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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睡眼惺忪

蒲公英旅行记:光影幻象
(The Travels of Dandelion: Light and Shadow)
“我们普通,但我们不平凡”
(“We are common, but we are not ordinary”)
1 睡眼惺忪
“铃铃铃…………”
一天天都是这样,从第一个闹钟开始,费城(小马达菲亚,Fillydelphia)这个现代化城市的小马们就早早起床,按照各自的时间表,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要为自己的生活打拼。太阳还没被公主升起来,一批飞马率先开始了工作,他们要想办法赶走清晨的雾气和慢悠悠飘来的云,只有在特定的日子,费城广播告诉所有居民要下雨时,专职的飞马们才会去聚集四处散乱的云,给这个城市来一场痛痛快快的雨,能赶走燥热,却赶不走居民们急躁的心情。等到太阳升起,街道上也渐渐热闹了,小马们各自奔向自己的目的地,开始忙起自己的工作。
“铃铃铃…………”
“唔”,一个没精打采的声音。
“铃铃铃…………”
不愿意听到这个声音很正常。蒲公英(Dandelion O.)在床上侧过身子,够不着,翻个身子,蹄子才抱紧了床边上响得没完没了、令马讨厌的心形闹钟。闭着眼睛,她按住了闹钟,又很自然地伸展开前蹄,任由闹钟和她一起躺在床上。
蒲公英今天不需要早起。今天是她所在的光辉高中(Bright High School)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她所在的年级昨天已经考完了。今天还要去学校,只是去听一上午的试卷讲评,学校主要还是为了秩序,让所有小马一起放假,因为有些小马是住宿生。她可以比平时晚两个小时出发,忙了一个学期,再也没有什么事比一次能理所当然地赖床更舒服的了。她今早还做了个奇怪的梦,以前紧张的时候可是很难会做梦的。
太阳已经照到大街上了,平常这个时候蒲公英应该已经到学校了,门口的小卖部渐渐开始热闹了,路上许多雄马开始拉车了,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你自己看着时间,我走了啊,甜心。”门外传来另一匹雌马的声音。
用尽全部力气,床上的雌马喊出来“知道,妈”,极不情愿地,声音拖得很长。然后又是一阵平静,闭着眼睛,翻个身子,把被子盖住头,遮住窗外缓缓透进来的阳光,她没必要去想那么多的事情了。她有多少个早晨渴望自己能裹在被子里,忘掉所有事情呀,但那些时候她必须赶在太阳完全升起前赶到学校。
放轻松,享受这美好的早晨………
记不起刚才做的奇怪的梦,蒲公英总算睁开了眼,掀开被子,下意识去看那心形闹钟,刚好早上8点,还不晚。她想着昨晚夜宵剩下的酥心点心,走到客厅,看到桌子上的点心旁边有一张字条:
“蒲公英,
我刚刚收到他们的信,还是要去中心城(Canterlot)出差,大概5天内回来。我现在要去赶火车了,你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收拾好屋子别摆得乱七八糟的,出门多带点硬币,别忘了锁门,早上吃点东西别饿着。
妈妈”
这才想起来前两天妈妈说可能要出差,本来蒲公英也没什么打算的。在外出差的为了生计,在家学习的能处理好生活,她们都习惯这样的生活了。精神格外好的蒲公英今天早上有大量时间精心梳洗乱蓬蓬的银白色鬃毛,想着放假了做点什么。她一直有种冲动,举起毛巾仔细擦干身上,闻着剩余的肥皂的清香,反复端详着镜子中浅黄色的小马,她的眼里好像闪出一道亮光。
