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之战*卷三

卷三*旧事
找不到方向，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
漫长的极昼，她已经忘记了时间。
多久了?多久了?
去哪儿?去哪儿?
只有黑白。
不知何时她将那块蓝宝石拆了下来握在了手心又被她拢在了怀里，她在风雪之中踉跄地行着，在极度的寒冷与迷茫中，她终于倒在了雪地里。
恍惚中，有什么人来到了她的身边，她想要发声，但是嘴唇却因寒冷而僵硬无法翕动。眼睛也睁不开，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人，意识强撑着，却又很快模糊了下去。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的记忆里没有母亲。父亲对她的态度也总是疏离。虽然她与其他公爵的孩子一样接受着顶尖的教育，下人们的态度也极恭敬，可是她总能感觉到那种淡淡的隔阂。
那不是属于主仆间的因身份而带来的隔阂，而是，他们在害怕。
为什么要怕她呢？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可是，她真的是一个普通人吗?
随着年龄增长，她越发显得消瘦而且高挑。十二岁那年她正式作为公爵之女出席贵族的晚宴，当她穿上黑色的长裙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时，她清楚地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恐惧。
“真像一条蛇啊。”旁人的低声碎念被她清楚地捕进了耳中。
蛇吗？在她自小长大的公爵府中，那似乎是禁忌的生物，曾有一个侍女戴着蛇状的手环被管家看见了，从此就再也没有在府中出现。大概是被赶出去了。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小练习着弓马枪剑功夫的她浑身上下都透着飒爽的英气。皇室血统使她的眉眼中又额外多了几分威严。但教她用剑的老师却说，她身上天生的杀气是他见过的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这简直不该属于人。
那应该是她母亲给她的吧。一切的一切交叠在一起，她隐隐猜到了什么。关于她的母亲，关于那段被周围人刻意隐藏的往事。
后来与邻国的战争爆发，只有十五岁的她执意要跟随父亲上战场，父亲起先是不肯，后来却又同意了，也是在出征前的一晚上，他独自来到了她的房中——尽管是她的父亲，他却极少这样。
“你的母亲，是一个蛇妖。”
只一句话而已。众人的恐惧，父亲的疏离，还有自己身体愈发异于常人之处，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刻得到了解释，那所有朦胧的猜测都在那一刻得到了证实。
“女皇早就知晓此事，你此次出征将会改变很多吧。”父亲说完这句就离开了。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中间许多难言难尽的事，但她已经基本明白了。
战争开始，年轻的她展现了惊人的谋略，而蛇妖的血更令她在厮杀过程中仿若添翼，女皇的军队一次次胜利，她功不可没。
又攻下了一座城池。在休息的时候她独自在城里闲逛，一是放松久绷的神经，二是看一下城里的情况好与女皇汇报，三是看看这周围地形道路，万一有潜伏巷战的可能性不至于毫无准备。
“蛇……”她听见了有人这样说，她转过头，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站在那里，明亮的眼中带着几分恐惧，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独特的敏锐，那种感觉，她只在大祭司与女皇身上感受到过，“你是蛇……不……一半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