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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君【傅红雪x花无谢】(二)

将近子时的时候,靠在傅红雪肩上小寐了片刻的花无谢睁开了眼,他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起身去查看司马清风的状况。
相较于他们刚来的时候,司马清风的脸色更加晦暗了,几乎像是蒙了一层灰在脸上。
一日之中,有三个时段阴气最重,一为黄昏之时,阴阳交替,阳气渐弱,阴气势强,虽然对大人影响不大,但垂髫之童则不宜出门玩耍;二为夜半子时,此时阴气最盛,阳气蛰伏,生人若是八字太轻,又在子时外出,就很容易模糊阴阳两界,看见不该看的,更有甚者,走夜路时误入阴阳道,自此迷失在阴阳交界处,再难找到回来的路;三则是黎明破晓前夕,阴阳交锋,需待得鸡鸣破晓才能驱逐阴气,迎得阳气重新归位。
所以此时,司马清风的离魂之兆也愈发明显起来。
丞相府的下人按照花无谢的吩咐早已在房中备下了一应物品,花无谢取过一盏用黄纸粘好的灯笼,蘸饱了朱砂提笔在灯笼上写下了司马清风的生辰八字。
傅红雪抱着刀站在旁边瞥了一眼,“先天生辰八字太轻,压不住福气,后天为人又气量狭窄,改不了命格,恐怕难得善终。”
花无谢听着觉得好笑,“不过是八字偏轻而已,哪里就看出来难得善终了,要单看生辰,你四柱全阴,最应该是个柔弱温婉,以夫为天的性子,怎么放到你身上,就一点儿都沾不上边儿呢。”
傅红雪先是皱了下眉,不愿自己被拿来和司马清风相提并论,后来听花无谢越说越离谱,忍不住伸手把人拢进怀里在他腰间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你说谁是夫?”
花无谢腰侧最是怕痒,被他这么一捏,立马笑出了声,赶紧连声讨饶,“夫君,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就饶了我吧。”
两人又笑闹了一会儿才重新正经起来,花无谢把写好了司马清风生辰八字的灯笼点好放在桌角,说来也奇怪,烛光本来是黄色,符纸也是黄色,可这生辰八字一写上去,立马就变成了莹莹绿光,看起来阴恻恻的,带着一股冷意。不过傅花二人见怪不怪,这灯本就是为生魂点的,照亮的是阴阳路,自然会带上一些阴冷之气。
傅红雪将一把开过刃的匕首压在司马清风枕下,没了主魂的身体在游魂看来,就像是一栋房子,大门紧锁的时候,游魂还可以视而不见,但是生辰灯一点,便像是把锁撤下,大门也大大咧咧地打开来,来往游魂一看就知道,这是栋无主的房子,难免有那么几个想要登门入户的。利器辟邪,防的就是这些企图鸠占鹊巢的不洁之物。
桌上还摆着一个小巧的手摇铃,铃铛上面刻着一些繁复的纹路,是花无谢着人回花府特意取来的,他拿起铃铛看向傅红雪,傅红雪冲他一颔首,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就绪。花无谢闭上眼,手持铜铃,一抖手,清脆的声音瞬间撕裂了寂静的黑夜。
和着铃声,花无谢朱唇轻启:
“魂灯照尔阴阳路,铜铃声声引归途。万丈红尘缘未尽,劝君早回莫踟蹰。”
“魂兮归来!”
一阵风刮过,花无谢猛地睁开双眼,烛火骤然窜高,火舌险些燎着了纸糊的灯罩,借着摇曳的火光,他转头望向傅红雪身后的司马清风,只见躺在床上的司马清风身体猛地一颤,将起未起之间,仿佛迎面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又跌落了回去,之后就再无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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