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他和他［李承鄞顾剑］（一）

我叫阿照，是西州与中原交界处的一家酒肆的主人，原本这酒肆是我那个爱喝酒的阿娘照看的，后来她累了，想去中原走一走，便把酒肆交给我打理。因着她独创的酿酒秘术，酒肆的生意一直很好，来来往往的有西凉商人，也有中原来的客人，他们在这里喝酒谈心，时不时分享着有趣的故事，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个从中原来的说书人在饮下一碗凉茶后讲的一段中原的宫廷秘事，那是关于西州九公主和中原现任皇帝之间的故事。说到底其实是一段太子强取豪夺，公主爱上仇人、痴男怨女相爱而不能在一起的故事，和我在话本里看到的是一样的，但是听到公主被太子追至西州拔刀自刎时，我还是难过的不行，心疼着当时年龄与我相仿不过十八岁却香消玉殒的公主。
再后来，阿娘就从中原回来了，一身缟素，说是一个故人去了，当夜她便大醉了一场。我知道她口中的故人，从前每次她喝醉，总是叫着一个名字“裴照”，我猜想当年她在边境捡到我时给我起的名字便是源于这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能被她抱着，擦去她满脸的泪水。第二天她就恢复了原样，没有再提过去中原的事情。
又过了几年，听过往的商人提起，中原又换了皇帝，感叹着从前那个致力于西州和中原和平相处的皇帝的铁血手腕。这时，阿娘在我身旁嗤笑了一声，说着不过是一个孤独心狠的可怜之人。我听了，觉得阿娘似乎是知道些不同寻常的事情的，可她从未向我提及。
在修理房屋时，我在阿娘的屋中锦盒里发现了一枚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原的字，我便去问母亲，母亲说这个字念“鄞”，是她一个友人的东西，珍贵的很。我说既然是很珍贵的东西，他为什么不自己保存，阿娘沉默了片刻说，因为那个人不在了。我愣了愣，然后阿娘问我想不想听一个故事，我点了点头。
年轻时的阿娘是个江湖人，凭着一身本事被西州派去中原当细作，后来西州与豊朝联姻，她便没了任务，就在皇城开了一家酒馆，她自己祖传的酿酒方子招揽了不少的客人，她也认识了不少朋友，一个总是喝醉的白衣剑客，一个呆呆板板的将军，一个可爱的姑娘，还有总是跟着剑客到酒肆的贵公子。如果没有后来的事，也许她也猜不到那个公子是中原的太子，而那个姑娘是他的太子妃，也是西州送来中原和亲的九公主小枫。
我想起来那个说书人讲的故事，便讲给阿娘听，阿娘却摇了摇头，说中原人真是会胡诌，接着给我讲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刚开始开酒馆，阿娘被登徒子轻薄，正欲教训他，一个总是在酒馆喝得大醉的白衣剑客先她一步出手，两个人因此慢慢成了朋友。那个人叫顾剑，便是玉佩的主人，他长的很好看，这是阿娘对他的第一印象，可是他似乎每天都很不开心，有时候喝醉了就在酒馆睡下，阿娘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回家去，他说他没有家了，再后来，酒馆就多了一个为顾剑而设的客房。
遇见裴照那天，他来找顾剑，两个人一见面就吵架，阿娘以为是他的仇家，便朝那个人泼了一杯酒，后来才知道两个人是朋友，那个人像个木头一样，阿娘总是与他开玩笑，每次裴照都被气的半死，但是后来一次酒馆着火，他把喝醉了的阿娘从酒馆里救出来之后，阿娘就喜欢上他了，用中原人的话来讲，那是阿娘想要以身相许，不过木头开窍总是需要时间的。