一开始只是想想。她坐在桌子旁,两只蹄子夹住酥心点心,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吸引她向外面看。她住在高层建筑的中间楼层,旁边的一座高楼占据了她将近一半的视线,而另一半似乎可以一望无际:近处有街坊邻居们在楼下相遇,打完招呼说再见的场景,一条平淡无奇的街道,以及一条新施工的运河。远处天空还没有足够亮的地方,有一片森林,再向那边延伸,越过高大的山脉,总之是看不到的地方,中心城在那里。5天,蒲公英想着妈妈这几天不能回来,自己就一马在家了,而她的邻居朋友要在假期出城学习(或者说是出去玩,因为她总是这样想),她在学校最好的、唯一的朋友雨雾(Rainy Fog)假期也要去旅行……想了一个又一个,蒲公英最后发现她在假期只能自己待着了——但这或许不代表她哪里也不能去。
她熟练地把放在书桌上的书包咬住,甩到自己后背上,对着镜子最后检查自己的样子,收拾好就准备出发去学校了。8点半,还不算晚,不用着急地四蹄离地飞奔,可以慢悠悠地边走边看沿途风景。她很久没有看到过早上8点多的费城了,这个时间走出公寓楼,迎面而来的不再是朦朦胧的微微曙光,而是洒在地上的大片的阳光,这样的阳光更能让她感到开心。哼着歌,走出狭窄的街道,沿着大路的路边一直走,因为从来没有时间能在街道上漫步,蒲公英感觉路边的商铺都很陌生,自己以前见过这些吗,为什么一个卖杂货物品的小店关上门显得那么小,开门后看起来像一家超市了呢。
“我在想些什么呀。”
光辉中学在前面十字路口右拐处。以前她总是怕迟到,如果能在来到学校门口前看到许多小马在路口附近,那说明还不算晚,但这次路口很空旷。走到门前,她看到以前门口把守的健壮的蓝色雄马正在旁边的屋子里和别的路过的马说笑,曾经严肃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半开着的大门供学生们进。身旁随她一起进的两匹小马互相聊着笑着,好像在聊假期该怎么玩。
“去吗去吗,一起去看大瀑布!我已经联系到卖飞艇票的了……”
“我说去航海,等等,什么?你要去狮鹫国?酷啊,我当然跟你去啦……”
想到自己将要没朋友一起玩,别的小马越开心,蒲公英越感觉失落。“唉。”
一步步走上熟悉的台阶,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蒲公英走进了熟悉的教室,已经有许多小马到了。她本想开开心心地跟同桌叶心(Heart Leaf)说笑,和后桌的班级活宝焦点(Focus Wary)打闹,却又有种像被石头堵住了胸口的感觉,背上又背着包,一直喘不过气。走到座位上,她还是能挤出一副笑脸,像别的小马一样开口就问:
“假期准备去哪里玩?”
“嘿,你不会也想加入我们吧,我们准备报名参加一个夏令营,去哪玩都行。”坐在旁边的小马问焦点。
“噢,听起来好像挺有意思。不过呢,我已经有我的计划了,别忘了我可是新晋的费城天马联盟(Pillydelphia Pegasus League)成员,我自己都想不到那里有什么活动等着我,听说是要……”
“听说什么?”听见焦点高声说话,围过来的三匹小马迫不及待地问。
“对了”,焦点总是喜欢卖关子吊胃口,“你们谁还记得,我当初是因为什么而被选中的吗?一年前我是怎么成为新晋成员的?”
“不就是因为你的视力好吗?”坐在前排的蒲公英已经听得不耐烦了,忍不住回过头回答,话语里带有一丝的不屑,那也是烦躁、又有点嫉妒表现出来的。
“哎,蒲公英,拜托!飞马视力可是都很好的!咱班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飞马,而且就别说全班了,估计全校,我是唯一进入联盟的。”
“费城本来就没多少飞马,你的联盟当然要把数量不多的你们组织起来咯。”蒲公英把头转回来,看着自己桌子上几张杂乱摆放的卷子,小声自言自语,不想被谁听见。
“……那次比赛超刺激,场地在云中城,我们专门去了那儿。那是一片废弃的角落,我们抽签两两一组,一开始我可不想随便找个队友,万一队友暴露了位置,我得一块遭殃。好在队友是一匹飞行能力很强的雄马。哎我跟你们说,我那队友呀,他还真是能飞,胆子却是那么小,都忘了这比赛是要用弓把箭射中对手才能淘汰他们。哦对了,弓和箭都是被特殊附魔处理过的,不会对生物有任何伤害,那感觉特别爽。但我们行动本来好好的,突然他看到,前面拐角有另一队小马正准备瞄准他,吓得他‘嗖’就飞得没影了,留下我自己对付对面那两只小马。”
“后来呢后来呢?”
