想着保住自己的命，哪会过多理会寻常百姓性命？”
杨逍言及此握紧拳头，重重一拍桌子，在驱除鞑虏上，江湖各派的立场大抵一致。纪晓芙闻言身形微晃，集庆……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而且，纪晓芙也从集庆来……
“杨逍，我可能……也有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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