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无瑕的浮生01

电视机的屏幕反复闪烁，罗格的眼睛刺痛着，有些受不了起来。低头摸摸罗小邪的头，儿子终于睡着了。
端起容积为一升半的大酒杯，小啜一口味道略淡的啤酒，罗格关掉了电视。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抱回房间盖好被子以后，罗格端着酒杯悄悄溜到了天台上。
早春的夜风稀里糊涂地吹着，没有穿外套的罗格打了个激灵，耸耸肩背靠着天台的栏杆，一口饮下小半杯啤酒长长地呼了口气。
抬头看，一轮残月凄惨地挂在天上，古人说月明星稀，但现在月不明星也很稀，甚至比古人的明月夜还要稀很多。
冷风肆意地吹佛着罗格久未打理的油腻乱发，因泪腺变咸而显得模糊不清的胧月上，似有一人正对着罗格笑着。罗格轻轻哼笑一声，又举起杯子对着月亮做出干杯的动作。
站了一会，风吹的累了，罗格靠着墙体坐下，仰头看着天上的乌云，缓缓喝着手里的淡啤酒。淡啤酒喝了半杯竟也觉得苦涩起来。
格爱酒，尤爱苦味的啤酒，但罗格的夫人不爱。罗夫人喜爱甜食，讨厌苦涩的啤酒。于是罗格改变了口味，不再喝很苦的啤酒，改喝略带甜味的淡啤。
罗夫人知道罗格没法完全放弃喝酒，就像自己没法放弃甜食。对于罗格的不彻底改变，罗夫人偶尔还是会抱怨。那个年轻时与自己夜聊哄自己睡觉就喝掉十二瓶苦酒的人，在一起后为了自己只喝一杯淡酒，罗夫人的抱怨让罗格很不开心。
但无论罗格再怎么不开心，不喝酒的罗夫人都早已抛下酒鬼罗格和儿子，不给罗格生气的机会去了天国。
三年前罗夫人去世的时候，罗小邪五岁。
靠着墙壁发呆坐到凌晨一二点，一滴春雨互让落在罗格脸上。罗格有些麻木地伸出握着杯子的手去，半玩弄般的心态想要接点雨水喝。然而雨水却是如故意要躲避一般，完全见不到杯子里涨水。
烦闷与懊恼同时涌上胸口，罗格扔掉杯子狼狈地爬起，倚靠着墙壁看向远方，破败衰落的城镇里霓虹灯还在倔强地散发着彩色的灯光。但这些在罗格眼里都已经只是彩色的马赛克了。
罗格张大了口，想要咆哮呐喊，却只有嘶吟声与脑袋里的问问作响。
“莫得意思啊。***。”
灰不溜秋地捡起杯子，灰不溜秋地离开天台，灰不溜秋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亲吻了一下亡妻的照片后，罗格终于缓缓入睡。
此时隔壁的罗小邪睡的正香。
三月中旬，学校要组织学生出去春游，特地提前通知了所有的学生，还告诉他们可以带着家长一起去。
那之后的第二天，罗小邪和往常一样背着自己心爱的假面骑士背包走在放学的路上，衣襟学着父亲的样子敞开，与同学小帅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踢开路边的石头一边聊着昨晚电视上播放的动画。
走到某个路口时，小帅的爸爸妈妈突然冒了出来，吓了罗小邪一跳。与年幼时的罗格一样，罗小邪很不擅长跟大人打交道。
罗小邪退到一边，假装找东西翻起了背包，时不时偷瞄一眼。小帅的爸妈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听他们的对话，这些东西都是为了春游准备的。罗小邪看见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味道的微笑，心想自己老爸好像从来没这么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