“我当然是要冲到旁边的一朵云后面,算好了力度射中淘汰他们了,那比我在这跟你们讲这件事都简单。只可惜到最后弓箭不够了,不然我可是能赢的……”
整个班级里满是嬉笑声,虽说规定教室里不允许体育运动,但这是放假前的最后时刻了,没有谁会破坏学生们的假期好心情,而且不知是谁带来了一个球,也就没有不扔着玩的道理了。蒲公英和同桌叶心都对体育运动没兴趣,焦点飞过去争着抢,刚摸到球,她就听到“嘘”的声音,他们的班主任,图钉教授(Professor Thumbtack)就在玻璃窗外看着她呢!把球塞到角落里,她迅速飞回自己的位置,扇起的一阵风把坐在中间的小马的几张卷子刮到了天花板上。所有小马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摆正自己的坐姿,等着他们的班主任进来。图钉教授脸上一副严肃的样子,一进教室就盯着焦点看,吓得她蹄子捂着一半脸偷看,却似乎还在偷笑。
图钉教授并不严厉,“就想着玩,”他微笑着埋怨一句。这年龄稍高的独角兽强调了要想在最后考上好大学,只剩一年了,假期不能像以前一样一点也不学习了。“体育活动也可以省省啦,不一定非要现在去旅游啊,啊呀呀我在假期也管不到你们……”
“又来了。”蒲公英对着天花板发出一声感叹。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物理课,图钉教授没把心思放在期末考试试卷上,而是给学生们讲假期的各种注意事项;学生们也没把心思放在课堂上,无论这一次他们的开心果老头讲得有多好笑,他们都只想着马上就要放假了,老师你别提醒啦,你越说他们越坐不住。
学生们对假期的期待程度只会增加,上午最后一节是数学课,名义上让学生们自由讨论问题,但很明显年轻的蓝莓教授(Professor Blueberry)不想费时间给这群心思早就飞出教室的小马讲课了。学生们哪里是在讨论问题,分明是在分享各自的假期计划。她的儿子,一只年幼的雄独角兽站在窗外,正尽力向教室里探头看。不知是谁注意到了,有小马指向窗外,吸引了许多同学的目光。“小学早就放假了呀,”叶心看向盯着天花板发呆的蒲公英,“嘿,想什么呢,一会有什么打算吗?”
“他们已经约好中午一起吃饭去了,你也去吗,”蒲公英想到自己总是不能像其他小马那样和一波同学玩得开心,不想跟着同学去聚餐,“我想我就该待在家里,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啊。”蹄子拉着自己的脸皮,不想再想下去。
叶心性格一向比较内向,不知道对把头埋下去的蒲公英说些什么,最后只是轻拍了她,“我才不去。其实……我想呢,要是家长限制你,你可以告诉他们你有自己的主见,可以自己对假期做主……”
“哦不,我的家长并不约束我,你看现在她就把我丢在家里就不管了,而且我又不怕。但那又怎么样呢,我也不想找同学玩,他们平时嘲笑我已经够多了。”蒲公英把整个脑袋放在了桌子上,她忽然想起来了,她并不是没有可以去玩的地方,也并不是没有朋友一起度过假期。
“对啊,你说得没错,我要自己做主,没有小马拦得住我,”看着叶心一脸疑惑的表情,蒲公英告诉她,“我要回我的家乡。”
“你不是说过你就住在城市里吗,就在费城。”
“是我的家乡啦,我是为了上学才搬到城市里的,我以为你知道呢,看看我平时土里土气的样子。”蒲公英打趣说道,叶心不会像其他同学嘲笑她,忽然她感觉叶心还是比较亲切的。
“这是你的秘密吗,我的意思是,你告诉过别的小马吗?”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的家乡就在出城不远的林荫镇(Hollow Shades),你应该听说过那个地方。我记得我还有好多朋友住在那,多久的事了,这次去估计还能见到他们呢。”
叶心张开嘴好像想说什么,但被下课铃声挡了回去,开始用她独特的灰绿色魔法收拾桌子,所有小马都开始收拾自己的书了,就快要下课了,假期就要到了。只听到背后的焦点一大声“呀呼”,聚集同学去聚餐,所有小马似乎都有自己的假期计划了。几个小时前还在苦恼没有朋友一起度过的蒲公英,也产生了自己的假期计划。
蒲公英的嘴角也逐渐上扬,她先背着没用的背包按原路走回家。太阳已经移动到微微偏西,一天中最热的时间往往令马犯困。她一心想着,林荫镇,快快回到自己的家乡,远离这城市吧。她一口气冲上几十级台阶也感觉不到累,把书包扔到书桌上,还不能忘记告诉妈妈一声,就写了很简单的一个字条,告诉她自己去了哪里。
接着她带好足够的钱币,再次走出黑洞洞的楼道,想要天黑之前到达林荫镇,她必须坐一辆马车了。从费城去往林荫镇,坐车向西走到山区要很长时间,还要徒步穿过森林,一直走到山谷。其实蒲公英并没有从城里去过那里,只有过一次从镇里出来的经历,她凭借这个模糊的记忆告诉拉车的小马向西走。走到哪里呢,她具体也说不清,看着这条宽大却挤满了车的路,她忽然感受到对前方的迷茫,走走停停,不知道自己究竟属于哪里。把车上的棚子拉过来,她收起四蹄,后背放松贴着靠背,不想再去想什么事情了。
往那里走吧,走了就不用回头了……
“可是小姐,您究竟要去哪呢?向西走,离开这里?您说的那个地方我恐怕到不了,我还是更愿意在城里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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